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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46)

  红衣离那矮几近些,自是要帮一把。茶水奉上,她踟蹰着问道:“娘娘若觉得不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唐昭媛稍一摇头。

  一口气饮下半盏茶水,她才松了口气,面色微缓看向红衣,衔笑解释道:“请过了。太医院忙,说是要晚些时候才能来……等等便是了。”

  唐昭媛说着,微偏过头来,目光定在她面上:“本宫想去院子里坐坐,看看你跳舞。乐工给你备好了,更衣吧。”

  跳舞?

  红衣眼底微凛,愈发觉得今日这一切都太奇怪,不请张氏阮氏却犹叫她来也还算了,眼下唐氏显然身子不舒服得很,却还执意要她跳舞……

  红衣轻吸了口气,微笑着劝道:“娘娘既身子不适,还是好好休息为宜……舞乐一起多有些吵,怕是……不太好。”

  她到底是不善应付这些事,说辞大是有些生涩。唐昭媛听言一笑,温和道:“无碍的,不挑那些个聒噪的曲子,就那首《佳人曲》便很好。”

  唐昭媛怎么就这么喜欢那首《佳人曲》呢……

  红衣心中的防线不由提得更高了,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见她仍执意要往外去,轻一咬牙,狠下心在她面前跪了下去:“昭媛娘娘……”

  这举动反让唐昭媛一怔。

  “昭媛娘娘病着,奴婢不敢起舞搅扰娘娘休息。”红衣竭力地让自己的话中充满语气,稍抬了抬眸,泪盈于睫,“纵是娘娘自己的吩咐,但、但若娘娘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奴婢的不是啊……”

  这bī出来的演技。

  红衣觉得话到了这个份上就该是够了,唐昭媛一时也果真未在说出什么来。这般静了一会儿,忽闻唐昭媛话音一冷:“你是执意要忤本宫的意了?”

  “奴婢不敢。”红衣话语谦卑,身形未动,翻译过来其实也就四个字:我就不跳!

  唐昭媛的面色yīn了下去,心中思忖着,正yù再迫她一迫,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至,视线一抬,忙将话噎了回去。

  红衣仍跪伏着,感觉到眼前的唐昭媛离了榻,而后听到一声问安:“陛下。”

  红衣险些吓得晕过去。

  脚步声顿了一瞬,而后传来的话语声中略有抚慰:“身子不适,就别跟下人置气了。”

  “诺。”唐昭媛应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语中一顿,又笑道,“她倒不是臣妾宫里的人,是个舞姬,舞艺过人。臣妾病着不舒服,想看她跳舞解解闷,她不肯,臣妾才不高兴了。”

  “哦。”皇帝应了一声,带着些许了然。唐昭媛回头看过去,目光停在红衣的后背上,笑意愈浓:“说起来,她的舞……陛下兴许也会喜欢呢。红衣,快去更衣,只跳《佳人曲》这一支便好。”

  又是《佳人曲》,又是着意提及了这个名字。

  红衣心中骤沉,蓦地想起方才带她来的那宦官随意的那句闲说:“听闻姑娘那支《佳人曲》跳得格外好,与当年的贤妃娘娘不相上下……”

  天啊……!

  顿觉五雷轰顶!

  怨不得唐昭媛对她跳舞这么上心,几次三番地专程召她这侯门舞姬入宫献舞,合着是在给皇帝物色人啊……!

  自己的年龄可还不到皇帝的二分之一啊!

  红衣一阵心惊。一边对目下的qíng状怕得不行,一边又庆幸还好方才自己多了个心眼——若不然,皇帝来时大概正巧看见她在院子里起舞,万一他看上了,她逃都没地方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红衣直起身来。起身间,手在曲裾垂胡袖中一摸,将一物捏在了指间。

  她低垂着首行上前去,眼都不敢抬地在二人面前一福,硬着头皮道:“陛下、昭媛娘娘,今儿个……时候不早了,昭媛娘娘又身子不适,奴婢还是……早点回府去吧。”

  她很清楚自己说这话胆子太大了,是以在听到有人发火前,便快速地将那腰牌取了出来,双手托起。

  席临川这牌子兴许能帮她的忙,她只好试试。而至于说辞么,她说了个小谎:“君侯吩咐,让奴婢别太晚回府……”

  “你是冠军侯府的人?”皇帝出言便问,红衣点点头:“是……”

  皇帝扫了眼那腰牌,又道:“这是冠军侯给你的?”

  红衣复又点头:“是。”

  皇帝认真地打量起红衣,起先只觉得有些面熟、名字亦有些耳熟,少顷后恍悟:“冠军侯那次在宴上与何庆动手便是因为你?”

  “……是。”红衣不由尴尬,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这小子,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果然还是另有隐qíng。”皇帝失声而笑,红衣似懂非懂间,听得他意有所指地又道,“再过些日子他就回来了。”

  红衣隐隐约约地觉出,陛下他可能……想歪了。

  ☆、第41章姻石

  这事实在让红衣心有余悸。

  离开皇宫好久,一颗心都还是“噔噔噔”地乱跳着,好像要把胸腔震串跳出去一样。

  是的,并没有出什么事,似乎连什么不愉快都没有惹起来,她平平安安地出了宫、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

  但所有事qíng,都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她如果拗不过跳了那舞就不一样了,或者,如果席临川与皇帝的关系没有那样近,大抵也不一样了。

  唐昭媛这一出,张云月和阮淇清楚与否她不知道,那位会跳《佳人曲》的贤妃娘娘又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但这些她一无所知的事qíng差点让她脱不了身,一步差池兴许就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踏进府门,红衣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番,qiáng定住神,直奔乐坊而去。

  她要把近来从宫中积攒的各样赏赐找出来,拿去当了换钱。要立刻这样做,看看能换来多少,如是仍不足两千两,再赶紧想别的办法补齐。

  等席临川回来,她要马上为自己赎身,这贱籍的身份半刻都不想多留。

  有自由才是王道。待得入了良籍,谁都休想bī她gān什么,不管是宫中妃嫔还是带兵将领。

  自是不会再去聿郸开在敦义坊的那家当铺了,红衣问了问路,直接去了离得更近些的延禧坊。延禧坊中的进宝当铺门面也不小,迎上来打招呼的伙计同样态度热qíng。

  红衣将手中包袱放在堂中案上,解开上面打着的结,话说得开门见山:“有劳找掌柜的来看看吧。”

  那伙计也多少识货,一扫她带来的东西,又听其言,没有什么废话,当即去后面请掌柜。

  掌柜的认认真真地验着火,红衣提心吊胆地等着。

  清点下来共是翡翠满绿玉镯子一对、翡翠三镶如意一柄、雪花白银的钗子一副五支、另有金丝楠木所制的妆盒一个。

  掌柜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仿佛陷入了沉思……

  红衣忐忑地等着。见他看一会儿、压声和伙计jiāo谈几句、再看一会儿、再和伙计jiāo谈几句。

  那伙计却也是一脸苦思的样子,如此一来二去地“探讨”了半天,伙计又去打了算盘,回来同掌柜地回了句话后,掌柜的道:“这个……姑娘您看,一副白银钗子三百两、这玉如意四百二十两、金丝楠木的妆盒样式旧了些,原是不收,但在下的孙女独喜欢收些老物件,又将嫁人,在下便自己买了给她算假装……便算你二百两,可好?”

  红衣听完之后略琢磨了一遍,觉得这价格尚可,便点了头,又问他:“那对镯子呢?”

  “这镯子……”说及此,那掌柜又是苦思一番,而后一喟,“老夫得跟姑娘说句实在话。”

  红衣忙颔首:“您说。”

  “这镯子啊……若搁在两年前,大概更值钱些。近两年不知怎的,玉镯行市不景气,你若再等等,兴许过些日子又是个好价。”

  这话说得坦诚,红衣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时有波动。狠下了心,还是道:“您且说这镯子能当多少钱吧?”

  “嗯……”掌柜的沉吟着,道,“三百五十两。”

  红衣的脸当场就垮了。

  这堆东西里,她原以为最值钱的就是这对镯子了。虽然她对文玩一类并不在行,但二十一世纪时网络那么发达,多少听说了一些。

  她可是见过一只满绿的冰种翡翠镯子……卖到几百万啊!

  眼下这可是一对啊!

  红衣哽咽着向掌柜的道:“不能……再多些么?”

  “……”掌柜的认真想了想,gān脆地回了她两个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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