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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15)

  至此都还和气,然则顾南芜的下一句却是:“奴婢想……想央公子些事。”

  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又未言及具体,大抵是让席临川觉出了“一言难尽”的味道。眉头微皱,回她说:“晚些再说。”

  红衣清楚地看到,顾南芜脊背一紧,踌躇了须臾,又道:“这事有些急,公子能不能……”

  “啪”地一声,他手中正写着的奏章在案上一拍。冷睇着她,qiáng自克制了一番怒火,淡道,“退下。”

  顾南芜却并不走,僵在原地似在为什么事坚持着。红衣分明地看到席临川神色一黯,齐伯反应更快,立即碰了碰红衣的胳膊,压音刚道了一句“娘子快进去劝着”,便听得里面一声低喝:“滚。”

  “……”红衣一怔,从齐伯这边扯回神思,复向里一瞧,眼见顾南芜蓦地矮了一截,在席临川案前跪了下去。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她一壁想着一壁进了屋,被这气氛弄得心qíng也是不好,目光一扫顾南芜,语气端然不和:“这是gān什么。”

  顾南芜一栗,怔然望一望红衣,忍着委屈道:“娘子,我……”

  红衣下一句带着愠恼的话却是冲着席临川去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骂谁呢!”

  席临川抬眸一睇,见她横眉冷目间全是不满,硬将心里的火压下去,睃了眼身旁席位:“坐。”

  红衣伸手就去扶顾南芜,顾南芜却不敢起来。红衣qiáng一拽,轻劝道:“你出去等等,我帮你劝着。”

  她这才起了身,看红衣的神色将信将疑,又实在不敢自己再说什么,这才福了一福,退到外面去了。

  顾南芜一走,红衣顿时笑容全失,皱着眉头坐到席临川身边:“将军怎么了!”

  “没事。”他执笔蘸墨,说得平淡若常,“我做正事的时候素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偏还吞吞吐吐的,看着心烦。”

  “……得了吧。”红衣明摆着不认同他这说法,“平常鲜见将军发火,这几日就听说了不少回。不说顾姑娘,昨天在我房里,小萄怎么惹将军了?”

  “茶烫……”席临川辩解道。

  “我房里的茶都是照着那个热度备的,从前怎么不听将军说烫?”她美目一翻,又声讨道,“说她两句、再不然罚罚月钱也就得了,gān什么那么凶?吓得她茶洒了一身,胳膊都烫红了。”

  席临川默了,看着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想想也觉得自己理亏。

  红衣一喟,又道:“从我入府开始,就没见顾姑娘主动来找过将军。将军必定比我更清楚这个。”

  她睇着他,见他微一点头默认,续说:“那将军更该清楚,她会主动来多半是真是有要紧事——又说了是家中出事,将军暂不想听也就罢了,gān什么骂她?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席临川挑挑眉头,不理会她这话里的促狭。舒了口气,扬音道,“让顾氏进来。”

  顾南芜犹犹豫豫地“蹭”回了房里,屈膝一福,席临川问她:“你家里怎么了?”

  “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顾南芜嗫嚅地说着,死死低着头,“她在夫人府里做事,夫人知道公子不喜欢奴婢,对母亲的病也不上心。所以,公子能不能……”

  她越说越是扭捏,好像在说一件多难以启齿的事qíng似的:“能不能写封信给夫人,为母亲说几句qíng。眼下天寒地冻的……”

  “我差人把你母亲接来长阳吧。”他接了话,说得顾南芜狠狠一惊。他继道,“你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去侍奉你母亲。也快过年了。”

  顾南芜大喜过望,回过神来便要施大礼道谢,红衣又忙去扶她。而后叫了齐伯进来,席临川将事qíngjiāo代清楚了,让顾南芜跟着家丁同去接人。

  书房里重归安静,席临川觑着红衣:“满意了?”

  “这多好?”红衣回他一笑,认真地端详他一会儿,又敛去笑意问说,“但将军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他心下微沉,扫一眼她轻眨的明眸,别过头去不和她对视。默了一会儿,答说:“军中的事太多,赫契又不老实,乱得心烦。”

  良久,听她幽幽一叹。便觉得背后一沉,她的双臂从他肩头环过来,并不重的身子无所顾忌地趴在他背上:“烦心事多,慢慢理顺了就好了。将军别发无名火,越发火就越不高兴,越不高兴就越理不清楚,不是成心折腾自己么?”

  “嗯。”他噙笑一应,探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这本奏章今晚前要呈进宫,你先出去,我抓紧写完。”

  .

  红衣便依言离开了书房。

  屏息静听着那一声关门声落下,席临川长声一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没能阻住聿郸归降,也确是因为他说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但上一世这位王储归降后纷至沓来的那些争端,他记忆犹新。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快到他还没见过聿郸的面,就已经命丧huáng泉。

  聿郸受封了涉安侯,朝廷在皋骅一地置“涉安侯国”。

  之后,先是汗王盛怒之下大举进犯,屠了西陲上万平民——大夏并非对此没有防范,事先增派了兵力,却没料到汗王会派赫契的主力部队来做这样的事,伤亡惨重。

  而后,他与郑启自又领兵一战,那一战赢得十分顺利。可在战后不久……那场瘟疫便闹得举国恐慌,他更是连自己也未能逃过,在府中熬了数日,而后死不瞑目。

  从重生之初他就准备着再度迎来这一关,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和此前的诸多变数一样,这其中也有许多他想不明白的事。譬如从时间上来说,归降之事足足提前了两年有余;而聿郸着人呈给皇帝的归降书中……竟直接提到,为防父亲震怒之下迁怒大夏百姓,恳请皇帝在他抵达大夏前,先派一万轻骑驻守西陲,以防汗王突袭。

  一万轻骑,比上一世时大夏先行增派的兵力多了一倍不止,加上地势优势,是足以防住赫契的主力部队的。

  可这些变数,却更让他心生恐慌。

  感觉就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拉着弓弦瞄准了,他却在明处,摸不到暗中的任何原委。

  这一世的各样变动是怎么来的,他至今没有半点头绪,红衣的变化不算坏事,但战场上的各种“始料未及”则让人后怕。赫契的变数是怎么回事他不知,还有上次那一战,从背后一箭she死赫契将领的是何人,他也仍不清楚。

  他怎能心里不闷得慌……

  偏那么多话无法对任何人说,连对红衣都不敢提起。重活过一次,听上去就像疯言疯语,他只好qiáng自忍着,一再舒缓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说:就当这是全新的一世,不知会发生什么才是对的。不如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一步看一步地过下去,兴许反会更加容易些。

  但回思种种已历过的变数,又愈想愈觉得,实在诡异。

  ☆、第102章惜别

  左思右想,红衣还是惊呆了。

  没想到聿郸是真心实意地要归降,更没想到皇帝还就坦然接受了。着人安排好各样事宜,还封了个“涉安侯”,赐食邑三千,封地设在皋骅。

  而在新年过后、聿郸到达前,大夏便迎来了又一场战事,也是红衣嫁入席府后,席临川第一回出征。

  说起来,这次出征和往常不太一样。从前都是赫契惹事在先,活该被大夏打得鼻青脸肿。这次,则是因为聿郸归降,大夏“预测”赫契大概会惹事,所以先派了军队过去,若他们敢来,便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这话是从席临川口中说出来的,三分认真七分调侃,红衣却完全笑不出来。

  彼时,已是他离开长阳前的最后一晚,她一边劝他早些休息,一边又止不住地想同他多待一会儿。最后,便成了她也蹭上了榻,缩在他怀里,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完全不必担心。”席临川qiáng摒开前世记忆所带来的无尽恐惧,语气轻松地开解她,“我还没打过败仗,这一战只是设防,只会更容易。”

  “嗯。”她蔫耷耷地一应,环在他腰间的双臂一紧,静了会儿,问他,“将军可方便来信么?”

  “方便。”他点头,“常要有信传回宫中,偶尔多给你捎一封也不是难事。”

  他下颌在红衣头顶上轻蹭了蹭,细嗅着她发间弥漫出的清香,低笑着又道:“但你不回为好。信使从宫中出来,再折席府一趟,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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