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hūn同意地点点头。“咱们离得远，本来就不占优，要不早点走的话就更没地方了。”
李青：“咕噜！”
梅茹：“……”她晃晃脖子，显然还没有睡醒。
小chūn一拍手，“好了！准备出——”就在她说话当口，余光忽然扫到悬崖边的云涛树下，躺着一个人。天很暗，看不清是谁，小chūn走过去，低头一瞧——
贺涵之闭着眼睛，翘着腿，轻轻松松地靠躺在树上。
小chūn：“……”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chūn轻轻咳嗽一声，贺涵之没睁眼睛。
小chūn试探道：“还，还睡呢？”
贺涵之：“嗯。”
小chūn：“……”
就知道不该管他。不过……小chūn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其他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吴生和王成兄弟一脸坚毅。小chūn知道他们今天穿得这么整齐，是不想给贺涵之丢脸。小chūn有些惭愧，她好歹也是清涛院的人，可她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贺涵之。
她决定弥补一下。
“咳，你，你休息的好不好？”
贺涵之懒洋洋道：“你不吵就很好了。”
小chūn：“……”
“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贺涵之挑起一边的眼皮，瞥了她一眼。“怎么，帮着卫青锋打探军qíng？”
小chūn一跺脚，“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大度点，你那两只眼睛就写着‘偏见’！我这是在关心你！”
“哦。”贺涵之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关心我唷？”
……
其实，之前一直没说，贺涵之这个人长得还是蛮俊俏的，尤其是一双眼，寒山剪影，让人不由沉迷。
小chūn一直没有注意过，或者说，她一直选择忽视这一点。但在这月牙甩尾太阳未出的混沌时刻，小chūn忽然间就意识到了。
贺涵之淡笑地看着小chūn。
“姑娘，回神了。”
小chūn猛然反应过来，她猛吸一口气，大吼一声。
“起来！一起走了——！”
众人：“……”
大家都被小chūn这震耳yù聋的一嗓子吓到了，吴生嘴唇哆嗦半天，不知道要说啥。
贺涵之好似也被吓到了，他一脸僵硬地站起来。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便到。”
小chūn：“今日比武的是你，你怎么能这么不上心？你有十足把握了？”
贺涵之听了小chūn的话，忽然低下头，脸凑到小chūn的面前。小chūn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顿时无声。
“小chūn，我问你……”贺涵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同小chūn道，“我与卫青锋的这场比试，你想谁赢？”
小chūn想都没想就要开口，“当然是大——”
“嘘，听我说完……”贺涵之伸出修长的食指，虚点在小chūn的唇上。“我和他，都想要一样东西，目的都差不多，但是有一点他不知道……”
小chūn下意识地问道：“哪一点？”
贺涵之没有答她，反问道：“小chūn，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
小chūn：“不记得。”
贺涵之：“别闹。”
“好吧。”小chūn挠挠脸，“教过剑法。”
贺涵之：“我说过什么。”
小chūn垂着眼睛，瞄着地上的杂糙，敷衍道：“就那些呗。”
“小chūn。”贺涵之叫她的名字。小chūn抬眼，正好与贺涵之四目相对。贺涵之的眼神十分认真。
“我说过，这世上有无数剑，有无数的剑法，可并不是每一种都适合你。其实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谁都清楚，可却很少人愿意承认。我们争夺的这样东西，不适合卫青锋。”
小chūn不乐意了，她拉着脸道：“怎么，不适合他就适合你了？”
贺涵之淡淡地笑了，笑得目光深深地看进小chūn的双眼中。
“我的适合于他的不适合一样，都不被人承认。”
小chūn龇牙：“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有谁适合谁不适合的道理，有本事就去夺好了！”
贺涵之平静道：“你让我夺？”
小chūn：“怎么？”
贺涵之轻笑一声，“好了，走吧。”
小chūn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转身回到院子里，一转过去就看见梅茹站着睡着了。
其实她也不是站着睡的，只不过是整个身子都倒在李青的身上，李青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两手扶着她。
小chūn：“……”
小chūn走过去，蹑手蹑脚来到梅茹身边，冲她耳朵大叫一声：“走了——！！”
梅茹抽筋一样直起身子。
小chūn扭头就走，李青探出手，却没碰到小chūn。
“咕噜？”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小chūn还是没有过来拉他的手。
“……咕噜噜？”
小chūn眼睛都不斜，直直地往山下走。梅茹打了个哈欠，追上小chūn。
“大家伙叫你咧。”
小chūn哼哼一声，“是么，让他叫吧。”
梅茹回头看了一眼，叹气道：“唉，头都低下了，真可怜。”
小chūn：“……”
梅茹逗她道：“他那么粘着你，你不理会他他会难过的，你看他眼睛也看不到，人又那么傻，多可怜。”
梅茹语气轻佻，可小chūn还是上当了。
她转过身，李青走在吴生的后面，这条下山的路他曾经走过，所以还算流畅。小chūn过来后，还没开口说什么，李青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伸手拉住小chūn，闷闷地咕噜了一声。
小chūn踩了他一脚。
“蠢人。”
李青：“咕噜。”
一行人往前山赶，一路上天也慢慢地亮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前山。
小chūn眨眨眼，她被面前这盛况震惊了。
她不知道，剑阁的这场比武已经不是秘密了，早半个月以前，山下就已经传开了。好多少女为了一睹大师兄神勇一面，昨儿个晚上就已经上山。本来是打算在林子里随便休息一下，但剑阁的弟子们不忍心，就让山民进了院子。
这可倒好，先机被人占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剑阁自己看热闹的弟子，比武场里里外外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坐在地上闲聊的，吃东西的，嗑瓜子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吴生也被惊呆了。
“这这这，这怎么办？！”
小chūn：“我们好歹是剑阁弟子啊，没有特殊的位置么！？”
吴生想了想，“有。”
小chūn兴奋道：“哪里？”
吴生：“老老老宗师的阁楼，在那什什什么都能看看清楚。”
小chūn：“……你逗我玩呢是不是。”她四下瞄了一圈，除了最里面要比武的地方，旁边很少有空地了。她同其他人道：“没有能凑堆的地方了，要不咱们分开找一找有没有空地方？”
吴生点点头，“也也也，也行。”
梅茹凑过来，“姐姐要同你一起。”
小chūn笑了笑，“嗯。”她拉着李青，“还有你，你也一起过来。”
小chūn三人费力地往比武场里挤，比武场设在梧波院前不远的地方，正好在老宗师的阁楼前面，四周都是云涛树。上一次山试的时候，卫青锋察觉小chūn身子有异，带她去自己的住处，便路过了这里。
好位置是肯定没有了。小chūn个子不高，垫着脚尖四处望，就连树上都已经有人占着了。
小chūn恨道：“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凑热闹！”
梅茹好像还没有清醒，她打了个哈欠，“你不也一样。”
小chūn完全没有注意这句话，她瞄了一圈都没有能容得下三人的地方，心里有些着急。其实，若只有她和梅茹的话还好说，关键还有个李青。李青刚站在比武场外面的时候就已经饱受瞩目——他生得实在太过魁梧了，一个人得占两个人的地方。
“没有空处了，唉，就知道应该再早一点来。”
“还早？”梅茹拧着眉头，“可别再早了，要了姐姐的命了。”
小chūn：“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再分开找？”
“别。”梅茹随意看了一圈，指着一处道：“喏，那里可以坐下咱们三个。”
小chūn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木制的四层塔楼立在比武场的后方。塔楼通体棕黑，散着淡淡的沉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