关灯
护眼
字体:

两朝皇后_端木摇【完结+番外】(25)

  陆舒意惊颤道:“什么?江葭?是……是端木老爷的续弦夫人江葭?”

  烟花慢 暗 香(9)

  我的震惊不亚于陆舒意,怎会这样?从未有人告诉我,我的娘亲是扬州瘦马!不,不是的,肯定是花媚儿弄错了!

  “是的,就是端木老爷的续弦夫人,应该是端木小姐的母亲。”花媚儿笃定道,伸手掠了掠发丝,“这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其实,我娘和端木夫人私下里是很要好的姐妹,惺惺相惜,只不过,我娘的命不好,落得个一生凄凉的下场。”

  陆舒意不敢置信道:“可是……我怎么从未听闻此事?”

  花媚儿唏嘘道:“二十年前的事,很多人都不晓得了。再者,端木氏权倾江南,将一个名震江南的瘦马悄悄地藏身于府中,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有意封锁,旁人更加难以知晓。”

  不是的,她是故意诋毁我的娘亲。娘亲眉目端庄、温柔贤淑,通晓古今、善于持家,与爹爹举案齐眉、鹣鲽qíng深,端木府上上下下无不敬佩,特别是我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待娘亲甚是恭敬与随和,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儿风尘女子的迹象。花媚儿,为何要这么说?

  陆舒意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我与端木夫人很是熟悉呢,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她出身于瘦马。”

  “瘦马并不是烟花柳巷、秦楼楚馆的风尘女子,端木夫人和我娘都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冠绝扬州的绝等瘦马,气韵自然不同。”

  “端木夫人确实是一个待人亲切的长辈,气韵高贵而又素洁无华。”

  花媚儿赞叹道:“姐姐心胸宽广,不将我看轻,还与我姐妹相称,花媚儿很是感动……”花媚儿清幽的声音飘浮着丝丝的凉绪,“风尘女子的命运向来悲惨,善终的,也是凤毛麟角。端木夫人比我娘幸运多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火速地冲到她们的面前,凌厉地看着花媚儿,激动地喊道:“你说谎,你骗人,我娘不是瘦马,你说谎!”

  花媚儿娇粉的脸颊刷的雪白,惊凝着眉眼,抖动着流红的双唇,尴尬地看着我。

  陆舒意看看我,看看她,苍白的容颜愈加煞白,着急地抚慰道:“阿漫,你冷静一点。”她拉住我的手臂,“阿漫,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你们都是坏人,背后议论别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尖声吼叫,狠狠甩开陆舒意的拉扯,泪水迷蒙了双眼,指着花媚儿,气愤道,“我娘不是你所说的瘦马,你娘是瘦马,为何非要说我娘也是瘦马?”

  “端木小姐……”

  “阿漫……”

  “都不要说了!你们只会让我恶心!”我口不择言地尖叫道,拔腿跑开,往前方的黑暗狂奔而去,漫无目的。

  “端木小姐——不能去——”

  似乎是唐抒阳急切的惊叫声。怎么,他醒了吗?那么,他也听到方才的谈话了吗?我加快步伐,捂着口鼻狂奔,不理会他一声比一声高扬的吼叫。温热的泪水滑进手指的fèng隙,仿佛心中那方最温qíng的天空,硬生生地被人侵犯,不再完美无瑕。

  我的娘亲,端木夫人,出身尊贵,举止娴雅,容不得半分侵犯,任谁也不可以!而我的好姐姐,陆舒意,竟然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教我如何不伤心?

  一只手掌抓住我的手臂,qiáng硬地制住我奔跑的步伐。他低沉的言语中夹带着的怒气:“你要跑到哪里?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女孩子,你就不怕吗……”

  “不要你管!”我背对着他哭叫道,再次举步跑开,愤然道,“不要再跟着我!”

  注②:扬州瘦马,明朝伊始,扬州一带,出现了大量经过jīng心培养、预备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因此被称为“扬州瘦马”。扬州出美女,世人皆知,而“扬州瘦马”在明清时期更是名噪天下。并不是所有的“瘦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被挑剩下的“瘦马”不得不被送入烟花柳巷。在秦淮河畔,“扬邦”歌jì大多是“瘦马”出身。明末张岱的《陶庵梦忆》与清代丁耀亢《续金瓶梅》均有所记载。

  注③:二十四桥,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chuī箫?”二十四桥有二说,一说谓二十四麻桥。据沈括《梦溪笔谈?补笔谈》,唐时扬州城内水道纵横,有二十四座桥,后水道逐渐淤没。现桥已不存。

  一说桥名“二十四”,或称二十四桥、念四桥。据李斗《扬州画舫录》录十五:“二十四桥即吴桥砖家,一名红药桥,在熙chūn台后。”红药桥之名出自姜夔《扬州慢》:“二十四桥仍在,波心dàng,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吴桥砖家在扬州西郊。

  现扬州瘦西湖景区新建二十四桥,紧靠熙chūn台。本文只取该名,与现实地名无关。

  烟花慢 点绛唇(1)

  “胡闹!”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猛地一拽,拽得我整个身子倏的旋转过来,跌撞在他的胸膛上。他扣住我发颤的细肩,目光灼烈,教训道,“三更半夜,你哭闹什么?如果碰到坏人,那该如何?”

  我掰开他的手掌,用劲地掰开,泪眼婆娑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任凭泪水潸潸滚落……

  唐抒阳渺然地轻叹一声,黑眸中的怒气倏忽不见,揽过我的肩背,拥在胸口,厚实的大掌轻拍着,柔qíng四溢:“一个姑娘,如此肆无忌惮地哭,唐某真是第一回见到呢!哦,不对,上次就见识到你梨花带雨的哭相了。”

  他总是这样,教训我,对我大吼,却又突然温柔、宠溺地待我,与我调笑,逗我开心,到底为何?我不明白……

  我抵在他的胸口,浑身发颤,低声啜泣着。

  唐抒阳的心口沉稳有力,语气越发地温柔,仿佛我是一个小小女孩儿:“到底什么事?告诉我,好么?”

  我缄默不语,只顾着一顿一顿地抽噎。他揉搓着我的发丝,长长一叹,轻轻地拥我入怀。

  哭声渐大,泪意汹涌,我也不晓得为何如此难过,难过得在一个并不是很熟识的男子怀中放肆地大哭;而我更不晓得,唐抒阳为何总是在我伤心的时候适时地出现、总是纵容我的哭闹、总是抚慰我的qíng绪……

  “你这么毫无顾忌地哭,可不像是一个倔qiáng又任xing的姑娘!”他调侃道,言语中带着宠溺的意味,仿佛爹爹那般的宠溺。

  我扬起小拳头,捶着他的肩胛口,忍着哭意,艰涩道:“你——还——取笑我!”

  他放开我,拿出一方锦帕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低笑道:“好了,应该哭够了吧,若是再哭,明儿早上就变成两核桃了。”

  心中略定,伤心如cháo水般退去,又一波cháo水涌上心口,激dàng着我的心房,奔涌不绝。方才激动之下,竟然再一次“投怀送抱”,与他亲密相拥,当真昏头了!想那迷离的月光下,微风拂动,年轻男女俪影成双,与凝rǔ般的月华竞相争辉。

  我恍然失神,抽离了身子,拿过他手中的锦帕,虚弱道:“该回去了!明儿还要赶路呢!”

  不经意间举眸望去,惊异地看见,破庙大门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白色人影,眉目模糊,身姿单薄,宛如大雪纷飞之中的一朵雪花,清扬冰冷,遥遥地望着我们。也许她也看见了我探视的目光,她明显地一愣,随而施施然转身,仪态娴雅地步入破庙。

  自是认得这个白色的人影,绛雪。我相信,她会来找我的!

  翌日傍晚,一行人歇在途经的一个农庄。农舍,水田,绿树,土径,淡远寥落,似是宣纸上的几笔淡墨,安详恬静。炊烟袅袅、随着晚风扶摇直上,远山凝暮,分明画出暮chūn夏初景色。

  水塘边,芦苇深深,风摇微动,何人夜下临风处?

  “端木小姐在想什么?”绛雪与我并肩而站,语音中似有揶揄。

  我乖笑道:“我在等你!”

  绛雪略有一愣,jīng致的容妆微显惊色,只是一瞬,脸色便已淡定:“端木小姐是豪门望族之后,出身高贵,姿容绝世,才qíng倾溢,日后定是富贵盛宠、位高尊荣……”

  “绛雪姑娘想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我淡淡地打断她的奉承之语,如此奉承,只怕是言不由衷的吧。

  绛雪深深地看着我:“端木小姐可还记得跟我说过的话?”

  “你以为我忘了?”我反问道,盈盈浅笑,眉梢处波澜丛生,“端木qíng从来不会忘记曾经说过的只言片语,你大可放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