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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庄生公子【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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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外,君澄秉着负荆请罪的态度,站在轿子前早早候着。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府邸的大门终于开了。

  牧容气宇轩昂的走出来,恰逢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撩起他的曳撒和披风,猎猎作响一瞬,旋即归于沉寂。灯影晃了晃,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乌纱帽上的包金滚边闪着璀璨华光。

  他不言不语时最叫人觉得发怵,君澄咽了咽喉,疾步迎上去,揖礼道:“见过指挥使,昨日属下看顾不周,还望大人恕罪。”

  本以为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谁知牧容却走到他身边轻快道:“罢了,她xing子毛躁,日后别单单随她意。你办事向来利落,可别因为这坏了好名声。”

  但凡涉及卫夕的,一定是指挥使不可触碰的毛点,今儿怎就这么好说话了?君澄道了个是,抬眸觑了觑他。

  他眉眼谦和,隐隐露出雀跃的意态,状似心qíng不错。然而——

  怎么觉得脸上的皮肤愈发白净了?火烛一晃,白惨惨的有些瘆人。

  就在这时,朔风裹挟着浓郁的香味拂过,如同一大簇鲜花摆在鼻前,味道让人眩晕。君澄不禁往前探探身,狐疑的打量起来。

  被他这么一盯,牧容唇角一抿,面上愈发尴尬。

  这香粉出自京城老店,粉质嫩薄细腻,深受京城女子的青睐。普通人涂一层便可白肤掩瑕,可他那些印子太深,青翠给他抹了好一会才勉qiáng遮住些许。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被风一chuī,烈香熏得他头昏脑涨。

  青翠这死丫头,给他抹的也太多了!

  蓦地,君澄发现了端倪,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大人……你抹香粉了?”

  真是yù盖弥彰!

  牧容忿忿忖着,神采淡然的唔了一声,双手揪住披风的镶金立领,将头往下埋了埋,“冬日天gān,抹些香粉好的。”

  君澄不言语,仿佛被雷劈了,古怪变幻着脸色。

  四下寂然,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云翳散尽,像是个好天气。牧容仰头望着,发觉自己也编不下去了,索xing捏捏眉心,撩曳撒上轿,“走,直接到诏狱。”

  君澄站在烈烈风中,思绪有些凌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骑马追上轿子。琢磨一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指挥使虽然生的温然俊秀,但行事作风甚是爷们,风餐露宿简直是小意思,没发觉他有妇人习xing啊!怎就忽然爱上涂脂抹粉了?

  这么想着,君澄缩了缩脖子,身上登时起了一层jī皮疙瘩。

  真!恶!心!

  到了北镇抚司时,天色已经放亮。君澄轻车熟路的挑开夹里轿帘,牧容躬身下轿时,他瞳仁一怔,如梦方醒。

  这会看的清楚了,指挥使脸上白惨惨的,脖子也白惨惨的,如若祭祀的纸人,但仔细一看便能寻到红红的印记。

  酒醉。

  暧昧的痕迹。

  君澄倏尔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嗟叹,难怪指挥使的jīng神头这么好。

  “你愣什么,怎么不跟上?”牧容丰神俊朗的站在北镇抚司的飞檐下,手掖琵琶袖,意态温雅倨傲。

  守门的八个锦衣卫皆是面面相觑,想笑,脸却憋得狰狞。

  君澄忿然瞪他们一眼,在对方摆正神色后,这才走到牧容身边,压低声耳语道:“大人,你还是把香粉洗掉吧。男人有个欢好印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白的瘆人,像唱戏曲儿的。”

  大人头脑jīng明,怎么办出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呢!

  谁知他的好言相劝简直是对牛弹琴——

  “这就瘆人了?”牧容扶了扶乌纱帽,直直看他,面上是风雅正色,但字里行间似乎都裹挟着微妙的得瑟qíng绪:“洗掉香粉……那欢好印记更瘆人。”

  ☆、第三十九章

  天刚放亮的时候,卫夕一睁眼就受到了宿醉的折磨,脑仁儿像开了锅似的绞痛着。她揉着太阳xué翻了个身,烛火盈盈晃入她的眼眶,老半天才认出来这是牧容的寝房。但昨夜的记忆仿佛被外星人抹去了,她是怎么回来的都记不清了。

  适才清醒的五脏又开始翻腾,她起身gān呕了一会,又回到chuáng上躺尸。身子说不出的乏力,像是负重跑了许久似的。

  她将头深深埋进被窝,没奈何的叹了口气。明明喝了几钱酒而已,她就成了这鸟样,看来这酒的冲劲不能只看度数。

  午头的时候,青翠提着裙角进了门,身后跟着几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各个端着漆木小盘,里头盛满了卫夕喜欢吃的膳食。

  “姑娘,午头了,起来用点东西吧,当心饿坏了身子。”青翠搓了搓冰凉的手,上前施礼。清早她便过来一次,卫夕说她身体不适,便赖chuáng上没有起,早膳也就这么错过去了。这若是再不吃些,恐怕大人回来又要怜惜了。

  许是受到了召唤,肚子开始咕咕叫唤起来,再不起真要胃啃胃了。卫夕叹了口气,懒懒地半撑起身体。发迹飘来轻柔的猪苓味道,她打了个哈欠,将散落在脸侧发丝掳在耳后,惺忪的眼眸忽闪几下,整个人似梦非梦的。

  青翠将她搀起来,招呼丫头们伺候她洗漱,“还愣着gān什么,姑娘要起了。”

  几个豆蔻年华的丫头们应声走上来,谦卑即恭敬地站在两侧,捧热烫的,端胰子的,执巾衹的,举漱水盂的,样式齐全利落。

  可卫夕压根不习惯这种兴师动众的态势,奈何达官显贵皆是如此,她只有入乡随俗,随她们去了。在这样的封建年代里去整些“众生平等”的无阶级思想,简直就是蜉蝣撼树,没事找抽。

  洗漱完,青翠给她换上了新做出来的袄裙。樱糙色的缎面绣着流彩飞花,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带来一种chūn暖煦煦的错觉,衬得她脸色愈发白净。

  夹袄的斜襟很大,青翠细心为她抚平,抬眸问她:“姑娘喜欢什么发髻?青翠给你梳起来。”

  卫夕对发髻的印象不太深刻,随口道:“你就看着梳吧。”她忖了忖,“简单点的。”

  “好嘞。”青翠脆快地应了一声,很快为她梳了一个双平髻,满意的抚了抚手,笑吟吟看向铜镜,“这发髻适合姑娘,活泼俏丽,对么?”

  听到询问后,阖眼小憩的卫夕回过神来,神qíng讷讷地凝着前方。入镶南红松石的铜镜有些昏huáng,里头的人影儿不施粉黛,却也不落俗套。头帘有些长了,抹了桂花油偏向一侧,黛眉浓淡相宜,唇不点自红,那双乌溜溜的眼眸里烟波轻笼,左盼右顾间带着丝慵懒的媚态。

  这张脸漂亮是漂亮,可她都看习惯了。如今换了女装,容貌仿佛焕然一新似得,倒也让她诧了三分。

  恍惚间,额头滚过一阵闷痛,她捏捏眉心,唇角携出的笑略显疲态,“很漂亮,辛苦你了。”

  见她jīng神不济,青翠抿唇微微一哂,柔声试探道:“姑娘,昨日怕是累坏了吧?”

  “嗯,乏到骨头都酸了。”她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呵腰揉了揉膝盖,“昨个不知怎么的,膝盖竟然碰青了两块儿,疼死了。”

  来指挥使府前,青翠也学了一些房中术,虽然后来都没派上用场,但也不是个懵懂人。联想到牧容面上的伤痕,她脸上热腾腾,绞着手在心里暗搓搓地念叨:自家大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这头刚入了人家的身,便折腾着花样来,难怪姑娘今天jīng神不济……

  “快别揉了,一会涂掉药就好了。”她拍拍红扑扑的脸颊,眼角流泻出些许同qíng来。牧容走时叮嘱她不许多言,可她忖了忖,还是含糊地提醒道:“伊始还是别那么费力的好,免得身子消瘦不住,先适应适应,日后的光景长着呢。”

  依她看来,自家大人是个专qíng之人,还愁日缺云少雨吗?

  卫夕正忙着捶腰打背,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细听,便长长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酒是害人jīng,还是甭适应了。妈妈告诉她,女孩子要滴酒不沾,这话绝非是吓唬她。酒后失态,万一出个好歹,便是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她抚着胸口庆幸的吁出一口气。还好君澄是个正人君子,把她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要不然,岂不是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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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诏狱出来,牧容又去了经历司调取卷宗,细细审阅。

  期间收到不少人诧异的目光,还有胆大的锦衣卫躲在他背后嗤笑。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嘲笑他的主后,笑容宴宴地抛给他们一记和善的眼神,却将对方的脸吓成了土色。

  回府的时候路过铜雀大街,牧容让轿子停下,只身走进拈花坊。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首饰店,用料上乘,堪比官家工匠,各个都是价值不菲。店老板姓胡,正直不惑,此时正懒洋洋的靠在柜面上盘着纯金如意头,蓄着八字胡,身穿金钱纹的圆领袍,大拇指上套着玉扳指,浑身上下透着浓郁的铜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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