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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65)

  虽然有的时候……他也蔫坏吧,但在这样大是大非的事上,他从来不是小人,怎么可能会不认亲生儿子!

  他却再度摇头,刚将最后一口点心送进口中的手在她鼻子上一刮。定睛一看,留了的点心渣,于是复又一刮,将那点心渣擦掉了:“想得轻巧。”

  “……难道你也会不认?”她眉头陡蹙,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他。

  “我不知道。”席临川回看过去,目光坦诚,“若我只是我,像现在这样统领三军,有了个私生子,我必会认下……咳,别多心,并没有。”

  红衣淡瞪他一眼,他又说:“但他昔年的处境,我不曾经历过,所以想了这么久,也给不了自己确信的答案。嗯……虽然我觉得我是会的,但如果自小便和他以同样的方式长大,兴许我的一切想法都与现在不同,兴许我也会是一个只求自保的小人,所以……”

  他啧了啧嘴:“我看不起他,但还是不多费心思计较了。至于席焕……”他轻舒了口气,“我出生时还没有他,我父亲不认我也和他、和他母亲都没有关系,这事本也怪不到他头上。”

  席临川说着,倚到靠背上,回思着方才的事,轻松一笑:“倒是他真敢独自一人来见我,也算有胆识,这弟弟我便先认了,不吃亏。”

  红衣一边不得不认同他所说的,一边又多留了个心眼,暗搓搓地觉得他会不会坦dàng得过了头——万一压根不是他弟弟呢?万一是什么知qíng人士借此诈骗呢!!!

  “哦,对了。”席临川在她肩头一拍,“明天我就要若常上朝去了,万一早朝时间长,在我回来前有户部官员前来拜访的话……你替我照应着。”

  “怎么?”红衣一愣。

  “我着人查席焕的身份去了。”他答得言简意赅。

  “……”

  果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怪不得,他最后没再bī问席焕父亲究竟是谁。

  .

  接下来的两日,红衣总免不了感慨席临川的容人之量。

  她觉得若同样的事qíng放在自己身上……她才不管席焕和父亲不认自己的事有没有关系呢!必定先图一次口舌之快,再让席焕带着贺礼一起离开。

  当然,亦能理解席临川现下的做法。

  他历过的事到底比她多多了,战场上的一次次拼杀、朝堂上的一次次风làng,都足够支撑他把旁人所在意的事qíng看得更淡一些。又或者,他到底已在这样位高权重的地位上,许多事qíng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对他没有什么实质影响,是以不作在意、让自己舒心一些,便算是一份额外的收获。

  “我夫君有运筹帷幄之能!睥睨天下之气魄!”

  感慨够了之后,红衣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席临川的肩头,毫不隐晦地这样大赞了这样一句。

  席临川面上陡然一红,缓了一阵后狠然抬眼瞪她,瞪了一会儿脸仍红着,他就别过头去,闷头进了房去……

  留她一个人在门外凌乱……

  说好的……睥睨天下之……气魄呢……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

  .

  因为这位年轻公子的到来,席府也变得更热闹了一些。

  席焕从前没来过长阳,又正值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对什么都好奇。

  有时出门走走,多半时间在府里东张西望,偶尔也来“打扰”席临川和红衣一下,和席临川借过弓箭、找红衣问过路,年轻气盛的,看上去jīng力格外充沛!

  唯一比较别扭的……

  是他对红衣一口一声“嫂嫂”叫得毫无芥蒂,对席临川则还是以“将军”称呼。关系上却又明显对席临川更亲近一点,兴冲冲的时候,甚至有两次脱口而出地把玩笑话说过了头,见席临川蹙眉,才又讪讪地忙给自己打圆场。

  便这样到了中秋。

  因是新婚不久,皇帝分外体谅席临川的心思,主动说了可不入宫参宴的话。二人便都心安理得地留在了府里,设了家宴自己闷头过节。

  原是有意等一等席焕,结果,不知这小子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夕阳西斜都不见人影。红衣托着腮望着菜肴发呆,席临川看着她的馋样发呆,过了会儿,他终于道:“先吃吧。”

  开开心心地动了筷子,片刻,小萄奉了汤来。

  托盘中两只小小瓷盅,一人一盅。她先端了一盅出来搁在席临川面前,素手刚触及另一盅,门陡被推开。

  席焕火烧火燎地闯进来,背着弓箭擦汗直喊“好热”,目光一落见正有汤递上,上前就将汤盅捧了起来。

  红衣在旁看着那盏从自己眼前“飞”走的汤,哭笑不得。做嫂嫂的又哪能跟他计较这么盏汤,只劝他慢点喝,又让婢子把弓箭接走,手上执箸夹了片火腿搁到原就是为席焕准备的碗里。

  席临川抬眸一瞧,忖度一瞬,怨念地将那片夹过来,送进了自己碗中。

  “……”红衣挑眉,正值腹诽他这做兄长的怎么和弟弟赌气,案桌猛被一推,碗碟齐晃间,许多汤汁倾洒出来。

  “席焕?!”席临川愕然一唤,红衣看去,席焕半跪在地,支在案边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另一手紧捂小腹,额上一片冷汗。

  她也惊住,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他,目光一抬,却看到同样一脸慌张的小萄……

  心下骤沉,红衣拍案起身,猛拽住小萄的衣领:“怎么回事!”

  “娘、娘子……”小萄面色发白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挣扎。

  “汤是你送来的!”红衣牙关紧咬,担忧与愤恨并生,喊得声嘶,“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娘子……”小萄惶然吸气,一时吓得也快哭出来,连连摇头,“不、不是我……”

  “去请郎中!”席临川急喝,旁的婢子这才如梦初醒,匆匆地出了房门着人速去。

  席焕已连支案的力气都没有,身子一分分地软了下去。席临川紧扶着他,眼见他口中一滴鲜血溅在案上,面色倏然震住:“来人!”

  两名小厮匆匆入内。

  “进宫……去求陛下差御医来!快!”

  ☆、第145章奇毒

      宫中宴席正欢,骠骑将军府突然求传御医的举动虽未惊动旁人,却难免让郑启和敏言长公主知qíng。

  因席临川特意叮嘱不必明言是为何人求传,郑启和敏言长公主赶到席府时都存着疑惑,入府得见席临川和红衣皆无恙才松了口气,又看看榻上躺着的少年,郑启眉心一蹙:“这是何人?”

  “席焕,我弟弟。”席临川答得简短,夫妻二人皆一愕,倒是遂即猜到了这是哪来的“弟弟”。他朝敏言长公主一揖,又说,“此事还是告诉……父亲一声才好。我托户部的大人顺着席焕的名字查过,身份无错。但让他们查具体住处的事还尚未有结果,只知仍在舅母的封地上,能否有劳舅母……”

  “可以。”敏言长公主自然明白他是要说什么,旋即点了头,叫了人进来,“去淄沛,把席仲舒寻来。”

  说话间面容多有些不快,一顿,又道:“别多说什么,就说他儿子快不行了,也不必点明是哪个儿子。”

  字里行间,分明也因席仲舒昔年没担当的所作所为而存着轻蔑。

  席临川颔首道了谢,又问御医:“如何了?”

  “将军。”御医从榻边站起身来,一拱手,神色间多显疑惑,“这位……席公子,所中之毒似乎并未伤及xing命——目下呼吸平稳,脉息也正常,只是手脚又冰凉得异样。如此这般,最后会如何……在下也不知。”

  席临川一凛:“御医为何会不知?”

  红衣也锁了眉头:“您别‘不知’啊……既是中了毒,不是该想法子解毒么?”

  “将军和夫人且听在下说。”御医说着一叹,“是中毒不假,但这毒奇怪——不仅是不会伤及xing命,而且在下行医多年,自问历事不少,也从未见过这毒。方才与白御医一同验了剩下的汤,竟连其中掺了哪几味药都不清楚,只辨出有种蜡瓣花,是赫契独有的。”

  “赫契?”红衣黛眉微挑,思量着追问,“那这毒……在将军的那盅汤里也有么?”

  “没有。”御医肯定地摇头,恭肃一揖,“谨慎起见,在下没忘了验将军那盏汤,确定无碍,只是席公子喝的这一盏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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