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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79)

  尹邓氏没想到她们这样难缠,一时无言以对,脸也拉了下来,片刻过后,就有人口气不满地说:“尹夫人你这样推三阻四,真叫人起疑。恕我直言,在来之前,我可是听到了些风声,是说这一回没发给我们婚书,都是余女御的手笔,皆因我们与你家走的近了,而你得罪了她,才让我们受到连累。”

  说话的是宋夫人,她家老爷是光禄寺少卿,与尹周嵘品级相当,宋家是安陵城里老牌子的官宦士族,已故的宋老太爷一度曾是先帝在位时期器重的右相,因此这话由宋夫人来质问,比旁人都有底气。

  其他几家人或多或少要看尹邓氏的脸色,她却是不必。

  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尹邓氏固然心虚,却要qiáng撑下去,佯作惊讶道:“这话怎么说的?怎么、怎么竟是我得罪了人,让你们吃了挂落?”

  宋夫人看她还在装,心中已是气恼,便不留qíng面道:“如若不然,尹夫人就将余女御请过来吧,我当面问问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赵夫人也嚷嚷道:“对啊,是与不是,把余女御找来问问。尹夫人不说她娘过去在你家当下人吗,总不至于你叫不来她。”

  剩下几人,除了严夫人因为严老爷是尹老爷的下吏,不好开口,其他人都出声附和,大有点bī迫尹邓氏把余舒叫过来当面对峙的意思。

  本来嘛,儿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ròu,尤其是为母刚qiáng,婚姻大事面前,她们哪有心思顾忌尹家势力。

  尹邓氏不是没脾气,被她们这样围bī,也来了气,冷哼一声,喝道:“够了!我让你们是客,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就别怪我无礼了。那余舒与我有什么gān系,不过她娘曾是我家一个丫鬟子,现在她要刁难你们。你们没法子,就找我来撒气?我看你们是气晕了头,找错门了,来人。送客。”

  说罢,甩甩云袖从屏风后头遁去。

  这一闹,双方算是翻了脸。女人都是天生的小心眼,甭管多好的jiāoqíng,翻脸就能成仇。

  严夫人苦哈哈地劝着宋夫人她们走了,心中对尹邓氏也有抱怨。听到她们背后议论尹邓氏的不是,忍不住也要跟着埋怨两句。

  尹邓氏这会儿想不到,她为脱身发了一通脾气,到头来竟给自个儿招来不少冤家。

  。……

  尹邓氏回到房里,越想越气,饭都吃不下去。

  尹元波在外面鬼混回来,听说她娘晚饭没吃,又一问他爹不在家,便寻了过去。

  尹邓氏见到儿子,不由得大吐苦水——“冤有头债有主。她们拿不到官婚文书,不去找那死丫头算账,倒来寻我的晦气,一口咬定是我得罪了人,所以才为难到她们头上。那个宋氏,算什么东西。带人到咱们家来对我大呼小叫,打量咱们尹家好欺负是吧!还有那个挨千刀的余舒,小小年纪就有恁多狠毒心肠,她兜了这么一圈子,故意陷我于不义,简直该杀!”

  尹元波一听又和余舒有关,神色yīn沉下来,眼神闪烁不定,就对尹邓氏道:“娘,您放心。儿子会给你出这口气。”

  尹邓氏正在气头上,只当尹元波哄她高兴,并没放在心上,殊不知第二天一早,尹元波就出了门。领着一个心腹小厮,悄悄去了宁王府。

  ***

  余舒料到会有人找她说qíng,却没料到头一个找上她的会是薛睿。傍晚她从官署回到家,刚换下官服,就听丫鬟禀报,薛大人来了。

  “听说你这个月有几份官婚文书没发出去?”薛睿一见她便问。

  余舒挑眉道:“谁告诉你的?”

  薛睿摇头笑笑:“今天早朝罢,光禄寺的宋大人拉住我说话,求我找你说qíng,他家长子定下婚事,就差官婚文书,半个月后就要下聘,急得不行。”

  余舒眼咕噜一转,慢吞吞地走到他旁边坐下,问:“那他和你说没说,为什么他家的婚书没发?”

  薛睿自然是打听了的,“宋大人没有说明白,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户部尹侍郎家的夫人开罪了你,他家夫人又与尹夫人走的近些,所以受了牵连。”

  余舒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薛睿皱眉:“你和尹家怎么地,我为何没听你说过?”

  他抽空跑过来不光是来当说客的,而是好奇余舒和尹家有什么争执,会让她气到迁怒旁人。

  余舒望他一眼,心想不能告诉他自个儿被尹夫人摆了一道,在尹家两个臭小子面前出了丑,打了个腹稿,说道:“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我娘原先是京城一户人家的奴婢,便是这尹侍郎家了,早先我娘摸到人家门上,和尹邓氏相认。上个月,她过生日,我娘缠着我去了,结果当众被尹邓氏羞rǔ了一番,明里暗里说我是她家下人生的奴才秧子,又对我呼来喝去,当时在场的人多半都看笑话,我气不过,就撕了那几家人的官婚文书。”

  薛睿听了是又气又笑:“你刚上任两个月,就学会公报私仇了。”

  那位尹夫人也真够蠢的,姑且不论阿舒出身如何不光彩,她现在都是朝廷命官,皇帝青睐有加的淼灵女使,名声大道满城皆知,出门晃一圈,总该听说过她一两件“光荣”事迹,是有多不长眼才会招惹到她。

  余舒撇撇嘴,道:“我这算什么,还有人刚上任两天就开始公报私仇了。”

  “嗯?”

  余舒摆摆手,不想提水筠整天盯她梢的事,扯过话题:“反正做也做了,叫我忍气吞声断不能行。不过既然你来说qíng,我也不好为难人家,你说光禄寺的宋大人是吧,我记下了,明天你再见他,就告诉他说,三天后我会让人把官婚文书送去他家,让他不用着急,等着办喜事吧。”

  她谁的面子都能不给,唯独不能让薛睿为难。

  薛睿见她这么好说话,不知该高兴还是发愁,沉吟片刻,道:“这些婚书你一直扣着不是办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宋孝学一样有眼色,知道你不好惹,吃软不吃硬。若有骨头硬的闹到司天监去,你不好收场。”

  余舒凉凉说道:“谁有胆子来闹,我就发还他们家的八字帖,给他们批个凶,让他们闹去。”

  “……”薛睿有些后悔,是不是在解决瑾寻的婚事上,自己给了她什么不好的启发?

  余舒看到薛睿一脸纠结的表qíng,忍俊不禁,拍拍他肩膀,笑哈哈道:“大哥放心吧,我没那么缺心眼。说到底惹我的只是一个尹邓氏,同别人没多大关系,等他们都发现受了谁的牵连,我看差不多就收手了,不会坏人婚事的。”

  薛睿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见到宋大人,好歹有个说法——余舒扣着婚书不发,错在尹邓氏嘲笑她出身,他们几家的夫人在一旁看热闹,同样是不对的。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嘛。

  话了,余舒又问薛睿:“去南方的人有音讯传回来吗?”

  薛睿目光闪躲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再等等吧。”

  此间种种,他该如何对她启齿呢?

  第六百七十九章开国六器之纯钧剑

  太阳落山,景尘从宫中出来,随行的马车内坐着一位御赐的太医。

  兆庆帝几次三番从他这里试探他们公主墓一行的真相未果,便另起一出,追究起景尘在南方遭人凶手,被人银针埋xué的事来。

  景尘一度失忆,后经贺芳芝救治,恢复记忆,却恰恰忘掉了最关键的一段——究竟什么人把他打成重伤,丢弃江上。

  追忆一年前,他与余舒告别后,离开义阳,独自前往建邺城与湘王的人马接应,就在这当中,他遭人毒手。

  然而,当中的细节,他如何被人下毒,如何又飘到了江上,他竟记不起来了。

  兆庆帝知道此故,原以为是他余毒未清,找了几名得力的太医给他诊断,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下。

  一晃眼一年过去了,今日重提旧事,便赐了他一名太医,跟回公主府,帮他调理身体,力求让景尘回复那一小段记忆,以便缉拿凶手。

  总之,不论是盗窃《玄女六壬书》的云华,还是那一伙毒害大安祸子的贼人,兆庆帝统统不会放过,不分先后,都要抓,都该杀。

  。……

  回到公主府,景尘劳心多日,食难下咽,清洗一番正要睡下,水筠就闻风而来。

  景尘不见她,她便在溯嬅阁外待着不走,他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窗外月上中天,听说她还在外面等着,便穿衣让人把她带进来。

  “师兄。”秋夜风寒,水筠坐在木轮椅上。身上裹了件厚重的斗篷,带着冒兜,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景尘不会轻易见她。

  可她更清楚。景尘心软,不会真放着她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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