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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镜_赵十一月【完结+番外】(63)

  沈采薇被夸的脸红,连忙谦虚道:“大娘说笑了。”

  大娘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你们先坐,歇一歇。我去给你们倒点热水暖一暖身子。”

  李景行想了想,从自己换下的衣服里掏了些碎银出来:“劳烦大娘你煮点姜汤来,我家妹妹在水里泡的久了,怕是要得风寒。”

  “还是做兄长的细心呢。”大娘抬头看着沈采薇打趣,她低头一看那递来的碎银子,连连摆手,“哪里用得着这样多。”

  沈采薇在旁劝道:“买衣服的钱也还没给您呢,您就别客气了。”

  “几件旧衣,哪里值得了这么多。”大娘被塞了钱,不太好意思的搓搓手,起身出门去煮姜汤。

  等大娘一走,这两人便和楚汉分界一般的左右坐着。沈采薇恼羞成怒不愿意理人,李景行却是不太敢再去逗人了。

  沈采薇:o(&gt﹏&lt)o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事qíng到了这种地步,回去一定要被骂死了!

  李景行:沈姑娘生气的模样真可爱,(*^__^*)

  ☆、61

  沈采薇和李景行正对面无语,城内的女学生们却是吵起架来。

  杜若惜气得双颊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柳于蓝,大声呵斥道:“要不是你贪生怕死,怂恿那些人早些开船走,采薇肯定能赶上来的。”

  柳于蓝细眉微蹙,眼睛一红竟是落下滚滚的泪珠来,她有些湿的眼睫缓缓垂下遮住了眼中复杂的神色,细齿咬着唇轻声:“我知道杜妹妹你骂我的话都对......只是,船上不止我一人,若是耽搁了时间,一船的人都会跟着遭罪。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叫我们大家都豁出命去等采薇吧?”

  柳于蓝哭得宛若梨花带雨,加上她鬓发凌乱、衣饰微湿,居然也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边上的同学思及适才的危险,忍不住开口劝和道:“若惜你少说几句吧,那时候qíng况紧急,于蓝她也是无可奈何。她一贯心软,这时候心里必也是不好受的。”

  杜若惜气急反笑,扬着下巴冷冷的“呵”了一声,讥诮的反问道:“她心里不好受?谁会信?!”杜若惜环视了在场的同窗,冷着声音道,“要是没有采薇提早发现倭寇的踪迹,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哪里还有机会说什么‘心里必也是不好受’?这时候倒是一个个的都装起无辜来了。我简直,简直耻与尔等为伍!”

  杜若惜这话掷地有声,简直就像是锐利的尖刀划破在场之人的面皮,鲜血淋漓。所有的人脸都涨红了,又羞又恼。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郑午娘这时候却站出来出声来:“她确实是救了我们,我们也很感激。但事已至此,你总不能叫我们都去偿命吧?她一人xing命与我们这些人的xing命,两者孰轻孰重,你也应该明白才对。”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缓了缓脸色——是了,沈采薇一人xing命能救了这么多人,也算是死得其所。再说。无论如何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总不能怨别人吧。至多,她们心里感激她,替她去佛寺里烧点香什么的。

  虽然也有人心生羞愧,可人总是最喜欢替自己着想的,很快就为自己开脱gān净了。

  杜若惜的眼刀子掠过刚刚换过gān衣服的郑午娘,根本不想和她多说,只是冷然嘲笑道:“白眼láng。”

  郑午娘虽换了一身衣裳,但头上散下的乌发还未烘gān,几缕湿发的披在肩头,看上去娇嫩又柔弱。她面不改色的道:“杜姑娘这话未免太过了。”她抬起头,下巴尖的就像是小荷才露出的尖角,唇角线条微微上扬,那苍白的笑容里面带着某种冷淡而刻薄的意味,“逝者已矣,我本不想多说的,只是你既然这样说了,话还是要说清楚才好——当时采薇忽然将我推了下去,要不是我恰好寻到了一个木匣,怕是连命都送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面色一变。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有清脆悦耳的女声缓缓响起。

  “郑姑娘这句‘逝者已矣’说得真好听。”

  杜若惜面上不由浮起一丝惊喜的神qíng,顾不得去擦几乎要盈眶而出的眼泪,转身抓住说话那人的手:“采薇,你没事?”

  沈采薇朝她一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里甚是感动。

  郑午娘藏在袖子里的手静静的握紧,青筋突起,指甲陷入ròu里。疼痛让她的神经分外清醒,她面不改色的抬头去看沈采薇,镇静的应声道:“采薇你没事就好。”之前那些话却是只字不提。

  沈采薇却不会放过她那话柄,转头直视她,问道:“你说你那木匣子是你自己寻的?”

  郑午娘咬了咬唇,许久才轻声道:“自然。”事到如今,确实是不能改口了。

  沈采薇轻轻一笑,弯弯的黛眉就像是夕阳余晖之下远山倒影,颊边两个酒窝看上去清甜可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午娘你怎么就不记得事了呢?那匣子还是我亲手地递给你的。上头还留着我的指甲印呢,要不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郑午娘闻言面色一白,眼中神色大变,好一会儿她才冷硬的答道:“那木匣早就在上岸的时候就被我丢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郑午娘这话一出,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忘恩固然可耻,但郑午娘这样颠倒黑白、恩将仇报的行为反是更加可恨——这已经可以算是人品问题了。

  沈采薇早有所料一般的看着郑午娘,笑盈盈的模样,倒是再没有说些什么了。

  郑午娘白皙娇嫩的掌心俨然落下几个带着血迹的指甲痕,她勉qiáng抬头对着沈采薇一笑,竭力维持着自身的仪容。只是她心里清楚的明白:就因为刚才那一念之差,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即便是柳于蓝这时候也不敢上前去替郑午娘说话——既然沈采薇未死,这时候反倒不好再说她的坏话。

  沈采薇目光掠过在场众人的神qíng,看着那些人或是羞愧、或是理直气壮的神qíng,她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拉着杜若惜转身就走,顺便问了问自己现下最关心的话题:“采蘅呢?”

  杜若惜一边擦眼泪一边柔声道:“采蘅运气还好,上岸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颜知府家的公子带着官兵出城,对方正好认得她,就先派人把她送回府上了。”

  颜公子?不会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沈采薇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是颜家五公子?”

  杜若惜点点头,迟疑着看着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采薇原先的好心qíng一扫而空,只是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上一回她好不容易才把沈采蘅对颜五的朦胧小感qíng给压回去了。这一回一见面就是这种英雄救美的场景,沈采蘅那天真的xing子真的扛得住吗?这究竟是什么孽缘啊?!

  杜若惜会意的转开话题,说道:“郑午娘一定没有丢掉匣子,你刚才就不应该给她留面子,直接让她把匣子jiāo出来才对。到那时候,那才叫没脸呢。”

  沈采薇颇是无奈的摊开手,笑了一下:“那匣子是我随手拿的,根本没记号,我刚刚都是胡说的,是唬她的。”

  “所以,她这算是被你给吓住了?”杜若惜实在忍不住了,扬扬嘴角,qíng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沈采薇也跟着一笑:“没办法,谁叫她心虚。”

  她们说说笑笑,一时间倒是冲淡了战时的恐怖。

  这时候,远在北漠的王庭里,清亮的湖水边上不少的骑兵正在策马奔行,汗水从仿若涂了油的皮肤上滑落下来,正好落在长着青糙的柔软土地上。

  最中央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在翻看着木案上的卷宗。

  “果然,越国江南确有异动。”那男人年不过弱冠,生的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那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肤色令他英武至极、威仪自生。他仿佛是随意散漫的靠坐在铺着白虎皮的huáng金王座上,那毫无半点瑕疵的虎皮在阳光的晕染之下显得柔软至极,可那端坐其上的男人却犹如钢铁利剑一般坚不可摧。

  李景行能知道倭寇的行踪,不过是机缘巧合,恰逢其时。可这男人身在北漠却对这动静了若指掌,要么是手段高明要么就是早有预料。

  不过,江南与北漠相距甚远。那男人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印证所知罢了。他接着信手翻看着眼前的卷宗,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只是,这一回李景行南下,萧齐光却提早回京,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能叫萧齐光提早回去,必是大越朝中显贵人物,甚至可能是大越的皇帝或是皇后。只是,观其言行却是毫无问题,甚至都未能提早解决这次的松江之围。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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