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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6)

  她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来画个押。”一个官员站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沓纸。红衣坐在地上从背面望过去,张张字迹写满。

  可是供状这东西……不得是她“供”了才有的么?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直接凭席临川说的写了下来、然后让她画押?

  红衣咬了咬牙,吐了两个字:“不画。”

  那官员一愣,想了想,劝她说:“赶紧的。你若是跟君侯之间有什么不痛快,回了府自行争辩去。别在这儿耗着,我们还得办别的案子呢。”

  ……啊?

  ……怎么回事?没有“杖一百、徒三年”的意思?

  画完押她就可以走了?

  红衣泪眼婆娑地望过去,又看看那一沓纸,问道:“我能……我能先看看么?”

  “也好。”那官员当即递了过来,在她接过时,还叮嘱了句,“瞧仔细了,若有错处疑处,务必先说明白。”

  红衣越听越纳闷,拿在手里定睛一瞧,是其中一个孩子的“个人信息”,人名、xing别、年龄、籍贯写得清楚,何时被屠全家也写了个大致的时间。后又注明被人贩子拐卖到长阳之事,但从头到尾都没提她的名字。

  往后翻了翻,之后的一页页也都差不多,一共二十三页,把二十三人的qíng况都写得清楚。偶有大概是没查明的qíng况就空下该项,其余一切写得详尽。

  “这是……什么啊?”她看得一脸迷茫,看完之后再度看向那官员,那官员同样一脸迷茫:“这二十三个孩子不是你救下来的?”

  “是……”红衣点头承认,承认得还有点犹豫,担心自己被“诱供”,就此成了招认自己参与人口买卖的罪证。

  “这不得了。”那官员睇一睇他,“这是君侯查下来的事,嘱咐我们写清楚呈报户部,把他们的籍落下来,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红衣愕然,滞了滞,而后问他:“……贱籍么?”

  “……怎么能是贱籍呢?!”那官员端然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神色,“战中失家的孤儿又不是家中获罪的孤儿,换个地方也还得是良籍……你就别cao这个心了,快看看这里面有错无错,无错就画个押,我们把这个呈上去。若没岔子就没你的事了,若户部觉得哪出不对自会问你和君侯去。”

  合着压根就跟认罪的“供状”没什么关系,也压根就没打算治她的罪。她现在面对的这个环节,跟现代社会报了警之后警察蜀黍所说的“做个笔录”差不多……

  于是红衣再度认真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先签了名、又按了手印,而后看一看官员:“那……没我事了?”

  “没你事了。”那官员点头,手中数张纸笺一并在案上一磕,理齐了,jiāo给手下,“呈户部吧。”

  .

  踏出官衙走了好一会儿,红衣还是没能完全缓过神。

  这大起大落的心qíng……

  还以为今天不死也瘫,到了最后才知是虚惊一场。

  劫后余生之感萦绕不觉,而后又忍不住嘲笑片刻前瞎开脑dòng自己吓唬自己的事。想着想着又觉得奇怪,不明白席临川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饶她一命,在她的印象里,他看她不顺眼可是很有一阵子了!

  惊魂未定地走进延康坊,又心不在焉地回到席府。刚进了次进院门,就见绿袖疾奔而来,拉着她左看右看:“你……你真没事?”

  “没事……”红衣答了一句,来不及多做解释,就疑惑道,“你这边怎么回事?”

  她等着绿袖去找讼师,为防隔墙之耳禀给席临川而遭致阻拦都没敢明言,结果还是没等到绿袖和讼师去,回府却见绿袖等在这里,这是压根没去找讼师?

  “公子不让我去找讼师……”绿袖咬唇,有点愧色地望着她,“他说你不会有事……我就……”

  “你把我卖了?!”红衣当即就懂了。她最后悄悄写给绿袖的“拿余钱,找讼师”理应没有第三人知道,除非绿袖自己说。

  “公子有心要问,我哪敢不说啊!”绿袖哭丧着脸,“他……他说他知道孤儿的事是我与你一同做的,若我不说清楚,就一起送官,我、我……”

  于是绿袖和她一样,被“杖一百、徒三年”的事吓得够呛,当场就什么都招了。

  而至于席临川为什么改了主意,绿袖拿不准,红衣也只能瞎猜。猜来猜去没个定论之后就只好放下——总之逃过一劫,就不管为什么逃过这一劫了。

  此后一连两日席临川都在府中,她拿不准席临川的心思,也就一连两日没敢再出府。

  反正那一众孩子有秦妈照顾着,眼下又正有户部官员给办着户口,再不是“黑户”,她去不去看这一眼也就不是大事。

  还是让自己过得安全点为好。

  .

  第三日晌午,席临川出门了。

  红衣小心翼翼地打听一番,得知他留了话说去见大将军,大约要傍晚才能回来,才终于敢出门,去那边看看。

  这回她谨慎极了,给齐伯、虞氏、看门的小厮和一gān会得知此事的下人都塞了银子,央他们千万别禀给席临川。众人都知道那群孩子是怎么回事,乐得帮她行这个善,也就不做犹豫地应下了。

  感叹一声这么上下打点地也真劳心伤神,红衣出了府,往那小院所在的敦义坊去。

  沿途买了几样好吃的糕点,拎着点心哼着小曲走得轻快,进了敦义坊。

  那小院在敦义坊西北角,走到最西再沿墙一直走就到。红衣一路低着头看着点心盒子,生怕一个走神晃厉害了把苏皮晃散。走了半程,抬头瞧了瞧,蹙了眉头。

  院门口……挺热闹啊?

  依稀能看出置了案几,有人在案前写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两个孩子。

  又走近一些,好像明白了。

  那人该是户部派下来的官员,估计是来询问qíng况的。明显一脸的不耐烦,却偏偏口吻温和得很,好像竭力耐着xing子不跟这些问十句都不一定答上一句的小孩发火。

  红衣一阵感动,她知道因为心理yīn影,这些孩子有好几个不爱理人,虽则孩子可怜,但办事官员能照顾到这一点也是不容易。

  于是上前同那官员寒暄几句,和气地道了谢,又从点心中拿了一盒搁在他手边,算是劳他走这一趟。

  再多的她也给不了了,发善心归发善心,如今大事落定她还得为自己留份钱、替自己谋算谋算,还想尽早赎身呢。

  迈进第一进院,能听见次进院的嬉闹的声音,但院门关着看不到门;推开次进院门,红衣衔着笑抬头看去,身形僵住。

  席临川同样身形僵住。

  下一瞬,红衣看到他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背到了身后。却因原本她也在怔神,没能看清是什么。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席临川已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到她面前时简短地解释了句“户部来办事,我随意看看”便继续走了出去,她再回头看他时,看见的是一抹挺拔的背影,至于手里拿着什么,她还是不知道——原本藏在身后的手已拿到前面去了。

  红衣突然有点抑制不住地好奇,多瞅了他两眼,她转回头看向正在院中玩耍地几个孩子,招手叫了一个素来和她亲近些的女孩过来:“燕儿,他gān什么了?”

  “没gān什么呀……”燕儿一歪头,不解地看看她,而后又道,“好像……刚才和阿远哥哥说话来着,我没注意。”

  ……说话来着?

  红衣蹙蹙眉头,又叫了阿远过来,问得多少有点不放心:“阿远,姐姐问你,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手里拿的什么?”

  阿远抬头望一望她,结果,竟是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他不让我告诉姐姐。”

  ……怎么还有意瞒她?!

  红衣面显愠色,刚想威bī利诱一番,阿远又道:“他还说,如果姐姐非要问个明白,就赎不了身了。”

  ☆、第14章小宴

  红衣顿时断了问个明白的念想,感叹这话真是切中要害。她把点心给孩子们分了,又去房中帮着秦妈一起收拾了一会儿房间。离开时时间刚好合适,大约到席府时,刚好是两个家人子来习舞的时候。

  她教舞教得细,知道时日不长也没急于求成。仍从最基础的身韵开始一步步练,数日下来小有所成,才挑了简单的成舞开始教她们。

  于此,杜若曾不服不忿地冷嘲热讽过一阵子,说依她这个教法,只怕直到她们入宫,都学不会几支舞。连虞氏一时都有些不满,怕她误事,好在她解释得倒也很有道理:“急着教几支舞是不难,但基本功不扎实,只能学一支是一支,学得再多也有跳完的时候。基础学好了,自己编舞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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