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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13)

  红衣又是一叹,颓然地伏在案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主意。

  咚咚,哒,咚,哒。

  外面的鼓声还在响着,而后顿了一阵子,再响起时换了节奏:

  咚咚咚,哒,咚,哒哒。

  “啊!”红衣猛地起身一拍案……

  惊得旁边一边喝茶一边苦思的两个男人同时呛了水。

  “咳咳……”

  二人向不同的方向转过头去,咳嗽声不绝于耳地响了半天,弄得红衣好一阵窘迫。

  半晌,终于缓过来,席临川拿帕子擦着嘴皱眉问她:“gān什么啊?”“我……我突然想起个事。”红衣赔着笑道,“也许能换个法子给那个……惊蛰?传信。将军先听听看?”

  那禁军打量她一番,稍蹙了眉头,与席临川一对望,后者道:“你说。”

  “将军你听。”她一边指指外面,示意他听鼓声,一边拉过案上放着的笔墨纸砚。随着外面的鼓点,在纸上画下符号:横横横,点,横,点。

  而后将纸推给席临川,明眸一眨:“看得懂么?”

  席临川挑眉,迎上她这有点挑衅的笑靥,一边听外面的整齐鼓声一边看她画的东西,很快便了然道:“踏鼓是横,踩地是点。”

  “嗯。”红衣点头,思量着,又说,“若又叫踏鼓的次数是书页的十位数、踩地是个位数,左脚踏鼓的次数是这一页上的行数、踩地的次数是这一行的第几个字呢?”

  二人神色皆一震,都是和类似的事qíng接触已久的人,不用多做解释便已大抵明白。视线同时投在那张纸上,循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那禁军目光一亮:“那就……只要两方手里有一本同样的书就可以了?”

  “是的。”红衣点头,搜肠刮肚地想着从前看谍战片时见过的各种拍电报传qíng报的方法,又补充说,“若觉得被敌人察觉了,就商量好了换一本书。若觉单是脚踩鼓点太明显,还可以把手上的动作编进去……”

  谍战嘛,很多时候比的不止是智商,还有创新能力。

  席临川深缓口气,大显震惊:“你还真……有些鬼点子么!”

  “那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红衣黛眉一挑,拿他从前损她的话自夸了一句,“祁川我去过,那里已很难说是归大夏管还是归赫契管,一众赫契贵族来去自如,想来赫契人无法制止那位大人到祁川看歌舞;就算看他常去疑到了他,也难以从这些鼓点里听出些什么;即便是听出了,我们换一本书来查字,他们也是白费功夫。”

  “而且他们也无力阻拦长阳有人给赫契的舞姬送信,根本无从查起。”那禁军笑着接了口,睇向席临川,“就只需有合适的舞姬去了。”

  下一瞬,那禁军的目光挪到红衣面上。

  席临川面色骤沉:“她不能去。”

  “将军。”禁军深深颔首,说得平缓而小心,“事关大局。她是长阳城里最有名望的舞姬了,她的舞属下也看过,见所未见。”

  “但她是我府里的人。”席临川冷着脸回看过去,“她不能去,没有商量余地。”

  红衣分明地看见,那禁军眉心狠一跳。短舒口气,他又说:“再缓几日倒也无妨。但若没有其他合适人选、将军又执意不肯,臣就只好直禀陛下请旨了——在此先知会将军一声。”

  席临川面色铁青,手在案上按得发白。许久,竟是将怒意忍住了,一声冷笑:“指挥同知大人是嫌我近来在禁军都尉府碍事了。”

  “不。”那禁军一语驳回,睇视着席临川,无声地一喟,谨肃道,“将军智勇双全,便是执掌禁军都尉府,在下也无话可说。但也请将军记得,自两国jiāo战以来,我禁军都尉府死在赫契的人不少,许多死得无声无息,尸骨无存。这回这个惊蛰……”

  他语中一顿,长缓的一呼一吸,又道:“将军虽不曾说过是谁,但我大抵有个猜测。”他说着,目光在二人间一dàng,笑音低哑,“将军,假使我没猜错,他是我的亲弟弟。”

  红衣一颤,未敢说话。席临川也沉默着,这禁军又道:“我们的父母死在赫契人刀下,我们不怕也这样死去。但是他背着叛逃的罪名……我只想试试,能不能让他活着回来,把这罪名洗脱gān净。”

  他将话说得足够明白了。红衣心底一软,犹豫着是不是该出言劝一劝席临川——毕竟这样的安排足够谨慎小心,这“借鉴”莫尔斯电码传信的方法赫契人闻所未闻,她去当这“转码”的人,风险并不算大。

  “笃笃。”

  敲门声止住了她的话,三人一并噤声向房门望去,外面一个声音轻轻幽幽地传进来,带着点微颤:“公子,我……我能进来么?”

  ☆、第100章传信

  三人神色俱一凛。

  席临川起身去开门,见了外面的人眉头一蹙:“绿袖?”

  “公子。”绿袖静静一福,眉目稍抬,又朝那禁军一福,“大人。”

  那禁军冷一笑,睇着她道:“你偷听了。”

  “是。”绿袖没有否认,贝齿轻咬着,说得冷静,“自红衣回了席府,竹韵馆中事多是我打理,我想来听没有人能拦我。”

  她说着径自走入房中,目光落在红衣方才画点和线的那张纸上,莞尔一笑:“大人若需要有人去祁川跳舞传信,就让我去吧。”

  “绿袖!”红衣一惊,使劲地递眼色,不想她就此把那件可能殃及xing命的旧事说出来。

  “我知道在编舞的事上我比不过红衣,但是……”她看向那禁军,“公子不会答应让红衣去的。他位高权重,就算您去请旨,陛下也多少要顾及公子的心思,又何必非走这一步把关系闹僵了?”

  绿袖的口吻始终平缓,循循地说着自己的道理,温柔的语声在屋中轻dàng着,让人莫名地cha不了话。

  “不如直接让我去……左不过,若怕我出岔子,便先一步让红衣把要传的信用这节拍的方式写出来传给我,我照她写的编成舞就好。”她默了默,看向那禁军,目不转睛地问他,“大人觉得不可行么?”

  禁军沉吟着,须臾回看向她,未置评可行与否,只道:“这是可能送命的事。”

  绿袖点头:“我知道。”

  “所以你主动提出要去,实在奇怪。”他一语生硬。

  红衣绿袖皆一僵,房中安寂片刻,绿袖从垂胡袖中缓缓摸出一张纸条:“我想去,是因为这个。”

  她将那张字条搁在案上,小小字条上的几道折痕很清晰,无字的那一面已显得很旧,连纸张颜色都变huáng了。有字的那一面,颜色却要gān净一层,可见是时常被人随身带着、时常被打开看,但又一直小心地护着那字迹。

  三人一并看过去,两个指节宽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一切安好,敬贺生辰。

  禁军一扫那字迹便拍案而起。佩刀出鞘,转瞬间寒光已抵在绿袖颈上:“何处弄来的!”

  红衣惊得猛捂住嘴,半点不敢放松地紧盯着那触在绿袖颈上的刀刃。绿袖亦发起抖来,贝齿轻打出声音,qiáng克制住,道:“七月廿七是我的生辰,镇抚使大人的鹰隼送来的。”

  禁军握住刀柄的手打了颤,却仍未收手,又喝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他的事!”

  “我们认识许久了!”绿袖回道,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沉吟不语的席临川,“大人想让红衣去,是因为将军您完全信得过她,对镇抚使大人也足够安全……那么让我去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们需要把这个秘密一直守下去,我保证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如此又僵持了一阵子,那禁军持刀的手发抖得愈发厉害,红衣在旁看着都怕他失手伤了绿袖。他终于收了刀,冷着脸坐下,只道:“将军定夺。”

  席临川略颔首,看向绿袖,审视了她一会儿,问她:“你要什么?”

  绿袖一怔:“什么?”

  “这是送命的事。”席临川声色平静,“你不像我们,可以为官职或者侯位一搏。那你要什么?若一切顺利,我替你请旨。”

  绿袖面上的喜色一闪而过。红衣却隐约听出来,这不止是席临川“发善心”而已。

  ——去了祁川可能发生任何危险,多一份诱惑在长阳留着,能让她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于她多一份求生的渴望,于大夏也就多了一线机会。

  “我……”绿袖抿一抿唇,“如果我和镇抚使大人都能活着回来、且他肯娶我,让我做他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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