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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06)

  余舒愣了下,追问道:“那你可曾见过皇上身上那一件?”

  辛沥山摇摇头,他未曾拜官,又能有几次机会面圣,自是没有见过。

  余舒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左手上,心qíng再次诡异起来,云华的诸葛瞳里的黑珠子只有绿豆大小,而她手上藏得这枚戒指,至少也是两个绿豆大小,八成是青铮熔了两枚七星尺上的珠子打造出来的。

  她该高兴师父对待她比对待大师兄“大方”吗?

  就不知皇帝身上的是几枚。

  余舒平复了起伏的心绪,抬头两眼盯着辛老五,“五叔告诉我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了什么?”

  就因为她帮他保管了云华的遗物?

  别闹了,她可没忘记辛沥山这个jian商当时怎么讹她的。

  “呵呵,”辛沥山莫名笑了一声,掰过她手底下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一抹嘴巴,眯起眼睛看着虚空的方向,隐晦道:“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同你说明,只是后来事qíng出人意料,你竟懂得断死奇术,我想求你帮忙算一个人,你只当这些秘密,是我先付给你的订金吧。”

  余舒脑中灵光一现,突然猜到了辛沥山要算的那个人是谁,脱口求证:“你要让我算的…是云华易子吗?”

  辛沥山慢慢点了下头。

  余舒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炸开了花,直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早怀疑云华死的蹊跷,所以想要弄到云华的八字算一算底细,可是云华这样一个谜似的人物,八字哪里是这么好得的,就连薛睿都自认无法。

  余舒绷着脸,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迫切地对辛沥山道:“据我所知,云华易子是为麓月长公主殉qíng而死,怎么你还要我卜算呢?”

  “果真如此,我也不会多此一举。”辛沥山表qíng突然冷淡了:“你不用套我的话,我能告诉你的,便会与你说明白,不能告诉你的,你也别指望着我对你多说一个字。”

  余舒“识相”地点点头,道:“那好,我帮你卜算,你将云华易子的生辰八字告知于我,我记下来。”

  说着,就进隔壁书房,飞快取了纸笔出来。

  辛沥山似是有些醉了,一手撑着额头,半闭眼睛,回忆着说出了云华的生辰:“辛酉年……”

  他话音落下,没察觉到余舒握笔的手抖了一抖。

  而看着纸上并不陌生的一副八字,余舒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这不是辛雅要她卜算的那位辛酉先生吗!

  所以说,云华就是辛酉先生,辛雅要她算的那个人也就是云华。

  怎么,云华他、他竟还活着吗!?

  第四卷天下易得,成败谁何

  第六百零一章是死是活

  安顿好辛沥山,余舒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吩咐门外侍婢谁都不许打扰,在书房暗处找出上次她为辛酉先生推算死期的记录,翻来覆去地确认了几遍。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辛家父子要她卜算之人的生辰八字丝毫不差。

  众所周知,云华易子是在麓月长公主病逝之后,为妻殉qíng,余舒从辛沥山那里套了不少话,当年对外人称,麓月是在诞下景尘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云华紧随其后,死于宝太十三年的四月之后。

  而辛雅告诉她,辛酉先生的死期大概是在二月份到五月份之间,他听到死讯,也是在四月之后。

  父子两人的说法不谋而合,很显然,云华易子就是辛酉先生不会错。

  再来看她的推算——辛酉先生在宝太十三年遇到两件祸事。

  第一件,是二月里,一场火灾,可是他活了下来,没有于此丧命。

  第二件,是五月初,丧亲之痛,他死了一个亲人,这个亲人,无疑就是他的妻子,麓月长公主了。

  在世人眼中,云华已经是死去多年的传说,他的死期倒也是个特殊的日子,五月初五,端午节。

  然而余舒计算到这一天,却没发现丁点祸事,毫无死到临头的预兆。

  显然云华是“假死”的。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真的死了,不管是觉得他是被害的,还是觉得他是殉qíng的。

  她极力去揣测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她猜云华是在那场火灾之后就失踪了,所以辛雅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二月。她猜云华失踪以后,皇室中人找不到他,就在麓月长公主死后,编造了他殉qíng的假相,让他“死”去了。

  那么云华现在还活着吗?

  余舒不敢肯定,只有等她用祸时法则为他卜算出这二十年的祸事。才能确认,他是生是死。

  “二十年,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算清楚的,至少得费上半个月的工夫。”余舒发愁地揉了揉额头,忽然手指一顿,猛地睁开眼睛,面露喜色。

  “对了,可以用六爻啊!”

  六爻术是不能断生死的。但是六爻有一篇吉凶,可以用子女的生辰八字,来应克父母的身体康泰与否,爻眼只需取得父母的生辰八字即可。

  景尘的生辰八字,早在他恢复记忆之后,她就问过了。现在又得知了云华的八字,只要她卜一卦吉凶,算景尘父母如何,麓月公主已经去世了,若不成卦,就证明他双亲皆亡故,若是成卦,岂不证明云华还活着!

  余舒说做就做,兴匆匆地从书柜的暗格里取出小青炉和醍醐香。

  ***

  下午。向郭槐安回禀了太史书苑新出的人命案的调查进展之后,薛睿独自走出大理寺。

  头顶的太阳,照得人头脚发昏,巡逻的护卫早就汗流浃背了,薛睿慢慢摇着手中的慕江扇,倒不觉得热。

  此时他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案qíng,而是郭槐安刚才对他说的那几句题外话——

  “刚好赶上这起命案,水陆大会那两天你没能来,听说了司天监的余女官被圣上封做淼灵使者的事吗?前天倒真把我这老头子给惊着了。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凡人呼风唤雨的法术,你这义妹的本事真能通天了。”

  薛睿确是还没听说余舒被赐封号的消息。他这两天都泡在太史书苑查案,家都没回去,压根不知道余舒不声不响地出了这样的风头。

  让他都吃了一惊。

  惊讶过后,便是深思。

  薛睿敢说除了余舒本人,他是最清楚她底细的一个,什么呼风唤雨,她会不会用,他还不清楚吗?

  料想与断死奇术一样,都是她投机取巧摆出来的阵仗。

  而迫使她急于“表现”的诱因,大概就是湛雪元的惨死吧。

  “唉,”薛睿轻叹一声,阖上扇页,抵了抵额头,他就知道她不会“安分守己”地等着他出谋划策。

  可才几天不见,她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当真是雷厉风行,让他即放心,又不安心啊。

  。……

  薛睿回到忘机楼,听说后院来了“客人”,没去叨扰,在楼底下换了便服,便上二楼去。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端着茶盅发愣的余舒,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起她。

  大概是思虑过重了,她这两天分明瘦减,杏色的绸衫服帖着腰肩,愈发衬得人从头到脚的清显,那张素净得不见多少女色的脸庞,总有用不完的jīng神,即便是发呆,也不会涣散。

  等余舒回过神来发现门口的薛睿,他已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眼神那样的专注,叫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咳,大哥回来了,”余舒清清嗓子,站了起来,挪了挪发麻的腿脚,又坐了回去。

  薛睿几步来到她身边,收起扇子,坐在她对面。

  “昨晚没睡好吗?”

  余舒摇摇头。

  薛睿抬起手指从她眼下掠过,道:“眼睛都是红的,还说没有。”

  余舒笑笑,道:“不是熬夜闹得,刚才香熏着了,不碍事。”

  薛睿鼻翼翕动,挑起眉:“你用了醍醐香?”

  “你好灵的鼻子,”余舒抬起袖子闻了闻,是有一点味道,只是两人隔着几尺远,他这都能闻见。

  她哪里清楚,薛睿从小被薛凌南亲自抚养,学的可不只是心xing谋略,为防薛家的长子嫡孙被人暗害了,薛凌南的教育,可谓是方方面面。

  香料药糙,该是什么味道,不该是什么味道,薛睿闻过一次,便会记在心里。

  “何事需要用到六爻卜算?”薛睿疑问。

  余舒两手jiāo与腹间,眼神变幻:“上午我到辛府去拜访,门前大街上你猜我遇见了谁?”

  薛睿摇头道:“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在客房歇着。”

  “是辛家那位被逐出门的五老爷,两榜魁首辛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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