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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28)

  “犯了错,什么错?”老道一脸好奇地抖起了眉毛。

  “”关你什么事儿啊。

  “怎么,不好意思说?”

  余舒使劲儿蹭了两下地板:“我把表少爷打了。”

  老道想必是知道她口中的表少爷是谁,听她这么一说,顿就乐了,翻个身,冲她挤眉弄眼道:“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纪家老妇最护短,你打了她外孙,她就没抽你几鞭子撒气?”

  余舒暗道:鞭子没抽,藤条倒是挨了二十下,手上现在还留着挨打的力道没散呢。

  又一想,不对啊,这老头不是纪家人,怎么称呼纪老太君作“纪家老妇”?

  余舒起疑,就将他一开始问自己的话反问给他:“老人家,您不是纪家的人吗?”

  “我?”老道伸手一指自己鼻子,古怪一笑,摸摸鼻子,“老道才不是这家的人。”

  余舒听自称,再细细一打量这老头,顿就明白了,难怪总觉得他这身打扮不一样,原是个道士啊。

  “原是位道长,失敬失敬。”余舒放下抹布,冲他拱了拱手,装模作样地恭敬了。

  大安朝尊道尚易,易学是一门学以致用的学问,而道教则是一派令人尊崇的宗教信仰,易学和道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是相互独立的,现大安朝就有一些地方上的易学世家,原本隶属于道教某一支,后脱离出来,开门立户成了家业。

  总的来说,道教门派和易学世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不沾世俗,一个则是跻身朝堂。

  老道客气地摆了摆手,眼睛一转,又问道:“你既不是这家的人,那是打哪来的?”

  余舒想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如实答了:“我娘改嫁给纪三老爷做妾,我就跟着住进来了。”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几月生的?”

  “呃”余舒嘴巴打磕绊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是几月生的。

  见她半天答不上话,老道眼光一闪,竟是一骨碌坐了起来,盘着腿,笑意里莫名就多添了一些正经:“记不得自己是几月生的,总该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吧?”

  “当然知道,”余舒脱口道。

  老道笑容一减,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些失望,嘴一撇,正要躺下去,就听余舒得意洋洋道:“我自然是十五年前生的嘛。”

  老道立马又坐直了身子,搓着下巴上的短须,眯着眼睛笑道:“十五年前是哪一年啊?”

  “这”余舒又哑巴了,皱着眉头去默算,大安年份算的是农历吧,今年是什么年来着?上次还听曹掌柜的说,甲午还是甲未啊?

  她只顾着算术,是不察那老道一双贼光闪闪的眼睛飕飕地刮在她身上,在她看过来时,又及时收了回来,清了清嗓子,取笑道:“看来你算术学的不好。”

  听这话,余舒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哭笑不得,堂堂一个数学jīng英,竟被一个古人笑话算术不好,丢人,太丢人了。

  “你娘是改嫁的,那你家里还有姊妹吗?”老道又问,口气就像是在同余舒唠家常,但坐姿早没了刚才的随意。

  “有个弟弟。”

  老道怔了怔,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失望,未几,他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枯巴巴的面皮被他揉的发红,一翻身,又在chuáng上躺了下来,背对过去,冲余舒挥了下手,倦倦道:“行了,玩去吧,老道要睡觉了,别杵在这儿。”

  余舒垂下手,纳闷地盯着老道的后脑勺,这人老了是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刚才还主动拉着她问东问西的,一扭脸就不待见人了。

  罢了,人不待见她,她还多的活要gān呢。

  余舒又蹲回地上,扯了一团gān棉布,继续沾着地板上的水渍,慢腾腾的,偶尔抬头看一眼竹chuáng,始终不见那老道动弹,就当他是睡着了,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赶紧把地上收拾gān净,便拎着水桶走开了。

  没了身后竜竜窣窣的摩擦声,chuáng上的老道鬼祟地扭头看了一眼背后,没见到余舒的人,才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怀里面,摸出了不知什么东西,把在掌心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压在心口上,嘴里面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一会儿痴痴地笑,一会儿又发出两声呜咽,癔症一般。

  “不是…又不是,师姐,我等不下去了,真等不下去了”

  因为中间摔了一跤,擦了半晌地板,快到中午的时候,余舒还没把活gān完,桶里的水又脏了,她拎出去换,没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从杂院找过来的余小修。

  余舒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来了,余小修便老大不高兴地质问道:“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我说过这里的活我会gān,你还来gān什么?手不疼了是吧?”

  余舒不知怎么答他,索xing就把水桶递给他,捶着腰,使唤道:“来得正好,去,把水倒了提一桶gān净的回来,累死我了。”

  余小修瞪她一眼,但还是接过了水桶,再往她身上一溜,皱眉道:“衣裳怎么湿成这样,gān点活都不会,邋里邋遢的,行了你快回去吧。”

  余舒自动把余小修的讽刺转换成关心,她擦了一上午的罗盘,汗湿加上污水溅的,搞得身上黏糊糊,真的是想赶紧回去擦个澡,换身衣服,听他这么一说,就动了心,迟疑后,瞅瞅里头那几个人还在各忙各的,就把余小修拉到门外jiāo待道:“那我先回去了啊,你等下提了水,就把西墙后半块墙上挂那些罗盘擦了,抹布就在屋角箱子里放着,先用湿的擦一遍,再用gān的把水擦净——”

  “我知道,”余小修状似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推着她的肩膀往台阶下走了几步。

  “你擦完早点回来啊,”余舒朝他挤挤眼睛,想起来那只偷银子的huáng皮小耗子,笑得不怀好意,“回去给你看好东西。”

  余小修对她口中的好东西没什么兴趣,为了赶紧撵走她,便“嗯嗯”应了两句,把人打发了。

  余舒一个人从西大院回到杂院,院子里没人,主子们还都没有开饭,刘婶这会儿还在大厨房里帮忙做饭。

  屋门掩着,一推就开,余舒对这种不能闭户的状态其实是相当在意的,就把买锁的事也画上了日程。

  看看门后面那只压老鼠的碗还在,余舒哼哼着儿歌,把门关上,去旧衣柜里抽了一条粗布裙子又翻了一件短衫出来,坐在chuáng边换,边换边哼着:“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爹爹,爹不应,喊奶奶,奶不来,头一栽,叽里咕噜滚下来。”

  唱了几遍,门后头那只碗一动不动,余舒心想这老鼠该不是闷死在里头了,可别啊,她还得靠着它去找余小修被偷走的钱呢。

  心上一抖落,她就赶紧系上了腰带,跑上去,一手捂着碗口,防止那老鼠突然跑出来,一手抠着碗底掀开“个老太太的!”

  碗底下,空空如也,别说是huáng皮小耗子了,连粒老鼠屎都没留下。

  第三十六章你家住哪里

  吃午饭的时候,余舒有点心不在焉的,不像往常吃饭时候那么多话,余小修发觉,忍不住道:“要是累了,下午就别去做活了。”

  余舒摇摇头,不是累的,是因早上逮的那只老鼠跑掉了,不能直接和余小修讲说前阵子偷他钱的是只老鼠,要不是亲眼看到,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要不我替你去吧,你告诉我要gān什么活。”余小修提议道,对余舒手臂上的伤很是介意,他中午把余舒剩下的活gān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伤处,又给她上了一遍药。

  “不碍事,昨天原本想和掌柜的说买纸的事,结果和他跑了一趟万象街,没说成,今天我过去还要捎些纸墨回来,”余舒夹了一筷子菜给余小修,堵了他的嘴,岔话道:“对了,那景伤堂里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罗盘,我瞧夫子只拿一个就够用了啊。”

  “一看就知道你从来都不听课,”余小修bī视她一眼,但还是解释道:“纪家是奇门一宗,行算占卜主要靠排盘推演,全年三百六十日,一日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局卦盘,就是四千三百二十局,因每一局重叠了四次,全年是有一千零八十局,景伤堂里一千余只卦盘,都是有用的,你当是摆设么。”

  “这么麻烦啊。”

  “这样才不容易出错,活盘虽然方便,但是稍有不对,就会全盘乱套。”

  “活盘?什么是活盘?”昨天从万象街回来,见识了易馆的日进斗金,余舒对易学的兴趣可比前阵子大多了。

  “就是每一圈盘表都可以转动的卦盘,一年有二十四节气,每一节十五日,每十五日是一元,一节分上中下三元,每一元都可以用一个活盘来演示,用yīn阳九遁来区分,十八个活盘就能演示全年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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