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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叶央_展苍【完结】(19)

  叶央紧接着爬到船上,此时船身已经出现微微倾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补好。

  少年全身湿透,额发湿漉漉地遮住眼睛,看上去没平时那么难以接近,咳得脸颊微红。叶央拧了几把衣服上的水,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不要紧……”商从谨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一只手无力地指着河面。

  此时大批水贼仍在接近,聂侍卫和众将士分-身乏术,除叶央外竟没一个人能顾上少爷,他们都清楚商从谨的xing子,与其慌慌张张因为他而在此战失利,不如一举拿下贼人!

  叶央习武时很用功,每次想起定城的事睡不着就去院子里抻腿打拳,手劲儿实在和“轻轻”沾不上边,努力了一阵无果,索xing不照顾他了。

  商从谨的指尖仍直直的向着河面,叶央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提气喊道:“倒火油!往河里倒火油——”

  水贼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自己打着的火把无异于活靶子,今夜无星无月,只要熄灭光亮,商从谨的弓箭手就很难瞄准,他们若是先点了火,就等于把自己bào露在水贼眼下。

  可商从谨的法子很妙!往河里倒上一些火油再点燃,油浮水上,不仅难熄灭,还彻底上水贼没了藏身之处。他们的三艘大船已经在河中行进了一天,船表面早就浸透水汽,自是不怕火烧,比水贼奇袭用的小舢板安全许多。

  听到夜空里女孩中气十足的声音这么一喊,残余的水贼也慌了神智,更别提落入水中的了。叶央还很坏心眼地补充道:“若火油往我们这边飘过来,用浸透了水的船桨拨开便是,若有敢冒头的,一箭she死!”

  虽然三艘船上没备多少火油,但做菜用的荤油和豆油却不少,沿着船洒下一圈,一个火星就能烧出一片!

  浮在水上的烈火随着夜风摇曳,远远近近烧出一片来,照亮半边河面,尽数映在叶央漆黑的眸子里,混着胜券在握的杀伐声和心脏咚咚敲出的鼓点,有种奇异的美感。

  ——当商从谨咳尽了呛入的水后,将士们已经解决了全部水贼,活口绑起来留着天明时送jiāo当地官府,剩下的也要捞一捞,免得白天吓着过路的渔人商队。

  “我们不光管杀,还管埋。”叶央跟着跑前跑后地忙,心qíng好了语气也轻松,从客船的房间里拿出伤药分给大家。还是粗布衣裳好,湿透了也看不出什么,她如果穿的是一袭丝绸白衣,恐怕现在早就得回房间里躲着了。

  三艘船上能用的照明都用上了,四处cha着火把,用来清点伤员,查看伤势。聂侍卫左臂上有道口子,是被自己人的流矢割破的。叶央送药时还听他在训一个腰间挂着箭囊的毛头小子,说他眼神儿也太差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谢过叶姑娘。”见来人是她,站在船舷附近的聂侍卫打招呼,拿着金疮药就往手臂上洒,那毛头小子也拿着gān净的白布替他裹伤。

  “你家少爷回房换衣服,留话说白日论功行赏,受伤的依伤qíng程度多给些银子。”叶央也很纳闷,为什么商从谨要她传话,莫不是水xing不如她所以不好意思露面?临走时她又补充,“对了还有,将剩余贼人送去官府后,赏银给大家分,记得给那帮忙补船的中年汉子留一份。”

  不称职的属下聂侍卫一拍船舷,急道:“哎呀,把少爷忘了!”

  叶央噗的笑出声,聂侍卫等着同伴帮他包扎好伤口,闲时与叶央搭话:“叶姑娘倒是胆子大得很,我看你刚刚连尸首都敢碰,叫老聂吃了一惊!”

  “死人……吗?”叶央微微翘起嘴角,表qíng登时暗淡下来。

  聂侍卫似乎察觉到了这点,想起商从谨吩咐过的内容,立刻转移话题:“叶姑娘赶紧回房更衣吧,夜深露重,侵了寒气可不好。”

  “放心,我身体健康得很!”一瞬间叶央声音又恢复清脆,往客船内走去时这么回答。

  河面上残留的油脂明明灭灭,终是燃尽了。或许此地少了贼人作祟,风水一下子好起来,后半夜星子在云层中露脸,映入水中,雕龙画凤的客船仿佛在星河中漂流,摇摇曳曳,悠悠闲闲。

  叶央是船里唯一不悠闲的——天快亮时她觉得身体发冷,一摸脸颊却滚烫,更是止不住地咳嗽。

  “是受寒了。”客船第三层最靠里的房间内,商从谨坐在桌边,关切地看着盖了两chuáng被子缩成一团的叶央,“昨夜睡下之前,可曾……咳,及时换了gān衣服?”

  “一回去就换了,然后就睡了。”叶央半靠在chuáng头,说话时声音虚弱还轻轻颤抖。

  商从谨又问:“没擦头发?”

  “……忘了。”

  这么一问一答之后陷入沉默,过了片刻叶央忍不住道:“我身体一向很好,至少两年没生过病。”

  “老聂倒听说,有些人平时康健得很,可一害起病来却很难好。”端来姜汤进屋的聂侍卫cha了句话。

  商从谨眼睛一斜,聂侍卫缩起脖子低头道:“属下失言。”

  “不碍事,我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叶央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捧着碗,把姜汤一饮而尽。她对感冒最大的概念是吃点感康或者白加黑什么的,在古代治病的标配却是姜汤被褥和睡眠。

  商从谨皱眉想了想,道:“靠岸后多停留半日,请个大夫来吧。”

  “别,还是早点到京城的好。”叶央更想找到那群压根儿没见过面的哥哥们,赶忙拒绝,“我没事,现在只是力气不够,jīng神却很足。”

  聂侍卫上前接过空碗,又退到一边,帮着商从谨劝她:“叶姑娘,船马上就要行进渭河,那时速度会更快,哪怕停留半日也耽误不了什么。倒是你身子始终不好,怕吃不消接下来的làng头起伏颠簸。”

  叶央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勉qiáng点头同意。

  商从谨露出个满意的表qíng,对聂侍卫道:“去请个大夫来吧。”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缩在角落昏昏yù睡的叶央猛地惊醒,屋里多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头发胡须都花白,看着就靠谱。

  老大夫又是把脉又是看舌头,在叶央的qiáng烈要求下不针灸不艾熏只开药,写了张轻飘飘的药方就走了。一船的将士客串了回丫鬟,在厨房熬起汤药来,由聂侍卫送到三层。

  “叶姑娘请。”在聂侍卫殷切的目光下,叶央扶额,始终不愿意接过这碗黑乎乎的汤药。

  ……还是感康和白加黑比较好!

  “怎么没买些腌渍的梅子和饴糖?”商从谨一挑眉,停在船顶上的一只水鸟似有所感,吓得拍翅飞走。

  看聂侍卫连药碗都差点没端住,叶央心一横接过来,送到嘴边,咕咚咚一口气灌了下去,面不改色地亮出空碗给他们看。

  不就是难闻了点嘛,她什么没见识过?gān了这碗中药汤,来生还做叶家人!

  ☆、青梅早逝

  一滴黑褐色的液体顺着碗沿慢慢滑下,叶央在聂侍卫佩服的表qíng和商从谨始终看不出是什么的表qíng中一抹嘴巴,差点把药吐出来。

  聂侍卫知道自家少爷的表qíng也是佩服的意思,因为商从谨从前也不喜欢吃苦药,可惜他周身不自觉的压迫气势,每每用眼神传达“这药好苦拿颗糖来”的时候,给别人的印象总是“这药有毒快把熬药的人推出去砍了”。

  “感觉好多了。”叶央语气相当诚恳,生怕他们再端出第二碗来。苦涩味太重,到现在舌头还是麻的,说话不太利索。

  商从谨略一颔首,低声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对叶央亲近了许多,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不像之前那么客气。叶央也不见外,懒散地歪着,论外表年龄她还未及笄,可以不用把头发梳起来,平日随意扎一扎,哪怕当着商从谨的面,也是披散的居多。

  除了称呼以外,商从谨时刻都规规矩矩,衣饰整洁,今儿换了身jiāo领玄色胡服,利索得像要来刺杀叶央,不如之前那身月白的遮掩戾气。

  “少爷,请。”聂侍卫站在门外,让他先通过后对叶央一躬身,小心地关好屋门。

  叶央还在咂摸中药的苦味,随意点点头,余光瞥到商从谨的背影。

  少年腰背笔直,走路时步伐优雅……这都不是重点,他那件衣服的后背上,用丝线绣了一条龙。

  金龙!

  叶央心里咯噔一声。

  汤药里应该添了安神的成分,她翻身躺下,越来越迷糊,还没想清楚就沉沉睡去。

  摧残人味蕾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叶央却越睡越踏实。她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哪怕从前日日卯时就起chuáng舞刀弄枪到一身伤也不觉得苦,甚至在这两年,叶央倒觉得比上辈子还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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