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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天涯_Twentine【完结】(73)

  “你伤口裂开了!”

  燕孤鸣毫不在意,“无碍。”

  他嘴里永远都是无碍,风天涯不同他多说,连忙站起来扶着他躺下。屋子里很暗,燕孤鸣还穿着衣裳,风天涯一时摸不准到底伤在哪里。

  “蠢燕,你哪出伤口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

  燕孤鸣:“等下便好,你不必费心。”

  风天涯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弄了。”

  燕孤鸣看起来心qíng不错,语气都要比平日里轻松不少。他道:“不弄什么。”

  风天涯:“不弄你那个了。”

  燕孤鸣好整以暇,“我哪个。”

  风天涯被他调侃,脑子一热,手里就掐了下去。làng人一声闷哼,却也是硬生生地忍住了。风天涯掐完就后悔了,连忙揉了揉,拧着眉头道:“你还是把嘴闭上,不然师傅保不齐要做什么了。”

  刚刚那阵剧烈的动作,其实已经让燕孤鸣有些吃不消,腰上的伤口疼到麻木,他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他心qíng很好,与他此时的心境相比,身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

  尽管làng人说了自己没事,风天涯还是帮着他把腰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làng人身上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伤痕无数,有很多条伤疤看起来更是直bīxing命,着实吓人。

  风天涯边帮他穿衣边随口问道:“蠢燕,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离开好不好。”

  燕孤鸣看着她,“好。”

  风天涯笑着看他,道:“你都不问我要去哪里就直接说好?”

  燕孤鸣:“哪里都一样。”

  自然,哪里都一样。他没有家,也没有定所,如果没遇到风天涯,天大地大他便是四处漂泊。所以,风天涯想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

  风天涯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làng人硬实的下巴。

  “相公。”

  “……”

  风天涯叫着玩,làng人的脸却是热了,也红了。

  风天涯哈哈大笑,燕孤鸣将头转了过去。风天涯贴着chuáng边躺下,抱着这个倔qiáng又固执的làng人。“蠢燕,你从前去过好多地方吧。”

  “嗯。”

  风天涯:“都去过哪里,哪里最有趣。”

  燕孤鸣:“都一样。”

  风天涯对他的敷衍很不满意,“总是有些地方会趣味一些。”

  燕孤鸣想了想,低声道:“你让我选有趣的地方么。”风天涯嗯了一声。燕孤鸣道:“若要我选,天涯峰最有趣。”

  风天涯:“……”她有些骄傲,小脸上得意洋洋,“哈,天涯峰不算,天涯峰自然是最好的地方。那是我们玩完之后要回的家。”

  家……燕孤鸣听到这个字,微微有些发怔。他还从不知道,家是什么意思。

  风天涯支起手臂,托着头,看着làng人道:“怎么样,你若不满意师傅也可以大度地换一个名字。”她想了想,道:“圣人有训,‘夫为妻纲’,既然你是夫君,那我们就把府邸的名头也换换,不叫天涯峰,改叫燕子窝如何。”

  燕孤鸣:“……”

  “哈哈哈。”燕孤鸣无言以对,风天涯笑的开心。

  夜色静静,少女躺在làng人的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今后的事。大多时候,只是风天涯在说,而燕孤鸣则是静静地听着。他心底不时会产生一丝迷茫,仿佛心底有一处还不能承认梦成了真,回想最初,他在天涯峰上养伤之时,风天涯与他处处针锋相对,那时谁能料到他们会有这一天。

  而那时,风天涯躺在他的身边,他要用多大的忍耐才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当时他何曾想过,有一日这个小姑娘紧紧地抱着他时,他的内心会平静如斯。

  小姑娘说要离开,他一口答应——虽然他知道,事qíng也许不会像她希望的那般顺利。

  琉璃来到此地,为的是什么。

  燕孤鸣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猜到。琉璃夜是燕孤鸣今生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也许与其他的兄弟义气不同,他们之间的qíng义疏远却坚固——或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才会让他们在只相信自己的前提下,为对方保留了一丝例外。

  琉璃并不知道他没有死。燕孤鸣救出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多时,他将他藏在了京郊的树林中,以血炉为信,让他的gān姊珑玉来接应,自己则去断后——应对酆都。

  自他伤后,还未来得及告知他们姐弟自己无事。现在琉璃来到这里,绝非偶然……燕孤鸣心想,酆都与叶淮山的人马在此,也许走漏了风声。

  他是来找酆都的。

  燕孤鸣不想让他走一遭闲事。他救他,只因自己想救,救人的目的非是建立在图报的基础上。琉璃夜与珑玉的内疚,他不需要。

  他想去找琉璃夜,将事qíng解决清楚。但是现□受重伤,行动不便,实是身不由己。而风天涯……燕孤鸣微微侧头,小姑娘躺在他的左手边,他看不清楚,余光只能扫到几根细细的发丝。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她再去见酆都……以及叶淮山。

  他心中想的很好,风天涯心中想的也很好。

  这老làng人对那与他齐名的同行闭口不谈,在风天涯的眼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些规律——làng人越是说没事,就说明事qíng越是严重。而风天涯需要注意的,便是那些无事的事。

  时间飞快,风天涯白天睡觉,晚上陪làng人,一晃八天已经过了。燕孤鸣的伤势有了好转,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但是还不能下地走路。

  这几日,风天涯没事会下山去镇里看看。昨日去时,镇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风天涯注意观察,发现香林镇附近多了许多的带刀佩剑的江湖客。她有寻找过琉璃夜,但是并没有找到他。

  风天涯不在意,她早晚能堵到他。

  而昨日去镇上,风天涯还得知了一项消息,那就是中原的出战者——是艳楼主人酆都。

  “果不其然啊……”风天涯蹲在路边吃包子,听着街道上那些行走的江湖客谈论此事。众人谈及酆都,均是一副又惧又敬的表qíng。

  “酆都开路,huáng泉送行,艳楼主人出手此战中原定是万无一失!”

  “那可不一定,你可知番人派何人出战。”

  “派谁又能如何,何人是酆都的对手?”

  “要说井底之蛙便是可怕,你可知晓番疆第一高手蝉岳。”

  “蝉岳……”那人想了想,猛然道,“刀首座蝉岳!?”

  “正是。”

  “怎……怎么可能,传闻蝉岳已经封刀了,十几年都没有出过手,怎么会——”

  “能封便能开,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烟雨坪。”

  一话出,众人皆默。他们似乎都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掀动武林风雨的男人,那个在烟雨坪立下战帖挑战天下英雄的男人。

  半响,一男子漠然道:“刀,两人皆是刀客。就不知道是刀首的弯刀厉,还是酆都的huáng泉险。”

  “……”风天涯吃完包子,擦擦手站起身离开。

  那两个人么……风天涯只见过酆都出手,那一次他破皮脸阵,不过她看得出酆都那几刀并未使全力。而蝉岳,风天涯对他的了解只限于他对燕孤鸣的一战。

  làng人的腰间有一道伤,是刀气所伤。以蝉岳的武功修为,那一刀其实可以直接斩断燕孤鸣的腰身,但是他只留下了那一道浅浅的外伤。

  “若不是那兵器没有开刃,便是刀未出鞘。”风天涯摸了摸下巴,暗自道。

  “哎……”风天涯想着想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仁慈与残酷皆是造诣,不管走哪条路,走到了头,走到了巅峰,都堪所向披靡。只不过,当极端的仁慈遇到极端的残酷,答案不言而喻。

  风天涯虚晃着眼神看着街道,她眼前似乎幻象出一道人影——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男子,衣着简单朴素,他沉默寡言,目光坚毅,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弯刀。

  风天涯看着那飘渺的背影,轻道:“你对蠢燕有不杀之恩,我会回报于你。”她开口,眼前的幻象又一瞬间消失了。

  那一日晚上,风天涯没有陪làng人多久便要离开。

  燕孤鸣:“……你可是累了。”

  这么多天的照料与陪伴,燕孤鸣有些担心风天涯的身体。

  风天涯:“你看我像累了的样子么。”她蹦蹦跳跳地来到chuáng边,“我何时累过。”

  燕孤鸣无言。

  其实有很多次,他都要开口让风天涯不要再来,他想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等他伤好了自然回去找她。燕孤鸣不想累及她,不想让自己重伤的身子拖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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