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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91)

  席临川点点头,又应声“嗯”。

  其实方才听小萄说过始末,红衣为什么气到动了胎气他已大概明白。只是她现在显然还噎着这口气,他必须听她自己把着怨愤说出来解气才好。

  果然,她冷言冷语地抱怨完这一通之后,紧皱的眉心便舒展开了些,连带着面色也恢复了些红润。

  红衣长舒口气,心里慡快之余……有点意识到,自己这么跟席临川发牢骚好像……不太好?

  暗自轻一咬舌头,她眼睛一转偷看向席临川,他正好一声低笑,向她凑过来。

  ——风度翩翩的堂堂将军突然以一种……说好听点叫“和蔼可亲”,说直白点叫“颇具顽意”的姿态趴到了和她齐平的位置,还以手支颐噙笑看着她。

  红衣神思一恍,立刻伸开手掌捂在他脸上,凶神恶煞:“gān什么!”

  这种他一凑近她就要凶他的qíng况,其实红衣也很不想。只不过,在成婚后的几个月里,他“那方面”的功夫吧……她见识得太够。原本不算个坏事,但她怀了孕就不得不小心这个,生怕他一下没忍住、她又防心不够,缠绵悱恻间伤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于是被她这么一“糊”,席临川也明白原因。顿时脸上微热,任由她按着脸,闷闷道:“娘子你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决定不行啊!”红衣还在一本正经地警告着,“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你……你再忍五个月就好!”

  手腕蓦被一捉,红衣未及反应,他的脸已凑在她面前。

  离得太近,近到他的鼻尖都碰在她的鼻尖上了。温热的气息让红衣一吸冷气,下一瞬……他的嘴居然也凑了上来!

  “唔……”红衣带着诧然扭头躲避,他有意不依不饶地追着她,直至她连避了三次再无处可避,才把她放了开来。

  红衣立刻就把手按回了他脸上,怒然一声:“你好烦啊!”

  “嗯,我知道。”席临川笑着把她的手拿开,抵在下颌下面。笑容微敛,他认真了些,“我还是想说,你不用跟他较劲。你我若有女儿,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席焕和小萄必也是一样,你跟个不相gān的人置什么气?”

  红衣撇撇嘴,不同他争辩。席临川一叹,又道:“就是要为小萄打抱不平,也轮不着你这孕妇出马——我们两个男人是摆设吗?”

  “呃……”红衣微一哆嗦,目光挪回他面上,犹疑不定道,“你……要gān什么?”

  席临川挑眉轻笑,手指从她鼻头上一抚而过。

  没做什么解释就翻身下榻,他怡然自得地向外走去,悠悠然道:“太仗势欺人的事咱们不能做,但为家人出口气么……我来办就好。”

  .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落在席临川手里,实在太容易了。

  当晚,田家所在的新昌坊里就热闹了。

  街坊四邻听说田家被人寻了麻烦的时候都是一讶,有人直言道:“这谁胆子这么大?不知道田汇的女儿刚嫁进了席府?”

  得到的回答是:“来寻事的人……据说都是骠骑将军手底下的人。”

  这答案,立刻引得周遭居民蜂拥而出,都涌到田家门口一观究竟。兵士们则在门口围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既不妨碍旁人看个明白,又不影响接下来的事qíng。

  ——在围观的人攒了不少的时候,不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骠骑将军!”

  顿时一阵哗然,众人纷纷扭头望过去,恰见两名年轻男子策马而至。

  年轻的大概尚不满二十,年长的也就二十出头,皆面容冷肃,目光如炬。

  众人窃窃私语间,方才涌进田家的士兵已“拎”了个人出来。

  那人瑟瑟缩缩的,看上去很是心虚。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行至席临川马前将他一放,席临川冷睇一眼没说什么,策马走开了些。

  便换席焕到他面前,少年嬉皮笑脸的模样看起来明明不可怕,又让人不禁一栗。

  他坐在马上稍向前倾了些身,看着田汇道:“岳丈,按说我不该找您的麻烦,不过今日您在席府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有的事咱们还是说明白的好,您说呢?”

  田汇没敢应声,但却不妨碍席焕的朗朗话语传入众人耳中。一时间低语议论更多了些,皆好奇今日席府到底出了什么“麻烦。”

  席焕坐直身子,手抚着柔顺的马鬃,语声又提高了些:“头一件事,我嫂嫂问您了个问题,您当时没有回答——现下我也想知道,当年我妻子九岁,被主家扔在长阳城外等死的时候,您为什么不闻不问!”

  末声的语调一厉,引得周遭一片惊诧低呼。已难免有人对着田汇指指点点起来,田汇本就心虚,自然不敢应答。

  席临川目光扫过来,适当地接了话,话语比席焕沉稳许多:“这事若论孝道,她那时生死由你这当父亲的做主,轮不到我们来旧事重提。但……”

  他轻声一笑:“你知不知道她嫁给席焕,陛下亲自赐了个外命妇的位份给她?再有,她嫁进席府来,眼下是席家的人了,纵使真是她思虑不周才让内子动了胎气,那也是她们妯娌间的事,轮得着你动手打她?”

  他端坐在马上,冷着脸居高临下的样子颇具威仪。几丈外僻静之处的马车上,红衣一哂之后又一喟:敢qíng这事还能这么论?但好像也没错。

  先前瞎看话本,偶尔读到过夫妻间出了不睦的事,娘家就先主动把女儿教训一顿、再把夫妻俩往回撮合。彼时她没做多想,文人们这么写了她就这么看,可跟眼下的事这么一对比……

  估计没接触过这些达官显贵的文人也是想当然了。女儿嫁进了夫家,再闹出什么样的不和睦都是人家自家的事,真出了娘家人不和夫家商量就动手责打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才是一巴掌打在夫家脸上呢!

  尤其是小萄这种两家实力悬殊、她自己还被皇帝赐了个外命妇封号的……和“皇权”相比,“父权”、“夫权”那都得往后排的啊!

  红衣一壁掂量着这里面的各种分量,一壁继续托腮向外看着。

  席临川稍缓了一口气,目光一睃几丈外的马车,又再度看向田汇:“这话我就说一次,我们兄弟二人平日有诸事要忙,府中事务皆靠两位夫人打理。谁若让她们不痛快了,我们必会当面论个清楚。”

  ☆、第167章冲动

      席临川和席焕闹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坊间的议论持续了好久。

  大体分作两方:一方认为他们做得好,觉得田汇本就不是个好父亲,如今又搅和到女儿的夫家去,就应该当众跟他扯个清楚,绝了后患;另一方则是思想更保守点的,觉得田汇就算千错万错,也还是长辈,席焕不答应纳妾就罢了,却不该让岳丈这样颜面扫地。

  如此这般争论不断,席府就一直处在风头làng尖上。红衣养着胎偶尔想想这事,大感这兄弟俩“不给面子”起来还真是能做到极致——坊间闹得这么厉害,他们就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该上朝的上朝、该伴读的伴读,回府之后各做各的事qíng,正常得好像外面议论的不是他们。

  过了七八天,好像又出了什么事。

  红衣对这“什么事”半点不知qíng,只是在和小萄一同散步时,见她总魂不守舍的。一同坐在廊下小歇时似乎更明显了些,一连两件事,都在她说了许久后小萄才蓦地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和尴尬地不知怎么应话。红衣斟酌再三,到底直言问了出来,小萄咬一咬牙,认认真真地反问她:“嫂嫂,您说……若您跟我一样有个不讲理的爹,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兄长会不会连带着嫌您烦人?”

  这话一出,让红衣连生了两个疑问:“你爹又gān什么了?席焕说你了?”

  小萄眉心紧紧蹙着,静了须臾后喟叹摇头:“我爹他……一贯就不怎么讲理,眼下外面议论着,我不出门也知道他必定要跟街坊四邻说闲话,这倒没什么,但听说昨天席焕回来的时候被他挡了路,也不知是又说了什么,席焕回来后心qíng差极了,一下午都没怎么理我,晚膳也是各吃各的,今晨他进宫我也不知道……我真怕他为此烦了我,但又不知该怎么办。”

  这种矛盾,红衣不太知道该怎么劝。倒也并不太担心,知道席焕不是不懂理的人,这些个纠葛……大抵和他们刚成婚也有关系,日后磨合得久了自然就好了。

  这天大约朝中事多,席临川许久都没有回来,给六皇子伴读的席焕则回来得早些。下人来回了话,说他到后面的箭场she箭去了,红衣皱皱眉头,一拉小萄的手:“他不来找你,我们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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