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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85)

  余衡又说:“末将检查过那支箭,是我们军中的箭。”

  是的,他也看到了。从箭羽颜色到箭杆材质再到箭簇长度,都是大夏军中用的箭,但是……

  那中箭的方向无法解释,还有上坡上那人。

  “只能是我们的人she死的他。”余衡笃信道,说着又一蹙眉,“否则还能有谁?”

  “你先出去。”席临川淡瞟他一眼,待余衡施礼告退,他径自起了身,一手拿着头回,往后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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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线大捷的消息传到长阳的时候,红衣已经能闭着眼睛往返于大悲寺与敦义坊之间了。

  起先绿袖是陪她去的,数日之后天气渐热,绿袖便说什么都不肯再出门,死死扒着chuáng榻决绝道:“很热了!你不需要日日都去祈福的……佛祖肯定早就听到你的话了!”

  红衣便只好自己去。

  为何这样执拗她也解释不清,好像是习惯了,又好像是心里有个指南针,每到那个时候就一个劲地指着大悲寺的方向牵引着她去,让她不去就难受。

  或许……还有点自私的念头。

  如若因为她某一天没去而最终听到了战败的消息……

  红衣很清楚自己这点出息,万一当真出了这种事,就算她在理xing上可以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和神鬼的说法没有关系”,但在心里,一定还是会忍不住地去想“如果坚持每天都去拜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于是在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去还愿也还得万分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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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档的舞蹈已然排好,这回仍是以战为题,但将重心放在了军队凯旋后的喜悦上。布局与服饰以金色与红色为主,耀眼夺目地突出那种欣喜的心qíng,结尾处舞者的色调则多用蓝色与绿色,相对和平的颜色与表现农耕生活的动作,预示着自此之后再无战争、国泰民安。

  这舞,红衣绿袖与谨淑翁主反反复复修改了数次,最终全盘定下后三人简直想上一壶烈酒碰杯庆祝!

  场面恢弘!专业度高!立意正确!

  必定又能再让长阳城震撼一遍!

  另有一个因这场战事而出的改动:原是百份“自主申请”加二十份“主动邀请”,共一百二十份请柬;此次总数不变,但是变成了“六十加六十”。

  调整的原因还让人说不出话来——那六十份皆要邀请此战中立下战功的将士,同庆凯旋。

  待从谨淑翁主处得知军队归来的大体时间后,这场演出的日子也就敲定了。

  他们大约六月上旬回来,回城之初大概会有很多宴席,包括宫宴和各位将军自设的宴席。

  于是这场演出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廿三,一个不算太紧但也不算太晚的时间。既不搅扰旁的宴请,又能抓住这战争凯旋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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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八,长阳城门打开的刹那,一众将领觉得自己的耳朵又不太好了……

  郑启与何袤说笑着,偶尔见到有兴奋的人群冲破卫兵的阻拦涌到道上来,便让马走得更慢些,以免伤了人。

  一路上,席临川显得格外沉默,在这震耳yù聋的喊声响起时,也不再调侃抱怨了。

  “怎么了?”郑启扭过头睇一睇他,“身体不适?”

  “没有……”他摇头,斟酌片刻,犹豫着道,“舅舅,我想知道……这一战中,陛下可有安排什么人暗中相助?”

  “‘暗中’?”郑启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随口一问。”他敷衍着,掂量着分寸,将话点得更清楚了些,“我们不是一直有人潜在赫契?会不会有谁会接到陛下密令协助军队?比如……惊蛰?”

  “不会。”郑启断然道,看着他的面色,眉心蹙得更深,“打仗是两方军队的事,由将领做主,潜在暗处的人不会出来——你为何会问这些?见到什么了?”

  席临川短声一喟,看一看两旁的人群与身后的将士,压音道:“我迟些告诉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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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的日子仍旧定在三天后,也算是约定俗成了。

  此前的两日,倒是谁也没能闲着。细节的战况接二连三地呈进宣室殿中,将领们陆陆续续地觐见,然后,又有一道道封赏的旨意从宣室殿里传出。

  起初无甚特殊的,无非是给已封侯的将领加赐食邑,又另赐了两人侯位。

  而后来的一道旨意蓦地惊了全军——皇帝封席临川做了大司马。

  全称说下来,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而圣旨上又加了一句,让他统领全军兵权。

  一夜之间,席临川的风头盖过了官拜大司马大将军已多时的郑启!

  这旨意自然而然地在民间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少女们尤为激动地嘁嘁喳喳说个不停,这从前就声名显赫的骠骑将军如今彻底成了一个传奇。

  席临川倒是对这事……不怎么激动。

  上一世时已经历过一次,那次激动的感觉记忆犹新,反衬得这回兴味索然。

  偏生又是阖府都发自肺腑地向他道贺,兴奋之qíng溢于言表,弄得席临川直觉得自己这般从容自若很不合适,就寻着理由让自己也高兴起来:比上次早!早了将近一年!

  ——心里还是觉得就那么回事儿。

  当日傍晚,又一道旨意传出皇宫。

  .

  这道旨意与先前的不太一样,似乎阵仗格外大些。

  两列宦官自皇城侧门行出,为首的一人捧着那卷huáng色丝帛,身后数人则皆是两人一组,中间架着偌大的红漆木箱,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这场面引得周围驻足的百姓越来越多,亦不免有人低低议论起来:“这又是赐到哪个府的赏赐?”

  “必是给哪位将军的。”有人这样答道。

  这种事大抵是不多见的,于是消息传得极快,红衣绿袖正在竹韵馆前厅品茶歇着,就见十数个舞姬兴高采烈地往外跑……

  腹诽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红衣拽拽绿袖:“咱们也看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携手走出竹韵馆,顷刻就觉迎面袭来一股八卦味儿。

  ——锦红阁外,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持着团扇低低议论着:“听说了么?那些个宦官,好像奔着这边来了。”

  “这一侧可没住什么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大司马大将军、还有何将军……那可都在西边呢!”

  “谁知道呢?兴许有哪个这回刚立战功的将领呗!”

  二人一路都听着这样的猜测,到了平康坊门前左右一看,那些宦官正从北边的道上行来,步子齐缓地一直走到坊门口。

  她们觉得,这赏赐送进哪个坊也不能送进平康坊——平康坊可是红灯区。

  谁知,为首持着圣旨的那宦官,经过平康坊坊门时忽而拐了个直角,一睇将门口围得满满的“围观群众”,嗓音yīn阳怪气:“让让——”

  众人带着几分错愕忙不迭地让开道来,待得他们走过去后,又默契地尾随在了后面。

  压低了声边议论边走,走着走着停了脚步,抬头看一看牌匾:竹韵馆。

  谨淑翁主也得了信,在婢子的簇拥下迎出门外,目光一触那huáng色丝帛就忙不迭地拜了下去,山呼万岁。

  “翁主——”那宦官的声音拖得很长,听着让人直别扭,红衣在旁边嘴角抽搐着一哆嗦,想上前给他配个兰花指。

  “翁主这坊里——”他扫视那一众婢子一番,悠悠又道,“可有个良籍的舞姬?叫红衣——”

  红衣骤然一惊,这下可没心思给他配什么兰花指了。

  绿袖在她腰间一戳,道了声“快去”,红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屈膝下拜:“民女红衣。”

  “嗯——”那宦官满意地一点头,终于打开了那卷丝帛,话音悠长地念了起来,“上谕。赫契凶恶,jiāo兵多年。今幸得天佑,予以猛将相助。大司马骠骑将军三战三捷,护家国安康……”

  红衣伏地静听着,越听越觉不解,简直觉得这圣旨传错了——夸席临川的话,读来给她听gān什么?

  那宦官语中轻轻一顿,话锋一转:“然,骠骑将军已近弱冠之年,未有婚约。朕感念其功,特赐良籍女红衣予其为妾。妻室何人,可待父母之命……”

  仿佛蓦被惊雷劈中。

  红衣愕然不已间全然忘了礼数,张惶地抬起头,那宦官犹还念着:“赐红衣锦缎十匹、珍珠一斛、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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