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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419)

  薛家有一位女儿在宫中为贵妃,便是刘昙生母,而尹家也有一位女儿在宫中为妃子,便是宁王刘灏的生母,尹淑妃。

  余舒联想到这些,不由觉得这位尹姓御史大夫,一定同宁王脱不开关系。

  说不定就是宁王指使的,搅浑了一滩水,不论景尘和薛睿谁没讨好,都是他乐见的。

  正当她满心猜忌之时。门外有人传报:

  “王爷,薛大人回来了。”

  “快请进。”

  余舒扭过头,便见门拉开,薛睿还穿着早上离开时的那一身官袍,眉上看得出一缕乏色,同她对视一眼。转向刘昙揖手:“敬王。”

  刘昙荣升做了王爷,远比做皇子时的地位,薛睿行事谨慎,即便是同刘昙私jiāo甚好,也不会马虎这些细节。

  “表兄无需烦礼,快坐下吧。”刘昙语调要比刚才面对余舒时候温和许多,口中让座,人却坐在那里没动。

  薛睿就在余舒身旁坐下了,余舒见他嘴角发白,眼明手快地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解渴,而后不等他开口,便识趣地站起身向刘昙道:“王爷,既然大哥回来,我便先退下了。”

  刘昙点点头,并不挽留,他和薛睿要说的话,确不适合旁人多听。

  余舒扭头又瞅了薛睿一眼,才退出门去。

  ***

  余舒回到房里,也没心qíng再抄写那些数据,收一收纸笔,叫来侍婢倒水洗漱,又叮嘱了厨房准备酒菜,刚才看薛睿样子,似是晚饭都还没吃。

  薛睿和刘昙倒也没谈多久,余舒梳洗后,刚换下衣服,就听到门响,是林福在外头:“姑娘,敬王爷要走了,公子爷唤您下去。”

  刘昙走,余舒肯定是得恭送的,连忙系好腰带,匆匆下了楼,正赶上薛睿将刘昙送到后院门口。

  她便加紧几步,站到了薛睿身旁。

  “王爷慢走。”

  刘昙合着一领猩红的披风,将目光转向她,略略一笑,道:“本王在暄chūn园摆宴,莲房莫缺席了。”

  说罢,便在内侍躬身搀扶下坐上马车,余舒和薛睿两人目送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她才仰头对身旁的男人道:“为何哄我说没事,难道你有把握一个月内找到凶手?”

  “不论有没有把握,总要试过才知道。”薛睿被她揭穿,并不见一丝尴尬,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便朝院中走。

  余舒轻“哼”了一声,倒也不再去追究他隐瞒她的事,慢慢跟上他的脚步。

  。……

  薛睿吃饭时,余舒就坐在一旁陪着,一手托腮,晃着一只空酒杯替他出主意:“若实在没法子,不如寻个由头将纪星璇捕了,撬她开口。”

  “五等的大易师,没有真凭实据,哪能随意bī供,何况还有宁王护着她。”薛睿否决掉。

  “再不然我出面作证,将我那套奇术搬出来,咱们也来一回《问冥记》,帮你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余舒继续给他出馊点子。

  薛睿又是摇头,“易学并非人人能懂,你又不能一一作解,说到底还是空口白话,难以服众,除非你愿意将你那一门奇术原原本本献给司天监去考证,你舍得吗?”

  余舒老实道:“舍不得。”

  开玩笑,她就算舍得跟人分享她的心血,也没办法跟那群老古董解释五百年后的数学知识是如何运用到五百年前的易学当中,真说穿了,搞不好她会被当成妖人关起来。

  薛睿见她毫不犹豫的小模样,有些受挫,佯作不悦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再说话。”

  余舒讪笑一声:“我就是考虑两下,一样是舍不得,何必多此一举呢。”

  “……”薛睿对着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实在是想气都气不来,想笑又笑不了。

  这一次却是他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计,陷入两难的境地,才会弄到这一步要立军令状,面对着这一桩暗藏隐qíng的命案,他还真是头疼棘手。

  追查的手段他倒不是没有,只是难免得罪到一些人,再落下口实,那便是饮鸩止渴了。

  好在还有一些时日,他可以慢慢头疼。

  余舒瞅着薛睿不经意皱起的眉头,心知他烦恼,她思索片刻,摆正了脸色,道:“不说笑了,我倒是真有些眉目,说不定能帮得上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腾huáng楼上观河

  离刘昙探访忘机楼那一晚过去三日,余舒托付给薛睿打听的事qíng尚未明了,表面上看,案qíng一无进展。

  四月十五这一天,有方子敬的早课,安排在北院的腾huáng楼,四座藏书楼之一,这里收藏着数以百计的画卷及图本,从历代流传下来,相当一部分价值不菲,如非是院士们亲自带领,通常qíng况下不对外开放。

  余舒之前来过两次,看到楼下大门都是紧锁的,使得方子敬在此处讲学,她才有机会入内一览。

  腾huáng楼同其余三座规规矩矩的书楼不同,然是修建在一处平地而起的山石上,慡垲高深,四面盈窗。

  余舒左顾右盼地进到阁楼内,站在楼梯口迎人的司徒晴岚一眼就看到了她,同旁边的两名女院生说了一句让她们先上去,便快步朝余舒走过来。

  “余姑娘。”

  “司徒姑娘,”余舒朝笑脸迎人的司徒晴岚点点头,“我没来迟吧,方院士可到了?”

  “外公正在楼上,且随我来吧。”司徒晴岚指着楼梯,走在前头给余舒引路,一边回头同她说话。

  “今日咱们有眼福,要鉴赏几幅珍藏的河图,外公还特意拿出一幅私藏,对了,你没忘记带八卦盘吧?”

  “带着的。”余舒拍拍系在腰侧的袋子,里面装着她前阵子才换的新罗盘,出自辛家大易馆。

  两人上了二楼,直走回廊,绕过一扇绣着琼林玉兰的屏风,便见一间两面开窗的大厅,光线明亮,一面封闭的白墙上挂着几幅宽长不一的画卷,有两幅蒙着布未得示人,墙下站着六七名院生悄声说话,有男有女。服色不一,还有两个今年新入院的女学生,换上了那一身新造的湘妃襦裙,粉若昭华的颜色。十分亮眼。

  然而余舒看到那身衣裳,只觉得扎眼,目光一转,就看到不远处的藤架下摆了一张太师椅,方子敬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外风景,长长的袖摆盖过膝盖。花白的头发盘旋在脑后,扎着一块褐色的方巾,一副老学究的派头。

  “余姑娘先过去吧,还有几个人没到,我下去接一接。”司徒晴岚将余舒带到门里,便转身又往楼下。

  余舒看了两眼方子敬,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就不凑上去说话。走向那边挂画的墙下,挑了一个没人的位置站着。

  有初九那天在桥边听琴的院生见过她,认出她人。犹犹豫豫,有那么两三个陆续上前来行了礼,余舒淡淡应了,他们见她没兴致闲聊,都各自退开了,并无自讨没趣的。

  不多时,司徒晴岚领了最后两名赶来上早课的院生上楼,人到齐了,方子敬才将注意力从窗外转向室内,一声轻咳。便让在场十余人都安静下来,面朝向他站好了。

  方子敬先是扫过一众学生,视线从余舒身上掠过,只是稍一停顿,便收回了目光,慢腾腾开口道:“琴棋书唬文殊四艺,皆与易学剥连,其术相和,乃为最早的奇学,这也是奇术一科的由来。上一讲老夫解说了琴律与易相通之处,你们回去后也都做了功课,今日讲学后,我会单独留人考校。今天让你们到腾huáng楼来,是从画入境,带你们品览河图卷。”

  说到这里,他把话一停,抬手捋了一把山羊胡子,问:“有谁能说一说,八卦与河图的来缘?”

  太史书苑每三年来一批新人,十八位院士,也是每三年重谈一次旧题,说起来是迁就了新院生,然也有些旧人,是头一年跟从方子敬的,所以就无所谓重学。

  方子敬话音一落,稍息之后,就有人上前作答:“学生知道,《易系辞》上有记,伏羲八卦是从龙马背上的河图得以衍生来的,河出图,洛出书,天生神物,乃圣人则之。”

  答话的是一名与余舒同龄的少年,声音明亮,仪表甚佳,余舒留意四周,看到有几个张口却没抢到话的人,对于方子敬的提问,并没有推三阻四的现象,似乎都很乐意作答。

  想想就理所当然了,要知道这里是太史书苑,能站在这儿的,就没有一个是糙包,出身世家的子弟,谁也不会在外面丢了姓氏的颜面。

  “说的不错,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yīn阳,乃至天地之象,甚为大观,你们看那墙上,东西两幅素稿,应知白圈为阳,象征着头顶天,黑点为yīn,象征着脚下地,且拿出你们的卦盘比照,先寻出五行来。”

  在方子敬的话声里,余舒同其他学生一样,拿出八卦罗盘,对照着墙上的黑白龙马背图观察,虽然她已能默背出河图的方位,但这么详细到一圈一点地听人解说,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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