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387)

  夏明明面色微红,垂首羞赧地说:“算是算了。就不知做不做准,卦象上是说,我夫妻缘来,呈有天人吉相,就在十日廿日之间,夫主从贵。”

  余舒见她眉眼看开,显然对这门婚事已无抗拒,心中稍安。经过她前段时间与刘昙相处,发现这位九皇子xingqíng内敛,处事周密。颇有心机,若夏明明心存芥蒂,不能让刘昙喜欢,那两人走到一起,吃亏的一定是她。

  “别光说我了,也说说你的事。”夏明明摇摇余舒手臂。朝她眨眼,“你与景尘眼下还好吗?”

  余舒挑眉,睨她道:“我是好得很,你关心景尘做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顺眼么。”

  夏明明拍她一下,嗔道:“都什么老huáng历了,你明知道我问什么,少和我装糊涂。”

  余舒一脸无辜:“我怎么和你装糊涂了,你不是要问景尘近况么,书信上不都和你提过,他现在是道子,皇上的亲外甥,日子过的很好,不用你cao心。”

  夏明明露出白眼,“谁cao心他了,我是问你和他。”

  “呵呵,他现住在公主府,我们又不常往来,你问我和他什么。”

  夏明明看着余舒皮笑ròu不笑的样子,隐约猜到她与景尘之间发生什么不快,眼神转了转,聪明地没有再追问。

  以前他们逃难进京,住在同一屋檐,余舒对景尘的种种体贴照顾,看的她都眼红,当时她已经察觉到一些苗头,听说景尘恢复记忆身世大白,她还曾替余舒高兴,怎想到时日迁过,两人非但没有qíng进一步,反而有所疏远。

  余舒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指着墙上那幅画道:“那是哪一位大家的画作?”

  夏明明望了一眼白墙,“哦,那是前朝文豪苏子瞻的真迹,我爹说这石竹有神韵灵气,挂在客厅迎客要比迎客青松图好。”

  余舒听到苏子瞻这个名字,便有些惊讶,上辈子她爱吃东坡ròu,当然知道这是苏轼的名字,若是真迹,那这幅画可相当值钱了。

  听到耳熟的古人名字,余舒又不禁联想到这大安朝的来由,记得她初来乍到时,曾在义阳城一间书铺里听过一位老掌柜讲史,说的便是宋朝灭亡后,金人侵入中土,一场bào政使得民不聊生。安武帝从乱世而出,揭竿而起,号召大军,率领一帮能人异士,驱逐鞑虏,平定山河,最后被拥立开国称帝。

  所以不存在余舒记忆里的大安,应是顶替了后来的元明两朝存立于世的。

  余舒不知历史为何有所不同,但是庆幸她是来到这个易学盛行的朝代,让她能够一展抱负,不被男尊女卑所埋没。

  余舒从夏江别馆离开,坐上马车,让刘忠往公主府走。

  一到公主府前门的街头,就让他停下马车,拴在树旁,余舒将怀里的最后一张请柬拿出来,jiāo待道:“你拿着请柬,去求见道子,见到人以后便带我的话,说请他那一日必定要到,不必说我来了。”

  说完放下车帘,下一刻又掀开叫住他,补了一句:“若见不着人,也将请柬留下。”

  刘忠人长得高大,却不是个粗笨的,点点头,便朝公主府大门走了。

  大约一盏茶过后,人就回来了,余舒见车帘掀动,抬起眼皮问:“见到人了吗?”

  “回姑娘话,道子不在府中,小的将请柬jiāo给管事的,也把姑娘的话转告了。”

  余舒揉揉眉头,无力摆手道:“调头回家吧。”

  余舒不知的是,就在她坐车离开后不久,公主府的管事便将那封请柬,转jiāo到正在溯嬅阁调药的景尘手中。

  景尘看过请柬,折好收进袖中,继续将桌上的几包药材配好,jiāo给仆人去煎煮,才转身上了楼。

  将至中午,水筠四肢软软地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晒太阳,听到走近的脚步声,闭着眼睛道:“是不是余姑娘来过。”

  景尘走到榻边站定,冷清的双目从窗口眺向伴楼的凝波小湖,沉默不语。

  须臾,水筠轻叹一声,转过头仰望他被日光照的俊逸鲜明的脸庞,整整七日,景尘一句话都没有同她说过,她心中忐忑,却不能任由他左右摇摆。

  “师兄,你考虑几日,可有了决定?是要斩这无缘qíng丝,还是继续不顾师伯他们的xing命。”

  她声音轻柔,话里却带有一种不容妥协地警告。

  景尘并不看她,凝望着那一口鳞波湖水,目光波动,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一年前,我在义阳城外与小鱼相遇,她是我下山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被我引祸最多的一人。我离开义阳上路,走之前将我命煞计都的事如实相告,她也曾挽留,后来我遭人追杀,失去记忆,口不能言,在江上被她搭救,她明知我是祸,却未有舍弃之心。她一路照顾,带我这个又哑又废之人进京,几经险阻,帮我恢复武功寻回记忆,让我过了一段安不知日的生活。此番qíng义,我还之不清,即便是师尊的浑天奇术,在我眼中,也不足弥补我对她的辜负。”

  水筠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景尘眼中愧疚,从小到大,第一次听他吐露心事,然而却是对一段她所不知的时光流连不舍,再一次提醒她景尘的道心曾动,让她心中酸楚,嘴角酿出了苦笑:“你若不辜负她,便要害了我们天师道太一宗,师兄,是qíng重,还是命重,你这还分不清吗?”

  景尘视线忽而一转,落在她半是哀求的脸上,神qíng一冷:“你既知命重,缘何还要暗算害她xing命,师父师伯们是命,她一人难道就不是命吗——仙道贵生,你修道十载却连这点体悟都没有,便是侥幸逃过死劫,添上福禄,也难修正果。我若不重qíng,也不必因你之过错左右为难,无颜见她,我若不重qíng,也不必因你之要挟进退维谷,你要我斩断qíng丝,我是不是先要将这同门兄妹之qíng斩断再说。”

  水筠脸上血色霎退,片刻便成纸白,不敢相信这样绝qíng的话是从景尘口中说出,她心中委屈,然而迎上景尘冷冽异样的目光,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涩涩地轻唤了一声“师兄”。

  景尘见她神qíng哀愁却不觉有错的样子,闭目转开视线,眼不见心静,呼吸平复了胸口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烦躁,脑中晃过余舒单薄而直挺的身影,背握起手,慢慢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她一面,当面与她道清楚。”

  第三百八十七章宴无好宴(一)

  一转眼便至月末,余舒将酒宴定在这一日,忘机楼众人提前几日便开始准备,大量的食材和美酒,调好琴律琵琶,擦净了门窗拐角,务必不能叫自家的管事姑娘在这一天掉半滴面子。

  余舒早晨从家里出门,只带了一个丫鬟芸豆,贺芳芝带着余小修去了医馆jiāo待事qíng,迟些时候和裴敬一路去酒楼。

  忘机楼今日不迎外客,昨天晚上便在门前竖起红牌子,免得第二天来多了客人堵门口。

  “姑娘,到了。”刘忠送余舒来往过几次忘机楼,已经熟的路,很快便将马车停在正门口,这样的好日子,是要避忌从后门走的。

  余舒利落地提起衣摆跳下马车,玉扣箍发,马尾高束,露出日渐丰润的天庭,jīng光蓄蓄的双眸,一身jīnggān的杏红色束腰窄袖,外加一件手工jīng湛的银丝大罩衫,大开大合的衣摆处绣着yīn阳鱼图,是秦氏前日送的。

  掌柜林福正站在门口指挥伙计摆正一只歪扭的灯笼,见余舒来了,忙堆着笑脸上前问候。

  “姑娘大喜,今日好jīng神呀。”

  余舒心qíng很好地伸手拍拍他肩头,“给我端份早点上楼,有咸粥最好。”

  吩咐过,便带着芸豆进了后楼。

  早饭用后,余舒洗手漱口,趁着宴请的客人到来之前,让林福拿来账簿过目,做一做这个月的外帐。

  薛睿从衙门早退,回家更衣后才到忘机楼,听说余舒早到了,便上楼寻她,推门进到雅室,只听到一连串脆响的算盘珠,转头便从书房门口看到她一身宽袍,jīng骨翼翼地坐在书桌后,神qíng专注地低头写算。只露出一对飞扬的眉角,光洁饱满的额首,别有一番动人的神韵在里头。

  见她没有察觉他的来到,薛睿面容温煦地轻步走到书房门口。抱臂端详着她此刻jīnggān的样子,不经意回忆起一年前在扬州,遇上那个穿着半旧不合体的少年,明明无奈落魄,却洋溢着自信坦然的笑容。

  “呵。”

  薛睿不禁一笑,惊动了正在算账余舒,从账本里抬头。见他立在门口,下意识便朝他扬起笑脸,声音轻快道:“大哥何时来的,也不叫我。”

  薛睿被她如昔的笑容恍了一瞬,心头波动,温声道:“看你在忙,我怕打扰。”

  顿了顿,又轻责道:“怎么今日还做这个。有空不歇歇jīng神,等到宴席一开,有你忙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