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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372)

  说话间,薛睿就领着余舒上了二楼,穿过一条隔空的过道,进了另外一座阁楼,垂花门前挺立着两台粉陶大花瓶,全cha一株翠绿的望岁杆子,一进到室内,便嗅到一股檀香。

  抬头一道道珠帘遮挡了视线,西投白墙下一横排八宝格子,方方圆圆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玉石铜木器具,隔着一层琉璃纱,除了两个眼神jīng炼的看守外,就只有一名满头霜白的老人坐在一张藤椅上把玩什么器具,旁边无人打扰。

  远处东窗,散开搁着几张茶座,偶有三两个客人坐在那里喝茶,人声喁喁。

  余舒左顾右盼,随便在架子上瞄见一样东西,估价都在千两白银之上,琳琅满目的奇珍,让她这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看的眼花缭乱,暗暗惊叹于这京城易学豪门的财力底蕴。

  亏她曾经和余小修两人憧憬,将来要在京城开一家大易馆,现在看来真是有够托大,把她论斤卖了,都比不上这里一个架子。

  当然她也不是能够论斤卖的就是。

  “咦,”薛睿望见坐在藤椅上的老人,惊讶一声,侧头对余舒道:“咱们今日倒是好运气,竟遇上辛老先生在。”

  说着便要带余舒上前问候。余舒起初以为那位老人就是司天监的辛左判。

  可是等他们到了跟前,却听薛睿抬手称呼道:“老院士有礼了。”

  院士?这是什么官衔?

  辛老先生慢腾腾放下手中那串破损的念珠,抬起头眯起眼睛端详了薛睿一会儿,似乎才认出来:“哦…是薛尚书家的少爷。”

  “是晚辈。”薛睿见过礼,又侧身露出余舒,指给这年过古稀的老人认识,“这位是余姑娘,今岁大衍奇术一科的秀元,不久就要到太史书苑修学,今日是来采买的。”

  余舒极有眼色地上前行礼。“学生余舒拜见。”

  辛老先生又眯起眼睛看了余舒一会儿,慢慢点了下头,道:“太史书苑是个好去处…勤能补拙,上未必佳,小姑娘好好学着吧。”

  余舒虽然觉得这老人家说话奇奇怪怪,面上却认真受教:“学生记下。”

  薛睿有意和辛老先生聊话,看到他拿在膝上的念珠,笑着问道:“不知院士这回是从来得来的古物。晚辈是否有幸听一听故事?”

  “哈哈,”提起所爱,辛老先生突然有了jīng神。招手让薛睿和余舒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直起了腰,将手里那串念珠十分爱惜地拨捻了几下,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讲道:“这是串佛珠,来路不怎么光明,论年头少说有四百多载了。你们看这十九枚珠子,这个头最大的叫主珠,其他十八枚小珠子,每一个上头都刻着一道梵文,巧夺天工。奇怪的是这串佛珠掂量起来要比寻常的木槵子沉重,我琢磨了几日,原来这里头竟包藏着东西的,我正犹豫要不要切开来看,又怕毁了宝物,薛家小子来的刚好。常听菁菁夸你如何聪明,给我出出主意。”

  辛老先生给薛睿出了个难题,四百年的佛珠,这等文物之贵重,可想而知,他却要薛睿帮他拿主意,薛睿要是出主意让他切开,万一毁坏责任岂不在薛睿?又或者薛睿拦着不让他切,就显得他没主意,人蠢笨了。

  余舒在旁边看出薛睿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扭头偷笑,暗说让他好事,这下撞个正着。

  薛睿耳尖听到余舒窃笑声,转头假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辛老先生道:“晚辈不好轻易下结论,不如老院士将这串佛珠借我回去观看几日,才好拿捏。”

  闻言,辛老先生立刻将手里那串珠子捏紧了,满脸不舍地看着薛睿,犹犹豫豫地问道:“要借几日?”

  薛睿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就借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必定帮您出个好主意。”

  等着薛睿伸出的那一根手指头,辛老先生胡子抽了抽,舍不得宝贝寄给别人,一改方才热qíng,态度坚决地摇头道:“算了算了,还是老头子我自己拿主意吧。”

  余舒看着薛睿一招以进为退,成功地糊弄住老人,不由得撇嘴,心说他狡猾。

  盯着老人手里那串堪称古董的佛珠,余舒心中动了动,忍不住张口问道:“老人家,您对古时兵器可有研究?我见过一把古剑,看起来像是从地下出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辛老先生白眉抖动,扬着下巴道:“老夫活了八十岁,当中有六十年醉心古物,莫说是兵器,但凡是小辈你见过的,恐怕还没有老人家喊不上的名字的,小姑娘说来听听。”

  余舒眼睛一亮,当初她在义阳,从一个妖道士手中得到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带来景尘,起初是想着找位高人辨识,后来赠给景尘,也就不了了之,可是始终存了一件心事。

  如今有机会知道那把剑的来历,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于是回忆了一番,一边用手指比划,一边形容道:“那把剑,身长总有一尺八寸,剑身上头密布绿锈,黑夜等下观之,隐有红光泛泛,疑似是铜器。手柄是这个形状,剑头窄小,哦,对了,那手柄上还刻有标记,像是古字,我认不得,写给您看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那不是剑

  余舒描述着那把古剑的特点,讲到上面的古字,手指沾着茶水在面前的小茶几上“槐出来,辛老先生眼神儿不好,弯腰凑近了看,待余舒将那个字写全了,眼中狐疑一闪一闪,伸出一根满是皱褶的指头在余舒“槐出来的水字旁边隔空比划,嘴里念念叨叨。

  余舒见老人一脸沉思状,不敢打扰他回想,正想要往旁边退一退,耳边但听倒吸气声,手腕子便被辛老先生死死给抓住了——

  “啪嗒”一下,刚才还被老人家紧抓在手里的那串宝贝佛珠掉在地上。

  “你再说说,那把剑是个什么样子?”辛老先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细fèng,从中透出惊喜莫辨的光芒,看着余舒满是急切,声音都有些抖了。

  薛睿见状,忙道:“老院士您——”

  “别cha话,”辛老先生不耐烦地朝薛睿挥了下手,拽着余舒的手劲大的像是能把她胳膊拧下来。

  余舒疼的呲了下牙,不敢挥开老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劝说:“您先松开我,我才能比划啊。”

  “好好好,你说你说。”辛老先生赶紧松开她的手,两眼殷切地望着她。

  余舒揉了揉手腕,又将那把古剑的样子描述了一遍:“这么长,这么宽,上头都是绿锈,剑柄是这样的,剑头是这样的。”

  辛老先生听完了,两眼“嗖”地一下就亮了,果断地一拍茶几,肩膀震动,几乎从藤椅上跳起来,失声道:“是它、是它,快告诉老夫,这把剑如今在哪儿!?”

  显然老人家认得那把古剑,余舒先是一喜,暗道那锈剑果然是个真宝贝。正要口快回答,却又迟疑起来,打量着辛老先生的神qíng,心里忽然多了一丝忐忑。她舔了下嘴唇,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一年前见过,印象颇深,听拿剑的人炫耀是把价值连城的古剑,所以记住了。老先生。那究竟是什么剑啊,可有名头吗?”

  辛老先生闻言,一屁股坐回藤椅上,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并没有怀疑余舒的话,长叹一声,也不答她,只是幽怨又嫉妒地瞪了她一眼。而后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那是什么剑,你们这些人ròu眼凡胎如何晓得,那哪里是剑。那可是、可是——”

  余舒正竖着耳朵听呢,老人家却突然卡在这里不说了,只是失神地望着茶几上已经散开的字型,任凭余舒唤了几声都不应答,急的她扭头朝薛睿使了个眼色,要他帮忙打听。

  薛睿受意替她问道:“老院士,那剑既不是剑,又能是什么,晚辈好奇的紧,您就别卖关子了。”

  辛老先生此时方才如梦惊醒。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多在余舒脸上停留的了片刻,最后面无表qíng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串佛珠,在袖子上擦了擦gān净,左手拨捻着珠子。有气无力地靠回藤椅上,朝他们摆手道:“什么剑不剑的,老夫不晓得,也不认得。你们不是来采买的吗,选好了就快走。”

  辛老先生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余舒和薛睿面面相觑,心中疑云顿起,可是再追问下去,老人家gān脆闭上眼睛,拿袖子遮住半张脸,一句话都不搭理他们了。

  余舒薛睿无法,总不能上去撬他的嘴,只好向他告辞,朝珍宝阁外面走。

  到了无人的空廊上,薛睿才出声问余舒:“你说的那把剑,现在道子身上?”

  薛睿并不清楚有关那把剑的故事,只是曾在回兴街的小院中见景尘手上拿过。

  余舒点点头,轻声道:“等下买完东西到车上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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