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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33)

  因好吃几口酒,日子偶尔拮据,那日主人家差他到秋桂坊办事,正事办完,他就在秋桂坊上游走,才会逛到了余舒的挂摊,谁想就此得了一条明路。

  再讲那天赵庆辉求财,余舒给他指了一条财路,赵大壮遵循去走,一直向西南行,遇墙则转,遇街则穿,如此五百步,抬头竟叫他看到结尾上一家镖局,挂的是他外祖家的老字招牌。

  “我哪里想到,他们会迁到京城里来,那条街我从没到过,若不是余先生妙算指点,还不知要同他们错过多少回。”

  赵庆辉啧了一口酒,红光满面道:万事如易630

  余舒因着之前买了一间凶宅,那几日专门整理了青铮教授的宅学,虽缺乏经验,但胜在眼力界独到胆大心细,第二回看宅,许是脸皮够厚,她毫不见怯场,一边走,一边指着院中几处玄机,待那周老板眼神变了,才又恰到好处地指出一处不妥:“我方才进门时就注意到,这院子墙下摆有不少鼎座,本是取意镇安,但是弄巧成拙,反成滞碍。”

  周老板神色一动:“余先生请说。”

  余舒指着院内光秃秃的墙壁,问道:“这里原本种有树吗?”。

  周老板道:“原来是有两棵,后来总生蛀虫,便伐去了一棵,另一棵前个月不知怎地就枯死了。”

  余舒回忆了一下所学,又问:“住在镖局里的人,近日是不是常有口角,或许,还动过手,伤到人。”

  周老板惊讶道:“确是,前天有两个镖师打架,有一个摔破头,先生怎么知道?”

  说着他扭头去看外甥,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告诉余舒,赵庆辉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讲过。

  余舒瞥见他们动作,一笑置之,就指着的那面墙壁讲解道:“宅院布置,以补缺为小宜,以周全为上策,这里鼎盛,旺了金,便克死了木气,按照五行说,金生水,水生木,木有火,我刚才看过,你这院中有生火做饭的灶房,有打水吃的井,偏生漏掉木气,只应克,不应生,一环不通,虽旺却有失,早晚堵塞。初时会有口角,再过一段时日,恐怕还要见血光。”

  听余舒言之有理,周老板已经信了大半,微微色变:“有这关系,敢问先生,不知能有解兑的法子?”

  “法子是有,”余舒不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把话题一转,道:“只不过这宅子以前是被人看过的,我若随意改动,难免有砸人招牌之嫌,改日那一位先生再到府上,未免难堪,若同周老板间隙,就是我罪过了。”

  每一行都少不了规矩,余舒在秋桂坊听说不少,好比这宅院风水,往往一家是只请一师,若前人未去,后来的便随意cha手,那便是抢人饭碗,同行不轨,传出去,是要丢名声的。

  余舒话说的好听,在为周老板着想,实则暗示他,这房子有问题,他最好还是去找以前给他看风水的那个人去修,莫要叫她改,不是不会改,而是不方便改。

  周老板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就知余舒暗示,摆手让跟在后面的两个镖师离开,就带了余舒和赵庆辉,去到西屋客室坐下,这才开了口。

  “不瞒余先生,我这镖局初设时,是特意请了一位易师给指掌过,后来就请他做了门上常客,不管有事无事,每月都供上一份红包,谁想七月间,那位易师在城北得罪了人,留下只字片语,就离京返乡,一去不回。故而我从庆辉口中听说先生有才,就引上门,想要对一对眼,如今看来,余先生年岁轻轻,但不妨有真学,我是想请你在我们镖局做常客,凡事指点一二,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余舒心想这里说的常客,差不多就是顾问的意思,有事才用到她,没事也有钱拿,这活儿倒不错。

  景尘的药快吃完了,马上天冷要加衣服,钱能多赚一个是一个,于是余舒接到周老板这邀请,没有多犹豫,便揖手道:“那日后就请周老板多指教了。”

  周老板哈哈一笑,起身回礼:“该是我请余先生指教。”

  见事qíng说定,赵庆辉在一旁高兴道:“舅舅,快到午时,我们不如上酒楼去坐坐。”

  周老板要比他周道,先询问余舒:“可有空闲?”

  “改日吧,”余舒道,“我要回去准备几样物事,明日再来,等我把这宅院的风水修正,周老板再做东不迟。”

  周老板乐得如此,便未qiáng求,让赵庆辉陪着余舒喝剩下半盏茶,到门外去吩咐,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托着木盘入内,其上明晃晃搁着三锭足银,当即被周老板赠予余舒。

  余舒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身上放不下,周老板细心地准备了一只小包与她容纳。

  古时候的镖局是很吃香的,尤其是在人多的大城,因为习武之人有数,押镖有风险,这一行的竞争并不是怎么激烈,于是不管是护送人还是护送物,收资都不低。

  就拿余舒他们从开封府请镖师护送到京城,半个月路程,那一趟前后就花了五十两,还不算路上吃住。

  福安镖局不大,镖师有十几个,大生意一年到头接不了几件,但小生意是不断续的,一个月花个二三十两,供应一位易客,也能负担的起,何况这要比他们有事再专程去易馆请人问卜要划算的多。

  今儿一天下来,余舒划拉了四十两银子,别提多个高兴,回去路上脚尖都轻飘飘的,似能看见好日子快来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捷径

  其实刘昙这么做算是聪明的,他要用余舒,却卖的是薛睿的人qíng,偏偏薛家与敬王府是同舟共济的关系,薛睿这人qíng卖也是白卖。

  薛睿想得明白,心平气和地看了刘昙一眼,转头去问薛凌南:“祖父觉得该当如何?”

  薛凌南道:“后宫之事,我等外臣本不该cha手,可你姑母腹中这一胎,实在关系重大,不容差池。”

  他话没说尽,薛睿却从他眼神当中揣出一点深意,心中一突,不可自制地联想到——现在后宫诸多妃嫔,贵妃上头,只压着一个皇后,若是贵妃这一胎顺利产子,功劳更显,一旦这个时候皇后出了什么差错,那么一个膝下无子又德行有亏的皇后必当遭到御史弹劾。

  等到皇后的位置空了,后宫那些女人,谁有资格更进一步?

  薛睿轻抿嘴唇,看着刘昙尚有青涩的面孔,猜想他肯定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然这会儿早就坐不住了,哪有心思利用他。

  “祖父放心。”面对如此,薛睿只有应下。

  薛凌南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刘昙说:“等过了中秋,就是王爷大婚之日,只盼圆满才好。”

  刘昙笑道:“介时外公定要多饮几杯孙儿的喜酒。”

  薛睿一旁看着这爷孙两人说起题外话,一个和颜悦色,一个亲近不假,完全是一派子孙和乐的景象,而他却像个外人,冷眼旁观。

  ***

  余舒睡得不沉,听到屋里一点动静,闭着眼睛也能感到有个人坐到她面前,她本来平躺着,侧翻了一下身子,睁眼就见到薛睿就在离她一尺远的椅子上坐着,不远处的窗底下点着一盏昏昏的纱灯,就这么几寸光,勉qiáng能看清楚人。

  “睡醒了?”

  “嗯。”余舒慢吞吞坐起来。将睡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一面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杯。

  薛睿先她一步拎起茶壶,给她手里杯中续了一半。

  余舒解了渴,才支着头打量他,“家中何事?”

  薛睿:“贵妃确是怀孕了。”

  余舒一下子坐直了起来,眼睛都瞪大了:“真的?”

  薛睿点点头。

  余舒先是一乐,而后就发现他脸上似乎没笑,就问:“怎么你不高兴?”

  薛睿反过来问她:“怎么你这么高兴?”

  “这是好事呀,”余舒理所当然地向他阐述道:“一来我在坤翎局做女御官,宫里哪位娘娘得宠,好坏对我都有影响。皇后与几位妃嫔,我最看好贵妃。现在她身负隆恩,我当然是乐见其成;这二来嘛,我不愿见宁王得势,当然就是九皇子得势的好。”

  听她一段大实话,薛睿感慨:“你倒是坦白。”

  余舒伸手戳戳他:“轮到你说,为什么不高兴?”

  薛睿本来可以拐个弯把刘昙的嘱托说给她听,先讲明白他的为难和不得已。让她不要觉得他有为她揽事上身的意思,可是他没有,他同样直白地告诉她:“我想让你帮忙为贵妃卜算吉凶,保她腹中孩子平安。”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能知生死,只有他知道她的底细,她真正擅长的,是判福祸。薛睿比刘昙更有信心,只要她肯费心在这件事上,那贵妃腹中胎儿。万无一失。

  并且,这是一条捷径,能够让他解脱薛家这道沉重枷锁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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