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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212)

  雨还在下,景尘一手拉开下颔上的帽绳,摘下斗笠,扣在她头顶上,挡住屋檐落在她头上的水滴,然后才将左手伸入怀中一取,递到她面前,摊开。

  “”余舒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掌,张大了嘴巴,傻眼。

  “呵呵。”

  然而一声轻笑,那手掌轻轻一翻抖,掌心处赫然多出一枚水灵灵的huáng色珠子。

  余舒一瞪眼,仲手便在他肩膀上捶了下,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口中激动的是哭是笑,“你耍我啊!”

  第二百一十章露馅

  窗外雨还在下,书房中,纪孝谷手捧着纪星璇带回来的那张卷子,手边摊开着一册蜡huáng的笔录,两相对照上面的字迹,又用沾了一点煮开的松茸茶抹在卷子边角,检验了纸张的年份,半晌之后,面上始露出喜色。

  “是真的,这卷子上头笔迹,同司天监宗库中云华易子留下的笔录如出一辙,还有这纸张,也确是有二十年头的样子,才会沾松茸而泛绿,星璇,你做的好。”

  纪星璇听到这好消息,并未如纪孝谷般高兴,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反而露出苦笑:“只是失了挡灾石,那人亦没有抓到。”

  纪孝谷是已从纪星璇的丫鬟口中听说了她同那匿名人在长chūn坊jiāo换的经过,想她遗失了心爱之物,必不好受,便安抚道:“不必担心,祖父已让人到长chūn坊四周仔细查问此人体貌,一旦打听到那贼人的下落,必会将东西为你讨要回来。”

  纪星璇回头看着纪孝谷,道:

  “要抓住那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孙儿回来时候想了一路,今日之事太过巧合,怎会刚好有一场骤雨在正午,那几个乞丐也都查问过了,俱是说无人指使他们,又怎会刚好在那时起哄抢夺,护卫们抓住了那抢钱的小乞,路上未曾让他离开视线,然而独独不见了石头,事出反常即为妖,我想来想去,那匿名人是将这些事先都算好了的,短短一刻,能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用到,这样的人,不只是jīng明,想必易术也很了得,要追查起来,谈何容易。”

  纪孝谷皱眉:“那送伞给你的人,想必就应该是这匿名写信给你的人,你确是没有看清对方相貌吗?”

  纪星璇目光闪动,微叹一声,垂头道:“当时雨大,我又跌倒,只瞧见了个身形,连那人穿的什么衣裳,我都没有看见,是男是女,亦是不知。”

  并不知她有所隐瞒,纪孝谷点点头,心知那挡灾石再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见她纠结于此,便严肃了神色,道:“找不找得到,暂不作多想,待会儿且去取了你的护身玉重新戴上。离大衍试还有三日,你该全心准备应考,如今有云华易子的卷子在手,你该好好想想到时如何解题,总不能照搬他的答案,这上面说的‘行年将有一子呈大运而应祸生’,你有何理解,且说来老夫听一听。”

  闻言,纪星璇压下了心中烦躁,握住如今空无一物的手腕。

  “我以为,结合那三星之兆,这一句是喻示,此兆现后,来年chūn节时有一人,出生于荣华富贵之身,然命有滔天之祸。”

  她有种说不出的预感,早晚会再遇见那雨中送伞之人。

  冒着大雨回到家中,余舒被冻的直打哆嗦,从灶台上舀了半盆温水端回卧房,麻利清洗了手脸,将湿衣服都脱下丢到一旁,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

  景尘也淋湿了不少,不过他武功如今恢复,并不惧寒,换下湿衣服后,便到厨房去,一只手添了柴烧水。

  余舒暖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竖起耳朵听着屋外动静,裹着被子大声道:“景尘,当心手别湿了水!”

  正在厨房准备沏茶的景尘动作一停,抬起右手看看纱布上半湿的痕迹,扭头看看灶上火还未熄,弯下腰将手凑上去烘着,等到上面湿气被蒸gān了,才继续去倒茶。

  他捧泡好的热茶端进大屋,叩了叩余舒的房门,“小鱼。”

  “哦,等下,”余舒仲长手够了chuáng头的裹胸小衣和小裤,捞进被子里套上,又套上一条裤子,舍不得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被窝,便披着被子在身上一裹,只露出个脑袋,踩着鞋子下chuáng去开门。

  景尘一手端着茶水走进来,见她裹着被子直跺脚,一副怕冷的样子,便对她道:“去chuáng上坐着吧。”

  余舒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便小跑回chuáng上,蹬掉鞋子,把脚缩回被子里,看着景尘把茶水在书桌上放下,倒了一杯后端给她。

  余舒从厚重的被子里伸出两只手,小心接过去,略微烫手的杯子,让她舒服地轻呼一声,低头chuī了chuī,便忍不住小口小口地去喝。

  景尘很有耐xing地站在chuáng边,等她磨磨蹭蹭喝完了水,才接过空杯子放回桌上,转身从袖口处捏了那枚凉丝丝的小珠子出来,递给她。

  余舒笑眯眯地接过去,对着窗子光亮处仔细照了照,又拿在手心里使劲儿搓了一阵子,掌心很快发热,可是这珠子还是冰凉的。

  “是真的,这就是你当时给我那颗huáng霜石没错。”失而复得的欢喜,让她高兴地合不拢嘴,即便这宝贝并不属于她。

  余舒捏着huáng霜石递还给景尘,心想着怎么同他开口,好让他先将这枚挡厄石借她戴上一阵子,去去晦气,等她研究出来他那计都星发作周期,再还给他。

  然而不必她开口,景尘便先出声:

  “你收着吧。”

  “啊?”余舒一愣,反而不知如何接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慢吞吞道:“这是你师门的宝物,当初被我大意丢失,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再给我…你不是梦到你师父说,这挡厄石不可以轻易给别人吗?”

  景尘看了眼余舒手捏的那一抹莹huáng,脸上没有半点不舍,将目光移到余舒被一杯热茶薰的微微泛红的脸上,道:“是说不可jiāo给心术不正之人,然而我同你知jiāo好友,亲如兄弟,自然放心jiāo给你,有何不可?”

  余舒听到那句“至jiāo好友”,还能乐呵呵地咧嘴笑,跳到后面那句“亲如兄弟”,便忍不住挑高了眉头,暗自嘀咕这呆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鼻子上哼哼两声,把手缩回被子里,道:“那我就先替你保管,回头你什么时候要,我再还给你。”

  景尘并不多说,点点头同意了,目光一转,看见了她从被子里露出的小细脖子,视线在她纤细的锁骨上一处泥点,稍作停顿,便伸出手,拇指压在上面,轻轻摩擦。

  余舒没留神被他刮了下脖子,痒的缩了肩膀,等到意识到他这举动有多轻佻,想也没想便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手擒住他手腕,一手捂住了脖子,抬头瞪眼道:“你gān嘛!”

  不想这么一动,披在身上的被子,便直接从肩头上滑落,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裹胸的小衣,大半个肩膀都bào露在空气当中,圆润的肩头不同于男子的粗糙,豆青色的小衣下,胸前起伏的弧度尽管不是很明显,但确实有别男子的平坦。

  景尘站在chuáng边,居高临下,一目了然。

  谁也没料到这种场面,两人同时呆怔住,直到余舒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方才脸色僵硬的松开他的手腕,将堆到腰间的被子重新拉上去,捂了个严实,看也不看景尘此刻的表qíng,一手压着青筋直冒的额头,闷声道:“出去把门带上。”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景尘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又闪过平日里生活中一些细节,双目轻眨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背过身去,同手同脚地出了余舒的房间。

  门一带上,余舒的脸便挂不住了,把身子往chuáng头一歪,手握着那凉丝丝的小石头,捶着枕头,喉咙里挤出一声懊恼的呻吟。

  门外面,景尘gān站了一会儿,缓缓抬手,握成拳,用力抵在了眉间,cháo湿的发鬓后,是泛红的耳尖。

  余舒和景尘各自待在房里,一直到了huáng昏时分,雨停了,余小修放学回来。

  “开门,我回来啦!”

  余小修敲了好几声门,才见景尘来开,是没发现他神态不自然,对他一笑,随手关上门,便抱着书包往屋里跑,口里兴奋地叫着:“哥、哥,我同你说,今天薛大哥——诶?”

  他体手推着卧房的门想要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被cha上了。

  余舒早就穿戴整齐,坐在书桌边背书,一个下午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听到了余小修的拍门声,动也没动,没有去给他开门的意思,翻了页书,懒洋洋地应声道:“薛大哥杂怎么了?”

  余小修以为她在里头换衣裳,不方便进去,便抱着书包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同里头说话:“薛大哥今天去书苑找我了,问了我哪天不用上学,说要带我到城外去骑马,不过他要我回来问问你,得你答应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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