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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704)

  景尘在坤翎局留了一个上午,做样子给外人看,免得让人察觉到他是专程来找余舒的。

  他走以后,余舒心不在焉地批阅最新送来的官婚文书,文少安到太史书苑报道去了,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分外显得安静。

  她熬了一个下午,一到时辰就收拾了东西领着侍卫走人,不想在司天监门外,有人正守株待兔。

  “莲房!”

  有人高喊她一声,余舒转过脸,就见一个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朝她大步走来,摘下了头上覆面的斗笠,露出一张明丽的脸孔,竟是姜嬅。

  自卫国夫人的生辰宴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照面,余舒因为姜嬅一声不响地将她列入东菁王妃的后备军中,恼了姜嬅,眼下她便不露声色地望着人走到她面前。

  陆鸿和徐青是认得东菁王府这位chūn葳郡主的,见余舒不吭声,便原地低下头去,虽不行礼,但不失恭敬。

  “我等了你半天。”姜嬅张口就是抱怨,如果没有选妃那回事,余舒一定会笑脸迎人,再打趣她两句,但她现在只想知道她找上门来gān嘛。

  “郡主找我何事?”

  姜嬅听到她生疏客气的称呼,挑高了一双浓眉,道:“你是在埋怨我不成?”

  东菁王府宴后,薛睿找到她分说,让她不要打余舒的主意,两人为此翻脸,姜嬅本来就心头不慡,这会儿看到余舒给她摆脸色,就更不痛快了。

  “郡主做了什么事让我埋怨的?”余舒反问一句,转头带着两个侍卫往另一边走去,她今天没骑马,轿子停在街角。

  姜嬅咬咬牙,拽着缰绳跟了上去。

  “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我且问你,薛大郎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府上出了事?”

  余舒回头看她一眼,心道她是听说了羽林军到薛家抓人的事,找不见薛睿才来找她要人,想来是薛睿失踪的消息尚未传回大理寺。

  “你是说薛家有个下人被抓走的事吧?我也听说了。”

  “是了,”姜嬅不耐烦地应了她一句,又追问:“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余舒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这么慌张作甚,被抓走的是他家的下人,有什么要紧。”

  姜嬅冷哼一声,睨视她:“你懂什么,被抓的是薛家的一个总管,那可是皇榜通缉,也不知那混账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就怕一个不好,他们全家都要被卷进去。”

  说罢又一皱眉,“我懒得和你多说,你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薛大郎在哪里?”

  “唔,我不知道。”余舒耸耸肩。

  姜嬅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余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慢慢皱起眉头,她没有告诉姜嬅他人去了凤华府办案,不是出于私心,而是担心她一时冲动跑去凤华府找人,这事儿已经够乱的了,再有东菁王府的人掺和进去,只怕会火上浇油。

  她捏了捏眉心,暗叹一声。

  大哥,你到底现在何处呢?

  第七百零二章宁可错怪

  入夜,景尘跟着大提点去到司天监九宫格局中的兑宫位,同行的只有与大提点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

  他们在一座迷宫一样的游园中觅道,从一间茶室进入一条暗道,来到了关押徐力的密室。

  这是监内私设的地牢,空间不大,左右用铁栅隔成两个牢笼,一间空着,另一间里坐着个人。

  密室里亮着火把,不见看守的人,牢房的一面空墙上挂着几条粗细不同的鞭子,带着倒刺,一看就是刑具,墙角还有一只烧火的炭炉,看上去是拿来烙铁的。

  景尘端详牢笼里的那个人,对方之前显然吃过一些苦头的,他身上套着一条血污的囚衣,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灰败的脸,额头和眼角都有淤青,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木chuáng上,看着铁栅那一端的人。

  景尘仔细确认过,是他梦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你看看,是不是他。”大提点问。

  景尘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意识到哪里不妥——他们凭着他那张画像抓了这个人,在没有让他这个当事人出面辨认之前,就擅自对人用刑bī供。

  这让他回想起一件旧事,大约在一年前,余舒带着失忆的他进京,兆庆帝贴皇榜寻人,因为有人告发余舒,她被绑到司天监审问,当时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被人拧断了一根手指。

  “他受过刑,”景尘看着那个让他觉得陌生的男人,陈述了一个事实,然后问道:“他招认了什么吗?”

  “没有,”大提点背手而立,盯着那头的嫌犯,“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让我招什么?”这个时候,牢笼里的徐力突然激动起来,他拄着膝盖。冲着外面大喊。

  大提点指着景尘,问他:“你可认得他是谁?”

  徐力看了景尘一眼,沉声道:“他是云华易子与麓月公主的遗孤,道子景尘。我是薛家的总管。来往jiāo际,这安陵城有几个皇亲贵胄是我不认得的?”

  大提点摇摇头,又问:“去年五月,你人在何处?”

  “你们问过我很多遍了,去年五月我被我家大人派到义阳县办事,没有逗留几日就回京了。”徐力神色隐忍。

  “到义阳去办什么事。”

  徐力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实话:“我家大公子早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老爷听说义阳纪家的一位小姐生有异象,命格富贵,所以派我到义阳去与纪家议亲。”

  景尘旁听。知道他口中的义阳纪家,就是余舒从前待过的那个纪家。

  “只是这样吗?没有其他的事要你去办吗?”

  “没有,”徐力斩钉截铁。

  大提点轻轻蹙眉,这些话他之前就审问过对方,徐力的回答前后一致。换了旁人,或许以为他是死牙嘴硬,忠心护主,但是他却一清二楚——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一点十分令人费解。

  “你回京的途中,有没有见过他?”大提点指着景尘,想再求证一次。

  徐力摇摇头:“没见过。”

  大提点沉默下来。

  景尘知道他有大dòng明术辨别真假,所以并不cha嘴。但见徐力矢口否认,才出声道:“可我见过你。”

  徐力困惑地看向他,神qíng不似作伪。

  景尘面无表qíng地提醒他:“在一辆马车上,我听到你说话,你们的人给我下了迷药,又害我失去记忆。变成一个哑巴。”

  闻言,徐力满脸写着荒唐,就好像景尘在说什么天方夜谭,让他难以置信。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

  一炷香后,景尘跟着大提点离开密室。走在无人的花园里,大提点指着一处凉亭,与景尘坐下说话。

  “人你见过了,有想起些什么吗?”

  景尘摇头。那晚做了一场噩梦后,朱青珏就给他换了药方,之后他连着睡了两天好觉,再没梦到他遭人劫持的经过。

  大提点拢着宽大的袖袍,身体极小幅度地前后晃动,闭着眼睛,一脸思索的样子。

  景尘看不出他在考虑什么,想到余舒的嘱托,暗自酝酿了一番,才主动问道:“世伯,您怎么看?我在南方遇险一事,会与薛家相gān吗?”

  大提点眯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水陆大会时候太史书苑被人投井的那个女学生你知道吧?”

  “嗯,遇害的是江西湛家的小姐,也曾是我的学生。”

  “这桩案子大理寺一直在办,凶手狡猾,藏匿的很深,到现在都没有破案。圣上着我暗中调查,我也发现一些端倪,怀疑是太史书苑内里藏jian,有一个人嫌疑很大,便是藏书楼打杂的一个老奴,人称老秦头。”

  景尘听到有关凶案的线索,神色一整。他在太史书苑待的日子不长,但常出入几座藏书楼,对那个打杂的秦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就在通缉的皇榜张贴出去,薛家的总管被捉拿归案后,那个老秦头也突然失踪了。”

  大提点别有深意地指出这一点蹊跷。

  景尘听懂了他话里的涵义,如果整件事与薛家无关,那为何徐力刚一被抓,那个秦伯就不见了呢?

  岂不是做贼心虚吗?

  “老秦头应当是埋伏在太史书苑里的杀手,或许之前另一桩诬陷你的凶案,也是他做下的,未免打糙惊蛇,我一直没有动他,现在人没了,就无法确定凶手是不是薛家派去的。”

  大提点虽是模棱两可的说法,但分明已经肯定,景尘当初遇害,必定与薛家有关。

  景尘不露声色,却在心中苦恼,回头要怎么告诉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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