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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234)

  这就是形势比人qiáng,不得不低头。

  难怪有人玩笑说这奇术一科考的不是本事,是家世,凡有点儿家庭背景的,都已经进过了王府,剩下的这些人,只能gān熬,看运气。

  碰了一鼻子的灰,余舒离开湘王府,又去了培人馆,没办法,进不去王府的大门,在外面听点小道消息,聊胜于无。

  培人馆没白来,两天过去,进过王府的人一多,就有一两件内qíng传了出来,闻者不无讶异其一,湘王爷要寻的“失物”,既不是huáng金马翡翠车这等宝物,也不是鸟儿猫儿这等活物,而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卷。

  这倒是有人猜中。

  其二,那幅画是在回京的路上被丢失的,丢失之前一直都由湘王自己保管,他却不记是何时大意弄丢。

  有人这就推论了——会不会是被谁偷了去?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余舒都不例外,既是宝贝,当然会认真保管,无缘无故不见了,想必是被人偷走。

  真要是这样,那寻物的难度就更大了。

  就有人心生不满,怨声道:“这偷窃之事应该jiāo由官府查办,怎么就成了我们今年的考题,我们考的是易师,又不是捕快,还管起破案来了。”

  “是啊是啊,这道题出的不好,不好!”

  “真是,比之那星象一科的考题,还要偏呢!”

  下面有人随声附和,也有人不赞同,在二楼上冷声道“这是大衍试,若题目太过简单,岂不是人人都能考中,个个都成了易师,还考什么,我们学易者,本就要以能知生前身后事为毕生所求,成就易子大能,风流百世,没这个觉悟,你们还来参加大衍试做事什么,早早地回乡去吧。”

  闻言,刚才大声吆喝题难的几个考生纷纷面红耳赤,犹有惭愧,余舒饶有兴致地抬头打量着这个出声讥诮之人,见是一个年轻人,年不过十七八九,眉清目秀,一张嘴唇薄薄的,看起来就是个嘴上不留qíng的人。

  余舒对他的言论,颇为赞同,又见他说话大气,有心攀谈,就问小二要了一壶酒,端上二楼。

  那年轻人衣衫朴素,一个人坐一张桌,桌上只摆有一碟子花生米,一盘酸萝卜,手握一卷书,连壶酒都不见。

  “这位兄台,我们拼一桌?”余舒将手中酒壶放在他面前桌上,笑问。

  那年轻人从书中抬头,神qíng淡淡扫了余舒一眼,随手一指对面:“坐。”

  余舒径自取了桌上空杯,斟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也不管他是不是喝酒,先自饮了一口,主动搭话:“在下姓余,单名一个树,敢问兄台贵姓。”

  “文少安。”这人说话倒不啰嗦半句。

  “文兄,”余舒改了称呼,显然一个自来熟,“冒昧问一句,你可是进过想王府了吗?”

  文少安一手握卷,一手端起面前那杯酒,仰头饮尽,放下空杯,眼皮一掀,道:“我没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相字

  “冒昧问一句,你可是进过湘王府了吗?”

  “我没去。”

  闻言,余舒心想,她没理解错的话,眼前这人说的“没去”,不是单指今天没去,而是说他压根就没往王府去,这可奇怪了,开考第三天,为何这样不慌不忙,难道他这一科没考?

  遂狐疑问道:“为何不去?”

  文少安放下酒杯,继续看书,懒得抬头,道:“不得进门,去也无用。”

  余舒觉得他的话有点儿意思,人家都是去过了才知道湘王府大门不好进,他却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进不去一样,能有这等先见之明,想必是有所依据。

  她正要再细问,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叫唤:“文少安!”

  余舒扭头,就见两个身穿夹袄的年轻男人从楼梯口上来,大步走向他们这一桌,面露不善。

  “文少安,你这信口开河的骗子,退我五两银子,说是我今天能进湘王府,白让我等了一个上午!”

  一听这话,余舒就把脸扭向了同桌的少年,这是怎么说的,这人是个骗子?

  “这才上午,你急什么,”文少安皱了下眉,对来人道:“不是还有一下午么,我说你能进,你就能进。”

  “我不管,你退我银子!”一人上前,不由分说揪了文少安的衣襟,满脸恼火,显然一个上午的空等,一场白欢喜,磨光了他的耐xing。

  文少安嘲笑:“是你非要来找我相字,我求你了吗,可笑,似你这等有头无脑的蠢物,就算你进得去王府大门,这一科也注定要垫底。”

  “你!”

  余舒额角一抽,这孩子说话,不是找打吗,果然,那讨债的男人身高体壮,一时冲动,想也不想便朝文少安挥了拳头,一拳将他掼到地上,咣当一声翻了凳子。

  四周骚乱,然没有人上前劝阻,文少安被人死按在地上,连挥了两拳,脸上见了血,竟然还有人隐隐叫好,在旁加油鼓劲儿。

  余舒皱眉,心说相识一场,她看这文少安不似骗子,倒像是个有真本事的,犹豫一瞬,便大喝一声,往地上摔了个杯子,打断这场争端“快住手!”

  打人的停下,扭脸看向余舒,没好脸道:“你是什么人?”

  余舒先是露了一个笑脸,好声好气道:“我与他是同乡,这位,他欠你多少银子,我给还,你消消气成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余舒:“你和这小子是同乡?我怎么没见过你?”

  余舒点点头,没多解释,就掏了钱袋,将里头零零碎碎的银块银角统统倒在了酒桌上,拿手指数了数,捡了两个起来,指了指桌上的一小堆,示意那人来拿。

  那人打过了文少安,气也出了,见有人替他出钱,便丢了文少安,上前一把将余舒掏出来的银子抓了,冲着地上的文少安冷哼一声,道:“下回再敢骗老子,还揍你。”

  说罢,就带着同行的人扬长而去,留下一茶楼的议论声。

  学易者,不比文人知书达理,三教九流,参差不齐,似这般凶蛮不讲理的,大有人在。

  文少安还躺在地上,余舒上前,弯腰见他睁着一双眼睛,就没有伸手相扶,只是好意问道:“文兄,你伤得可重,能起来吗?”

  文少安扫了余舒一眼,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道:“多管闲事。”

  余舒暗笑,她难得一次好心倒成了驴肝肺,看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她也跟着坐了回去。

  文少安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咳嗽了两声,对余舒道:“我没钱还你。”

  余舒道:“此事不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说你骗他?”

  文少安摇摇头,不想多说,却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我没钱还你,你写一个字吧,我帮你看一看运势,就当是收了你五两银子。”

  测字?余舒有些意外,测字是很常见的一种卜算手段,秋桂坊街头上多的摆摊算卦的先生都会这一招,她还以为这文少安身怀有什么奇术之类,难道是她看走了眼?

  余舒将信将疑地用手指沾了杯中酒水,想了想,在桌上写下一个“今”字,她测字了解不多,只听说厉害的相字先生,能够凭一字知人愁苦烦恼,断人前途好坏。

  “字写得真难看,”文少安先是嘲笑了一句,盯着那个“今”字,眼中灵光一闪,便一伸手,将它从桌面上擦去,留下一滩水渍,抬头对余舒道:“你近日不顺,所求之事往往落空,虽有贵人,却被阻道不助,终究是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劝你不要白费心机,早早放弃为明智。”

  外行看热闹,内行知门道,听他断言,余舒心头一跳,稍加推敲,就觉得他前两句说的极准,她这两天是不顺当,所求之事落空应该是说她几次都没能进得了湘王府,至于那贵人,应该是指薛睿没错,这几点,竟然都让他说中了。

  要说他算得准吧,可他最后两句话又是怎么一回事,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指的哪一件事?

  余舒心存疑虑,就问了出来:“你说我会竹篮打水,是指何事?”

  “我怎知你有多少事,”文少安说话很是不负责任,他抓起桌上书卷,起身对余舒道:“你我现在互不相欠,别再找我讨还银子。”

  说罢,就在一片指点中下了楼。

  余舒望他蹒跚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待他在楼下不见了人,才起身离去。

  文少安的断言,并未对余舒产生多大影响,比起相信别人,还是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不过回到家中,她还是临时起兴,用六爻为自己卜了一卦,询问这次大衍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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