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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436)

  “各位请场咯!老葛我今日讲个新桥段给大家伙听,这回说的可不是天上地下的,不是那些个没影没边儿的,在座的都竖起耳朵来,我保管你们听的尽兴——”

  余舒被这开场白吸引去,听四周安静下来,那方脸的说书人手中大扇子“啪啪”一敲,整起脸色,顿声道:“话说,在那宝太一十二年,六月头,三年一回的大衍试正风行,从南边游走进京一名年轻的易客,家姓云,咱们且唤他云先生。这云先生,可是个风流俊俏人,生得一张玉面俊容,那晋国的潘安见了也要羞不如。这云先生为赴大衍试而来,胸有成竹,且在京城出没半月,就凭一身才华,惹来不少世家子弟结jiāo,甘愿与他称兄道弟,而也有人眼红嫉妒,上门寻衅,无一不是被云先生教训了一通,自此,名声更显,便有人慕名而来——”

  说书人打开扇子,接着道:

  “八月间,云先生住在乾元街上一家酒楼,有一日来了一位娇客,为何说是娇客,且听我讲,这娇客虽是男子打扮,素面单头,但是体态芊芊,chūn晓姿容,比女人家都美貌的,可不是娇客?”

  下面一阵哄笑,就有捧场的道:“那是哪一家小姐扮了书生吧?”

  说书人笑着摆摆扇子,并不搭茬,继续讲他的:“这娇客自姓文二,咱们且这么称呼他。这文二亦是个趣人,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说古论今无一不能,且知qíng达理,体贴温厚。云先生一见,便得知己,两人结伴同游京城,白日游湖说风景,夜来月下酌酒茗,风流无双,羡煞旁人啊。就这么展眼度去一段好时光,便到了大衍试开拔,那云先生一心应试,那文二却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说书人神秘兮兮地朝众人眨眨眼睛,有人连忙递上一碗好茶,求他再讲,生怕他断在这里,说书人也不含糊,润了口舌,便徐徐道来:“大衍试后,云先生寻起文二,屡屡不得,伤心之下,便整日在湖畔醉酒,懒懒不理旁人,就这么晃过正月,等到大衍试放榜——”

  他故意停顿,立马有人cha嘴:“这云先生可是高中了?”

  一群人接嘴:“可不是高中了么!”

  “定是高中无疑了!”

  。…

  说书人等热闹过去,才眯眼一笑,手中大扇子指了一圈,道:“不只是高中,那敲锣打鼓送喜的人,去了一拨,来了一拨,云先生的名声,在京城里一日旺过一日,直到有一天,一道金旨从天而降——”

  “啪”他将手中折扇猛地合起,陡然扬声,尖着嗓音学那太监做声:“圣上有旨,德天昭华,今岁大衍易子云沐枫,才艺绝伦,经天纬地,钦赐‘云华’为号,指麓月公主为婚,钦赐!”

  话声落,茶馆里嗖然一静,针叶有声,有人手一抖,碰落了茶杯,唏嘘声未起,那说书人又“唰”地一下将纸扇打开,优哉游哉地说道:“这云先生听闻旨意,不喜反惊,迟迟不肯接旨,你们道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书听到这里,这“云先生”的身份已然大白,谁胡乱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就有人大胆猜测道:“可是他心仪那女扮男装的文二姑娘?”

  说书人摇头一笑,空出一只手来,在空中比划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文二、文二,便是个‘刘’字,你们还不晓得这文二是谁吗?”

  “嘶——这文二竟是麓月公主!?”

  说书人拿扇子指着那人,道:“正是。”

  便有人惊奇:“那他为何不肯接旨?他是不知qíng?”

  “哈哈,说错了。”说书人突然冷笑,手中折扇重重砸在桌面上,严词厉色道:“因为这云先生,家乡早有妻子!”

  在一阵抽气声中,就在茶馆里,从头听到尾的余舒,瞪圆了眼睛。

  第四百三十四章两qíng相悦了?

  云华易子与麓月公主的一场佳话被后人传唱近二十年,昔年长公主病逝,云华为之殉qíng,其用qíng至深,折了后人多少眼泪。

  余舒一度也为这段堪称凄美的爱qíng故事而唏嘘,眼下却听那说书人披露——qíng深不寿的云华易子竟然是一个抛弃糟糠妻子的负心人,而麓月公主则成了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不只是余舒,茶馆在座的所有人,这会儿都有些接受不良。

  “今日说到此处,老葛先告退了。”那说书人不理众人反应,手腕一抖,便将那把大折扇收起来,拱手作揖后,就在一阵忽起的议论声中,不顾一些挽留声,低头走出茶馆。

  此人有问题!

  余舒眯着眼睛盯着那说书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将他锁定在视线内,掏了一角碎银丢在桌上,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小晴见状,急忙跟上她,小声叫道:“姑娘?”

  余舒头也没回,冲她摆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多嘴,一把拉住她,两人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远不近的跟在那说书人身后。

  四周行人越来越少,从热闹的街道,一直跟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中,余舒愈发肯定那人有问题,正在她狐疑猜想之际,前头一个转弯,那说书人一闪身,竟消失不见了!

  余舒加快几步跑上前去,左右观望,没有他踪影。

  “啧。”余舒皱了皱眉头,在原地踟蹰片刻,放弃了漫无目的的寻找,失望地带着小晴原路返回。

  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后,巷尾一户人家后门轻轻推开,走出一个人影,扭头顾盼了一眼,手中折扇背过身去,与她们逆向而行。

  余舒回到忘机楼,天已快黑了,看着楼下薛睿房门半开着,知道他人在,便打发了小晴,上前敲门入内。

  “大哥。”

  “进来。”

  薛睿官袍尚未换下,正在净手擦汗,听到余舒声音,便拧gān手巾拭着颈上水珠,从卧房走出来。

  “快吃晚饭,你上哪儿去游dàng了?”

  “街头有一家茶馆说书的,我听了一场。”余舒走到茶几边上提壶,手背碰了碰水温,给他添上一杯茶递到手边。

  薛睿见她神色怪怪的,低头饮了两口茶水,清腔道:“说的什么段子,有趣么?”

  “哈,”余舒单音gān笑,神qíng纠结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义阳城,你同我讲过云华易子与麓月长公主的故事。”

  薛睿回忆了一下,点点头,似有这么回事,那时他有一间纸墨铺子,她是个小没见识的。

  “今天下午在茶馆,那说书人讲”余舒就将她不久前听到有关“易子和公主”爱qíng故事的另一个版本讲给他听。

  薛睿听后,倒是比余舒淡定的多,付诸一笑,道:“想来是哗众取宠罢,所以故意扭曲,不值一提。”

  余舒却不以为然,猜忌道:“我看那说书人行迹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他一段路,那人专挑小道走,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薛睿板起脸,不答反问:“你哪来的好奇心,敢追着一个陌生人随便乱跑,就不怕出事吗?”

  看他脸色不善,余舒语塞,摸了摸脖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她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薛睿心知肚明,顿时冒出一股邪火,有些话压不住,到嘴边就变了味道:“都到这个份上,你还一门心思惦记着他,一听到有关他的事,便不管不顾地闷着头就要往上撞。没成见他现在逢着你理都不理,往日qíng分都被狗吃了,偏就你剃头担子一头热,你有些出息行不行?”

  余舒没头没脑地被薛睿嘲讽了一通,等到她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当即颤了下眉毛,白脸气成红脸合着她在他眼里就是个没脸没皮没出息的?

  薛睿以为说破她心事,所以惹她羞恼,这么一想,他火气更大,一面替她不值,一面又替自己委屈,他满以为这些日子两人相处融洽,默契难得,他应该在她心里分量不轻了,谁知道她心里想的念的,还是那个伪道士!

  向来好脾气又沉得住气的薛大公子,总算被眼前这个认知挑拨了冷静和耐xing,难得一回同余舒置起气来。

  “我是好奇没错,可——”余舒忍了忍恼意,想要辩解两句,一张口,就被薛睿打断了。

  “你不是好奇,你是傻。”

  余舒额上青筋跳了跳,再开口:“我不是傻,我是想——”

  又被打断:“你还想着他,就是傻。”

  “啪!”余舒脑子里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的茶壶茶杯茶垫子一起抖了抖,哆哆嗦嗦抱在一处,听她怒道:“你才傻!”

  薛睿一愣,随即垂下眼睛,浓眉敛起,低声自嘲道:“说的是,你若傻,我岂不比你更傻,偏要心仪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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