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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120)

  景尘倒是没有惊慌,他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揉了揉脖子,抬眼看着余舒,伸出手,指了指她,又反过来指了指自己,想要表达什么,面带询问之意。

  余舒当他是在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便轻声解释道:“我要上京去,就找了熟人跟着商队一起走,你现在是在货船上,昨天早上他们从江里一条小舟上把你捞上来——景尘,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水费?仇家?还是你路上得罪了什么人?”

  余舒觉得前两种的可能xing很小,首先景尘武功不俗,普通的水匪不能奈何他,再者他是初下山门,能有什么仇家会想要他xing命。

  景尘听了她的话,低头看看身上一圈圈纱布,抬手碰碰腹部的伤口,轻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吃痛地闭上了眼睛。

  都不是吗?余舒想不出其他可能,扭头看到桌上纸笔,心思一动,就去取了过来,递给景尘,却发现他双手缠着纱布,根本没办法握笔,不由得一阵郁闷,见到他难受的样子,只好暂按下疑惑,温声道:“太晚了,你先睡吧,我们明天再说,哦对了,这船上的人还不知道我们认识,你看明天要不要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闻言,景尘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张张嘴,又一次伸手指指她,再拍拍自己胸口,做了同方才相同的动作,眼里尽是疑惑。

  余舒看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景尘神qíng有些着急,伸手碰了碰余舒的手,能活动的食指轻拨着她的手指,余舒被他挠得痒痒,忍笑躲了两下,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固执地想要拨开她的弯曲起来的收支。

  余舒有些明白他想做什么,后知后觉地摊开手掌,就见景尘食指点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紧盯着手掌,轻声念出来:“我、什、么、都、记、不、得。”

  她愣了下,下一刻便瞪圆了眼睛:“你什么都记不得!?”

  景尘点头,表qíng有一点难过。

  余舒伸手捂住嘴,嗖地站起身,来回在他chuáng前走动了几趟,一个刹步停下来,扭头趴到chuáng边,凑近他严肃地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看到景尘迷茫地摇头,表qíng不似作假,余舒眉毛狠狠打了个结,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去摸他脑袋,企图找出没被孙郎中发现的肿块或是伤口,景尘并不反抗,很安静地被她揉来揉去,当然他想不安静也不行。

  摸了半天没有什么发现,余舒这才放过景尘的脑袋,顺了顺被她揉乱的头发,一语不发地坐在chuáng边,心里头是一团乱。

  难怪刚才起她就觉得景尘哪里有点不对劲,他竟然好死不活地失忆了,记不得她就算了,可他分明也记不得之前发生过什么,那他是该何去何从,现在就只有她知道他是谁,她该拿他怎么办?

  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余舒回过神,扭头就看到景尘疑惑的目光,似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那写满了单纯的脸,让余舒看得一阵同qíng:本来就是个小白,这下不光是失忆,还不能说话,离傻子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再加上那个祸根命,真是个可怜的娃,罢、罢,她不管他,谁管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

  “景尘,你听我说,”余舒摆正了脸色,对他道,“现在这船上就只有我和我弟弟认识你,别人都不知道你是谁,既然你什么都记不得了,那就gān脆瞒着他们吧,让他们知道你失忆了就好,其他的,我私底下再告诉你,你在人前还是要装成以前没见过我的样子,好吗?”

  景尘点点头。

  不错,很听话,余舒伸手拍拍他肩膀,诚挚道:“你别担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景尘看看她,伸出手,余舒会意地摊开手掌,见他在上面写道:“你是谁?”

  余舒看着他手指在掌心滑下最后一笔,抬眼看着他纯然的目光,眼神闪烁,抿嘴一笑,伸出拇指晃了晃:“这回记住了,我叫小鱼,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景尘神色一怔,嘴角跟着轻扬起来,漾出了淡淡的笑容,对她点点头,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话。

  骗人的余舒被他这个笑晃的心虚,不自在地别过视线,暗自嘀咕: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纯真无邪是要gān嘛。

  “好了,你赶紧睡吧,你身上伤的很重,要多休息休息才能养回来。”余舒将被子重新给他拉上,站起身,放下蚊帐,把茶壶放回桌上,一扭头,见他还在睁眼看着她,就低声命令道:“闭上眼睛睡觉。”

  景尘于是就把眼睛闭上了,乖得像是个孩子。

  余舒忍住笑,将油灯chuī灭了,回到chuáng上躺下,翻过身,隔着蚊帐看着对面chuáng上的人影,渐渐有了困意,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枕头边上,金宝挪了挪屁股,张嘴打了个哈欠,把毛绒绒的脑袋缩到怀里,抱着尾巴,蜷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余舒就自觉醒了,她如今习惯早起,天亮就睡不着了。

  她把余小修的伸到她面前的脚丫子拨到一边,坐起身,窸窸窣窣穿上外衣,下了chuáng,走到桌边倒水喝,抬头看一眼对面chuáng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景尘还在睡,一chuáng薄被整齐地盖在他身上,睡相老实的令人发指,像是他一夜都不曾动过。

  余舒抓了抓手臂上被蚊子咬起的红包,正好看到眼前的蚊帐上落着一只花蚊子,双手一合就拍了上去“啪!”

  她摊开手,看看掌心上一小撮血迹,chuī了下,刚要转身,就发现chuáng上的人睁开了眼睛,茫茫然地看着她。

  “把你吵醒啦,”余舒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小声道:“你再睡会儿吧把,孙郎中应该还没醒,我待会儿下楼去喊他。”

  景尘清醒过来,点点头,尽管没了困意,却还是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余舒回头去把余小修叫醒,催着他穿上衣裳,带着他离开屋子,关上门,在走廊里对他耳语了一阵,把景尘的qíng况大概告诉他,叮嘱他不要露馅,才下楼去找孙郎中。

  孙郎中一听说景尘醒了,脸都没洗,便跟着她上了楼,得知景尘失忆又口不能言后,很是认真地给他检查了一番,却找不到他失忆和失声原因,最后在余舒的要求下,多配了一张养嗓子的药方,让余小修拿去仓库取药。

  毕青听到消息,也找了过来,景尘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一问三不知,让毕青傻眼,他原本是打算等人醒了,问问他家在哪里,顺路就捎他一程,不顺路就接济些银两让他回家,现在是不知该怎么处置他了。

  余舒看出他为难,伺机在一旁cha话:“毕叔,救人救到底,反正现在离京城还远,我们就先带着他吧,没准过几天他就想起来了呢,总比半途放下,让他自生自灭好吧。”

  毕青想想也没别的办法,便道:“只能这样了,阿树,就麻烦你和小修就多照看他几天吧,这人够可怜的。”

  余舒自是一口应下了,而景尘则安安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听着他们安排自己的去路,不cha一句话,当然他也cha不了话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与你同行

  景尘最终还是留在了船上,余舒怕他真的给商队招来祸事,便想要弄到同景尘有接触的毕青和孙郎中的生辰八字,奈何八字对古人来说,是一件相当隐私的事,生年、生月、生日告诉外人无妨,唯独生辰,是不轻易外讲的,除非是婚配,再者就是到易馆求卜。

  冒然询问对方八字,是一件失礼的事,就余舒和毕青的jiāoqíng,断没有到可以探听的程度,她拐弯抹角地打听,也只是知道毕青今年三十一岁,生在九月。

  无法,未免引人怀疑,余舒只好打消了为他们二人判祸的念头,专心盯着余小修的八字祸时,没事就给自己卜一卦,反正都在一条船上,要出事总该有点征兆。

  景尘自那天晚上清醒过来,半夜下了一回chuáng,第二天就被余舒严令躺在chuáng上,他jīng神并不好,除了吃饭喝药时,其他时间都是睡觉。

  就这么过去了三天,景尘的声音并没有恢复的迹象,记忆也依旧是一片空白,余舒尝试着诱导他去回忆在离开义阳城后发生的事,却一无所获。

  值得庆幸的是,景尘并没有因为失忆和失语这两重打击表现出过激的qíng绪,他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按时吃药,乖乖休息,半点不用人cao心。

  唯一让余舒为难的是,景尘醒着的时候,总会在他手上写字,询问她有关他自己的事,可见他并非是不在意失忆这件事。

  然而余舒对景尘的了解,就只限于义阳城那短短的两个月,能告诉他的事并不多,而有关他命犯计都星这个秘密,她又难以启齿,要让她在这种qíng况下,告诉他他其实是个灾星,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只好隐瞒了这一段,告诉景尘,他是个道士,下山是为了找一个人,他们在义阳城认识,后来景尘向她辞别,再遇到他就成了这幅模样,她也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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