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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473)

  “多谢姐姐帮我瞒着。”邱月龄一脸赧然地拧着衣角,对于余舒帮她躲过那一桩不如意的婚事,十分感激。

  余舒要比她小心些,左右看了四下无人经过,才轻声道:“说了不必过多谢我,令尊对你一心爱护,上一次的事就算了,往后可不要再做糊涂事了。”

  邱月龄面有惭愧,又有庆幸,她虽是骗了父母,但好在因祸得福,家里不再qiáng求她的婚事。

  “母亲想请姐姐去家里喝茶,不知你几时有空闲?”

  余舒想了想,“不如后天上午。”

  邱月龄高兴道:“那好,我回去就告诉母亲,等姐姐来做客。”

  余舒应了,同她告别,出门步行,在街头找着刘忠,上车又往城北去,寻制扇的铺子。

  然而一个下午,徒劳无功。

  隔日,逢七又是方子敬的奇术课,余舒今天来早,一进到胥水堂,就被司徒晴岚拉了出去。

  “怎么啦?”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司徒晴岚跺脚道,“前日我和你说过司天监的那个七品瓒记的职位,竟给湛家的小姐捞着了!”

  余舒一愣,“你是说湛雪元?”

  “可不是她么,昨天司天监派人发来文书,你人不在,没见到那场面,另有几个出挑的女院生听到消息,嘴都气歪了,我原以为这个机会该是你的,轮谁也轮不到她呀。”

  司徒晴岚这话说的不服气,倒也有理,太史书苑现在这一茬女院生,论等级高低,上有余舒这个十年不出的女算子,论家世门第,京城有十二府世家,而湛雪元不过一个九等的易师,还是外来的世家,谁成想会被她占了便宜。

  余舒暗皱一把眉头,道:“谁知这里面蹊跷呢。”

  湛雪元做了女官,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说,这个瓒记是管什么的?”她对于司天监,目前就知道长官是谁,还有五位高官。

  “走,我们到那边说话。”

  司徒晴岚和余舒坐到池塘边的横栏上。

  “我看你对司天监的内置不是很清楚,就和你讲讲吧。司天监下设三司两局,三司是指宗正司、太承司、会计司。你参加过大衍,应该知道太承司,下办大衍试各事,五等以下易师都由太承司造册发印,各地易学世家也都由太承司掌管子弟名录。”

  “宗正司就更了得,归大提点本人掌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出入、爵禄赏罚、祭祀时月等项事务。会记司好说,举凡易馆,不论大小,每年都要上缴税金,至于本监的财物俸禄也都在会记司发放。”

  余舒边听边记,又问:“那坤翎局呢,管的又是什么?”

  司徒晴岚眼睛闪了闪,声音放慢道:

  “这坤翎局啊,是专为女子所设,上掌宫妃之燕寝,下查女贵之命签,权利说大不大,却是非同小可,暂不说禁宫,你想啊——门第之女,多胜于嫁,有时候一支命签批的好了,说是旺夫宜家,自身便贵上三分,有时命签批的差了,说是克亲不善,人也要贱上一等。谈婚论嫁时哪一家不小心奉承着坤翎局呢。”

  余舒吃惊不小,才清楚司天监所掌握的权势,竟是如斯广盖。

  再说坤翎局,命签一则,真真是捏住了门第士族的一处要害,这就让她想起当初赵慧被纪家易馆一张克寡的命签批文,给害的家财被侵,沦落街头。

  余舒心绪起伏,再来问道:“你说那个七品的瓒记,手头上都管着什么事?”

  司徒晴岚脸色有一些异样,“这是太承司的属官,所谓瓒记,同主簿倒有些类似,比别处吃香,是因为负责收录当朝大小易师的户帖,可以悉知。”

  户帖是什么,便是记载着一个人生辰八字、籍贯宗族,亲眷关系等周身要事的私人档案。

  也就是说,这个瓒记,可以随意查询一个易师的生身隐私。

  余舒微微有些头疼,可以想象到湛雪元上任后,一定会调出来她的户帖查看,说不定再递到别人手里,她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被人扒皮,也会不舒服。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余舒站起来,拍了拍坐皱的裙摆,对司徒晴岚道:“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司天监做官,我现在明白了。”

  司天监,可真是满目肥缺与实权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酒楼闲话

  明眼知道湛雪元补缺了司天监那个七品的瓒记有内幕,余舒也只是郁闷了一个早上,便将此事放下。

  她照常下课以后在藏书楼抄书,到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出门去逛铺子找制扇的手艺。

  也怪余舒有些认死理,那块百年的桃木根想着要给薛睿做一柄扇子,便不再考虑其他,其实要让薛睿知道她这么大热的天为了他往外跑,直接收了那块木头疙瘩都是高兴的。

  傍晚回来,又是空手而归,余舒倒是不沮丧,她算下薛睿生辰,要到七月,时间是够的。

  白天忙于杂事,到了晚上,余舒就潜心静气地研究她的祸时法则,不为外物所扰。

  第二天不必去书苑,余舒上午就带着那一块百年的桃木根,去了忘机楼。

  恰好夏江盈有书信给她,并着一本手抄的《棋灵痉,乃是余舒有一封信上提到司徒晴岚时,顺便牢骚了他们这些世家,没想到惹了她在意,亲手抄了一份jīng藏的给余舒。

  坐在房里,有侍婢扇凉,余舒解了外衣躺在书房的短榻上看信。

  前不久纪星璇在牢里“死”了,余舒第一时间送消息到夏江别馆,好叫夏江盈知道没了纪星璇这个人,能够放下心结,安安生生地待嫁。

  至于内qíng,事关薛睿这个执行者,余舒便没有泄露半句。

  夏江盈这封来信,内容是闲聊居多,字里行间难免有些寂寞,末了,竟然还提到辛世家的六小姐在及笄礼上戴的一条手串“昨日新友过家探望,闻十二府之辛家六娘,及笄礼当日得了一串奇石,白日发光,冰清赛玉,知你与她jiāo好,可否打听到那是何物?”

  余舒哑然失笑,女人就是女人,足不出户也好偏听这些衣裳首饰的,这消息传的真够快,不过两天的工夫,连夏江盈都略有耳闻。

  让小晴研墨,余舒提笔写了一封回信,斟酌再三,还是将刘昙等人在华珍园遇虎之事,写了上去,多余的评价没有一句,夏江盈若是品味得出来,那便算她提了个醒,好叫她知道皇室险恶,若是品味不出,能让她多知晓刘昙一些事qíng,也没坏处。

  最后又让小蝶去柜子里取出前天收起来的两条水晶手串,想了想,取了紫色的那一条,连并书信一起让小晴送过去。

  遵照礼制,寻常百姓严禁服紫,就是王公贵胄才有资格穿戴紫色,不过夏江盈马上就要做王妃的人,倒不碍这些个。

  书信后,林福在外面说话

  “姑娘,我有事禀报。”

  余舒让他进了小书房,喝着半凉的玉兰香片,边听他讲。

  “前天酒楼来了一伙客人,有八九个人,看上去是太史书苑的学生,有男有女,在前楼包了雅座,贵八伺候上菜,听他们说话,竟是当中有一位姓湛的小姐做了司天监女官,所以做东庆祝,因他们言语间提到了姑娘您,贵八就在门外头听了一阵。”

  余舒挑眉,“说了我什么,你讲。”

  林福低眉顺眼道:“几句话是说姑娘品行不端,好像偷了那一位湛小姐什么东西,后来又被找着了,还说姑娘仰仗着宫里的一位主子娘娘,才目中无人,在皇家园子里手脚不gān净,都没人敢追究。”

  闻言,余舒差点被气了个仰翻,心道:好两条狗,反她咬一口。

  镇定下来,又向林福确证:“那里面有没有一位姓崔的小姐,被人唤芸芸的?”

  林福说有。

  余舒灌了一口茶,消了消火气,眯着眼睛问林福:“听见他们背后戳我脊梁骨,你就没有多收他们几两银子?”

  林福低头小声道:“也不算多收,前天晚上客人多,鱼ròu食材供应不求,我便做主翻价,一桌酒菜算了他们三百两银子。”

  在忘机楼,三百两银子一桌菜,还算不得最贵的标准,可是对于几个无事生产的学生来说,这一笔饭钱讹的刚刚好,既能让他们拿的出来,又要ròu疼。

  余舒乐的一笑,摆手道:“做得好,下去多算你一个月工钱,就记在我账上。”

  林福退了出去,继续到前头做事。

  余舒思索一阵,从小晴手里接过扇子摇了几下,站起来道:“出了一层汗,你们去准备温水,我洗一洗。”

  两个侍婢应声出去,到门外面,小蝶拉住小晴,小声嘀咕:“你说姑娘真会偷、呃,拿人家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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