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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331)

  薛瑾寻看着余舒送到眼前的东西,先是扭头看看薛睿,见她哥哥点头,才不好意思地伸手接下了,入手薄薄的,不知包的什么物件儿,好奇地摸了摸。

  薛睿也有些好奇,直接去问余舒:“这是什么?”

  余舒笑道:“舀来玩的,打发时间用。”又对薛瑾寻道,“你打开瞧瞧,我教你怎么玩。”

  薛瑾寻便将那彩色袋子搁在腿上,拆开了,露出里面一只掌心大小,折得四四方方的洒金纸。里面一层一层,似乎写着什么,面朝上是一个朱砂描红的“东”字,看着蹊跷。

  余舒看他们兄妹两个面露茫然,暗自窃笑,伸手要了那折纸,舀在手里,翻开两边变成一个大点的四角,向他们解释道:“这个玩意儿叫东南西北,看见这上头写的四个方向没有,这样子对着竖起来,喏,里面就藏了八个面,每一面都藏有一个‘令’,要看是横是竖,数几下,东面西面,打开的令就不同,譬如我来猜,横着三下看东面,按令走。”

  余舒将两手拇指和食指套进四角,横竖横开合三下,露出东字面来,看里面藏的“令”,用小楷沾朱砂写着“唱一曲”。

  她抬头看看薛瑾寻,见小姑娘眼神专注,被勾起了兴趣,便不吝啬表演,哄哄她开心:“瞧,我这就是中令了,得唱小曲给你们听。咳,那我就来一段,”余舒清了清嗓子,在薛家兄妹两双眼睛注视下,厚着脸皮开了口:“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扭扭,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忽闪忽闪也听不懂我在骂你傻~”

  余舒唱的是记忆里曾经红极一时的《猪之歌》,词曲嬉皮,她咬字清晰,神态夸张,可怜薛睿和薛瑾寻这两个土生土长的古人从没听过这等直白的调子,听她唱了两句便愣在那里,等到余舒摇头晃脑地哼哼到“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一句,终是忍俊不禁。

  “哈哈哈,”薛睿乐不可支,一时兴起,探身取了桌上茶盖子,在青瓷碟子上轻轻敲打出韵律,附和余舒的调子,叮叮当当很是合拍。

  有了伴奏,这下余舒更来劲,本来记不大清楚的歌词也流畅起来:“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肯定投胎在富贵人家,啊啊,传说你的祖先有把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噗嗤”,薛家妹妹憋不住笑出来,怕惹唱歌的人不快,赶忙闭紧了嘴巴,腮帮子红红的鼓起来,耳朵却竖着,又羞又怯地听着,满眼新奇地望着余家姐姐。

  一曲唱罢,车中的气氛已经好到不行,薛瑾寻甚至主动开口和余舒说话,虽然声音依然不大,但也叫薛睿惊喜了一下,要知道他这妹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急了还有些结巴,和她讲十句,能回个两句就算不错了。

  “余、余姐姐,这是什么曲子?”她都听都没有听过,怪腔怪调,说不上来的有趣。

  余舒随口诌道,“是我们南方小孩子家家瞎唱的,当不得真,听听高兴就是了。”

  说着顺势将手中的四角举了举,对薛瑾寻道:“我行过令,该你啦,猜哪一边?”

  气氛正好,薛瑾寻没有一开始羞怯,扭捏了一下,到底还有些稚气,孩子xing冒头,想和余舒玩耍,轻声细语道:“那就北边,北边六下好了。”

  她还不大会玩,余舒耐心问道:“横着数还是竖着数?”

  薛瑾寻想了想,“横着。”

  说完便紧张地盯着余舒的动作,看她折着那四角,打开了六下,露出北字面给她看,上面是“祸水东引”四个字。

  余舒哈哈笑了,指着薛睿道:“瑾寻运气好,这是空令,东边坐的人要代蘀她喝一杯,就是你了。”

  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薛睿,“没有酒,以茶代吧。”

  薛睿挑挑眉毛,配合地灌下一杯茶,看着余舒手里的“东南西北”,饶有兴致道:“我也来试试,竖着三下南。”

  余舒点点头,脑中晃过昨晚在里头写的八条“令”,不动声色地把四角转了个方向,这样令就换成了另外一面,她数着一二三,打开来,低头看了一眼,便咬着嘴唇,凑到薛瑾寻边上,舀给她瞧。

  薛妹妹瞄到上头的字,“啊”了一声,便捂住嘴低下头去,似在忍笑。

  薛睿正纳闷她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开心,看余舒伸手过来,南字面后头露出三个字——

  你是猪。

  顿时满头黑线。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余舒故意作弄他,又哼起刚才那首猪之歌,伸手推起自己的鼻尖,露出两个圆圆的鼻孔来,惹得薛睿哭笑不得,薛小妹脸上则是咯咯笑开了花。

  三个人玩了一晌,马车在福井街上停了停,冯兆苗半路上了车,看他们玩的高兴,也兴致勃勃地凑了个数,猜起令来。

  余舒做的这个“东南西北”,虽然道理简单,但是里头的令词都是jīng心想出来的,除了酒令、空令、笑令,还有将军令,谁猜到了将军令,便能命令在场的人做一件事,趣味不只一种,倒不怕玩的人猜出门道就耍聪明。

  冯将军家的小公子是个爱玩爱闹的xing子,有了他的加入,一路上马车里的笑声就没有断过,等到老崔把车停在chūn澜河附近,冯兆苗还意犹未尽地舀着余舒做的四角折纸,央求她回头也给自己叠一个,打算舀去戏弄别人。

  余舒答应了,他才将那“东南西北”还给薛瑾寻,小姑娘红着脸,舀出一开始余舒给她的彩色小袋子,把四角折纸放回去,抚平了装进袖兜里面,羞答答地向余舒道了谢,看起来是很喜欢这个礼物。

  薛睿看到余舒和薛瑾寻相处的很好,也就放了心,撩开帘子先下了车,看看前头人山人海的,便回头对车内几人道:“下车吧,前面人多,我们步行过去。”

  余舒先蹦了下去,回身递了手给薛瑾寻,扶着小姑娘下了车,冯兆苗最后一个钻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桃苏,踮脚望着远处,含糊不清道:“人真多,听着好像开始击花鼓了,咱们先到那边去看看吧,睿哥?”

  “嗯。”薛睿一点头,冯兆苗便朝着一个方向窜过去,猴儿似的,余舒正要跟上去,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扭过头,一道温温热热的气息擦过耳朵:“三妹鲜少出门,还要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当心别让她走散了。”

  余舒缩了下脖子,胡乱嗯嗯两声,便躲过了薛睿,跨步到薛瑾寻身边,拉起了小姑娘的手。

  “瑾寻,我牵着你,跟我走啊。”

  薛小妹极少同人这么亲近,虽有些紧张,但还是gān巴巴地点点脑袋,任由余舒拉着她往前走。

  薛睿勾了勾嘴角,紧跟在她们两个后头,以便照顾。

  第三百二十九章第一日

  因为节日,chūn澜河上许多庆祝,民俗丰盛,有争花斗鸟,熏香驱虫。最惹眼的,要数城中富贾捐助,在长长一条河上,浅滩淌有百十余条龙头。水手们手持着箩筐撒灰引龙,岸上擂鼓声一片,有兴趣的百姓都可以走到河边去,扶一扶龙头,沾沾喜气。

  河岸上一路的小商小贩,卖鲜花的卖瓜果的,还有蒸的热乎乎的黑白糯米球,这节气里一定要吃上几枚,才算恭敬土地公公,除一除身上晦气。

  余舒一行人在河岸上走走停停,刚尝过糯米球,两个女孩子正停在一位挎着大篮子卖花儿的老大娘跟前,挑拣篮子里一把把清晨采下,犹带露珠的鲜花。

  都不是名贵的花种,多数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然而芬芳之气不减,余舒好心qíng地挑出一枝两朵并开的粉蕊杏花,对着薛瑾寻的脸蛋比了比,簪在她耳侧的珠钉旁边,看一看,果然衬得薛小妹气色红润了许多。

  薛瑾寻摸摸耳鬓的花瓣儿,害羞地低头蹭着脚尖。

  那老大娘笑呵呵对她们道:“姐妹两个模样都好,妹妹戴一朵杏儿,姐姐何不cha支芙蓉,有‘福’有‘幸’多好呀。”

  “老人家真会说吉祥话,那我就再买一支芙蓉。”余舒从善如流,又舀了一朵红艳艳的芙蓉,却没往头上戴,而是折了花枝,cha在左襟衣扣上,成了一枚以真乱假的胸针。

  薛睿看她们挑选好,便自觉地上前付钱,因为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余舒就没与他争,又带着薛小妹到别处去瞧新鲜。

  冯兆苗一下马车就跑没了影儿,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挤到她们跟前。

  “莲房,睿哥呢?”

  这‘莲房’二字,原是薛睿想给余舒暂代的一个假名。冯兆苗喊的顺口,后来知道余舒的本名也没有改口,余舒只当这是个雅号,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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