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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

  余舒正苦恼着自己没有课本等下怎么听讲,忽然眼皮跳了跳,抬头便看到栏杆边上立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正拿“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扭头看看身后没别人,才确认对方瞪的的确是她。

  这是结了多大的梁子,才有这么愤恨的眼神儿啊?

  余舒暗自摇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曾因为“她”的频频示好,几乎成了整个学堂的笑料。

  教舍里还有四个空位,但最后排只有两个位置空着,余舒计算了一下概率,看见余小修在后排一个位置上坐下,便放心地去坐在他旁边,果然,四周没什么异常的声音,这里确实是她的座位。

  余舒刚刚坐下,教书的夫子就抱着几册书本慢慢走进来,这位夫子年事颇高,两鬓白发,蓄了银须,他一出现,刚才还在聊天玩闹的孩子们立马就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回位子。

  大家都拿了课本出来,桌子上空无一物的余舒就显得扎眼了,余舒有点儿尴尬,抬头正对上那老夫子略显不悦的神qíng,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也许是看到了余舒还知道害臊,这位作风严格的刘夫子,并未当场教训余舒,而是把她忽略过去,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这一学,我们来讲‘讼卦’,《卦爻》中有云,上乾下坎,是为天水讼,天下著雨,上刚下险。此卦象,若在运势,则事与愿违,凡事不顺,小人加害,宜防陷阱,若在经商,则和气生财,吃亏是福”

  刘夫子并不讲文言,说的多是白话,可余舒却听的糊涂了。

  怎么这古人上课,不教诗词不教书画,反教人算起卦来?

  再看其他人,多半都在认认真真地听着,不似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刘夫子一个人讲课,并不与下面互动,直到太阳从东边升到高角,人影缩短,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我们奇门一派的易学象数,多靠着推演得出。八卦互生,出六十四卦,若要得卦,需先采纳yīn阳五行,经排阵列算,取九宫对数,再出象数,从而得占,你们家中各有祖上流传下来的推演之法,这天时一则中的晴雨推演,应是最为常见的,老夫便不多述,今天回去的功课,便是研读晴雨的推演之法,算明日之yīn晴,往后十日,每天课前jiāo与我对证,凡有能断准七日者,老夫就私下传授他一则我刘家的吉凶小算之法。”

  在座的学生们有些兴奋,一堂课都安安静静的轩榭里开始骚动,刘夫子笑着捋了捋银须,拿着来时带的两本书离开了。

  他一走,学堂上便乱了套,在一片片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只有两张脸是看不到兴奋和热qíng的。

  余修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书包。

  余舒也低着头,掩饰着面上的惊愕,奇门?易学?占卦?推算天气?

  她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第五章历史之外

  余舒的历史是学的不好,可也经历过中学几年苦背政史地的悲惨时光,中国有几个朝代她大概也能数过来,封建社会迷信她也知道,可真没有印象哪个时期是将yīn阳五行、奇门八卦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当成是正统教育来对待的。

  听刚才那位刘夫子的口气,余舒不难联想到在座这些少年少女,家族中都是研究这类学科的,看他们穿着打扮,又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完全颠覆了她印象中看命算卦的全是道士这一项认知。

  余舒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况,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丢到井底的青蛙,想破头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大。

  余舒正在为自己的青蛙命郁闷时候,余小修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从后面离开。

  余舒见他走,忙离席起身跟上。

  “余舒。”

  老实说余舒才做了“余舒”没几天,对现在这个名字真不如自己叫了二十多年那个敏感,被人喊了几遍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后背让人拿东西丢了一下,叮当的铜板落地声一响,她才迟钝地扭过头,就见一个穿着huáng衫的小姑娘气呼呼地朝她走来。

  “叫你没听见吗!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被一个陌生人大呼小叫,搁在上一世,余舒一定会拿出对待神经病的办法,先打一二零,再拨一一零,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是她,便只能面带友好地对这小丫头片子道:“什么事啊?”

  纪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摘下腰上的钱袋,从里头掏了一小角银子出来,递给余舒,趾高气扬地命令道:“到长门铺街上去给我买一盒松香墨,要三元书斋的,中午吃饭前送到我院子里。”

  一两银子是十角,一角银子是一百个铜板,余舒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看看这明显是纪家小姐的小丫头,说:“我不去。”

  听见这明确的一声拒绝,已经打算要先回家的余小修扭了头,不认识一样地瞅着余舒的后脑勺。

  纪珠是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人会不听使唤,愣了下,傻乎乎地反问道:“你不去?”

  “嗯,我不去。”余舒弯腰捡起来地上掉的那枚铜钱,光明正大地塞进自己腰fèng里,当成是对方刚才对她大呼小叫的jīng神补偿。

  余舒转身见余小修站在门口等她,而不是落下她先走,就高兴地跑了过去,很是自然地拉起他的手。

  余小修因为惊讶于她刚才的行为,并没像往常那样甩开她,迷迷瞪瞪地被她拉着离开。

  看着姐弟俩走没人影,纪珠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余舒给拒绝了,气的她跺了跺小脚,回身看见私塾里冒头看热闹的一群人,愈发觉得没面子,没理会跑过来打算安慰她的闺蜜,横冲冲地离开了学堂。

  姐弟俩走在半道上,余舒发现了余小修的yù言又止,便扯了扯他的手,主动问道:“怎么啦?”

  余小修踟蹰后,才慢慢开口道:“纪珠是个小心眼,你今天得罪她,她肯定会再找你麻烦,你这几天最好是当心着,纪珠鬼点子很多,二老爷又宠她,你真被她欺负了也是白挨。”

  余舒“哦”了一声。

  余小修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下文,忍不住扭头去看她,正对上余舒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便狐疑地皱眉道:“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余小修这下又茫然了,“你高兴个什么?”

  余舒抬手在他脑袋上喜爱地一搓,“因为你关心我呗。”

  “我才没有!”余小修矢口否认,脸色却微微发红,急忙又把头撇过去,甩开余舒拉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余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背着手跟上去,就吊在他后头重复道:“你就是关心我。”

  “不是。”

  “明明就是。”

  “说了不是。”

  “就是。”

  。…

  快到正午,太阳把人影投的短小又可爱,姐弟俩就这么一路拌着嘴,回了家,从学堂到纪家后院那扇小门的这条路上,这些年来头一回不让人觉得那么空dàng。

  余舒中午吃过饭就出了门,带上她仅有的十个铜钱,五个是那天翠姨娘来看她时候给的,四个是在那只铜皮盒子里找到的,还有一个是今天上午拿人家的jīng神损失费。

  她出门前从刘婶嘴里套了几句话,知道从后门出去,往西走见得那条热闹的大街,就是上午纪珠说的长门铺。

  因为要想办法打听清楚这里的qíng况,她没有拉上余小修一起。

  长门铺街上同她昨天第一回来时一样热闹,街道两旁卖什么的都有,丝绸铺子,点心铺子,书斋,珠宝店,小摊上摆的五花八门的手工艺品,比她以前旅游时候见过的手工特产要jīng致的多,这叫没见过“市面”的余舒差点看花了眼。

  无奈身上只揣了十个铜板,还要靠这打听事qíng,只能按下不是时候的购物yù,专心琢磨起正事。

  巷子口的几个蹲点的叫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这些人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可是他们整天混在大街上,是比刘婶那样安在宅里的仆妇要知道的多。

  余舒在街上逛了一圈,捏了捏手里的一枚铜板,选中了一个落单的乞丐,走了过去。

  。…

  一整个下午,余舒就在这街上游走,前后从四个乞丐口中,套问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事。

  大安朝国运昌隆,天下姓楚,时人遵道,崇易学,信风水,国风所向,大事小事都要靠易学来辅助,专门掌管天文历法、风水八卦、吉凶问卜的司天监在朝廷中地位崇高。

  凡有六代以上研究易学的人家,是为易学世家。易学世家多为豪门望族,世代都以族中有族人能在司天监当官为荣。

  而余舒姐弟跟着母亲改嫁的纪家,便是这样一个身处在中上游地位的易学望族,属于奇门一派,太老爷纪怀山在司天监担任右判官,乃是当朝三品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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