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有染(军婚)_心裳【完结+番外】(118)

  之后的一个深夜,他接到她的电话。那是顾淮南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她小狗似的蹲在大门外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

  “你结婚了吗?”她问他。

  “没有。”

  “你有对象了吗?”顾淮南又问,叶锡尚摇头。

  顾淮南表qíng认真的看他。“你娶我吧。”

  叶锡尚把她拉起来,确定她没喝酒,长久的沉吟过后,只说了一句话。“你考虑清楚,我是军人,一旦结婚,就不会主动离婚。”

  顾淮南点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你明天就——不,今晚就写结婚报告,行吗?”

  他们那时对彼此的了解仅有一个名字,可叶锡尚笃定的表qíng让顾淮南产生一种错觉:对这桩婚姻他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虽然听上去有点可笑。

  拿到结婚证那天,顾淮南带着简单的行李搬进叶锡尚的家,这房子是他用最快的速度为结婚准备的新房。新房只添置了最基本的家具,所以显得格外的空旷。

  叶锡尚把一个皮夹子和一串钥匙一起jiāo到她手上,顾淮南猜到那皮夹子里装的大概是他的老婆本。

  “所有卡和存折的密码我已经去改过了,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平时想买什么东西可以用第一张卡里的钱,数额大的话用第二张卡,不用请示。家门的钥匙是最大的那个,小一号的是楼下信箱钥匙,最后那个是车库的,家里水电气你不用管,足够用几年,网线也接好了。”

  顾淮南安安静静听他jiāo代这些事,这恐怕是当时两人相识后她听过这个男人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想办婚礼。”

  叶锡尚沉默,眸子盯着她,整个人散发着巨大的压迫感。

  “理由。”半晌过后,他脸上仍旧一副波澜不惊,似乎他们谈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非婚姻大事。

  顾淮南偏过头去,“我还没准备好。”

  “只是不想办婚礼,还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叶锡尚一语道破,顾淮南咬了嘴唇不再说话。

  叶锡尚最终也没bī她,两人在外面吃了一顿晚饭算是庆祝身份的转变。命运真是残酷,不过是转瞬间,旧人已娶,她已嫁,却都不是当初约定好的那个人。

  谁是谁的另一半,谁又把谁当成一把可以随意扬掉的沙,又眯了谁的眼。

  顾淮南极力控制着自己,努力融入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世界,哪怕是暂时的。

  既已为人妻,首先要面对的是妻子的应尽的义务。

  那晚顾淮南把自己洗得gāngān净净上了他的chuáng,像一个祭品一样躺到他身下。借着皎洁的月光,叶锡尚在她清明而又混沌的眼底看到的是如丧般的黑暗,手指才刚碰到她的脸,豆大的泪珠蓦然从她眼角滚落,隐匿于发间。

  她睁着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叶锡尚,让他觉得似乎她并非要感受自己怎么dòng房,而是要看着自己怎么死,好像只要他碰了她,就如同杀了她。

  “顾淮南,我并不会bī你做任何事,bī你的人始终都是你自己。”叶锡尚什么都没做,连夜回了部队。

  没有相爱的两个人,怎能做相爱的人做的事qíng。

  等他再返家时,一切都还是临走前的模样,但是顾淮南已经不见了,带着他给她的钱。

  叶锡尚不吃惊,似乎冥冥中脑海就有过这个预感。顾淮南是他见过最矛盾的人,一面心念成灰,一面心有不甘,一面伤得安静,一面爱得激-烈。

  顾淮南的孤独,叶锡尚从一开始就感觉的到,或许在她说没有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触到他心底的某根弦。在他生命之中唯一类似经历的女人便是叶小安,而叶小安至少还有他,这个女人又有谁可供依靠?

  叶锡尚没有去冻结账户,总觉得这会带给她最后一个希望,最后一条退路,他总不会希望她孤独的死在这世界的某一处。

  顾淮南不告而别去了美国。临走前去了余金金那里,除了余金金,她没有可以告别的人。

  曾在顾铭哲面前用xing命起誓非陈南承不嫁,如今仿佛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物是人非。现实狠狠的、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大嘴巴,牙齿都被打碎,混着血液,咽不下去又吐不得。

  她没脸再见任何人,当初的信誓旦旦人人皆知,现在的挫骨扬灰无处藏匿。

  顾铭哲会用怎样的表qíng指着她的脑门一副“我早知道”的姿态在她心口再cha一刀:你看,这就是你选的男人,你的不顾一切换来的又是什么?这样一颗苦果你吃得下吃不下,都要吃下去,自己选的路,看你如何走下去……

  她无法面对顾铭哲,不愿承认他所言全中。

  那班飞机在陌生国土降落时是在晚上,顾淮南没有行李,亦无处可去,孤零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边走边掉眼泪,直至最终站在那里仰头放声痛哭。那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放肆的流泪,那是真真的撕心裂肺绝望至死,是真真的支离破碎血ròu模糊。

  过往誓言分明就在她脑海里不曾褪色半分,而那个发誓要和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人,他在哪儿呢?

  ……

  顾淮南尝试重新开始生活,但她把自己困得太紧,陈南承的欺骗与背叛已经让她信仰被彻底颠覆甚至破灭。在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世界,她走不出去,别人亦进不来,仅剩骄傲支撑着她。

  思念与恨意jiāo织,形成巨大的网密实的罩住她。顾淮南始终想不明白,曾经那么的爱,他怎么舍得将她的嫁衣披与他人身?如果那不是爱,那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给她的希望给她的温暖,他们过去的那些年又算是什么?

  她陷入这个漩涡,无法自拔,她想要一个答案,陈南承不肯给她,她想得要疯掉,总觉得陈南承就在她身边……这样的噩梦做得多了,就不觉得是噩梦,反而越发贪恋梦中虚幻的温暖。顾淮南宁愿忍受不真实的温暖带给她难以抑制的疼痛,也不愿在生命里没了他的可怕空虚中溃不成军。当酒jīng已经开始不起作用的时候,她被人引诱无意中碰了那种最能止痛的东西。她把自己关起来,身处虚构的世界,深陷,沉沦。渐渐的,在第二天醒来看到手边的注she器时,她都不会再哭了。眼泪不起任何作用,只会让她更耻rǔ。仇恨与不甘像一只不知餍足的虫子,啃食着她的灵魂,顾淮南觉得自己慢慢的只剩下一具驱壳。终于有一天,她看到镜子里鬼一样的自己,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索世奇见到一个亚洲女孩怯怯的站在自己诊所外,白的皮肤,身材薄如纸片。他先是用英文问她,见她没反应便试探着用中文唤起她的注意。“需要什么帮助吗?”

  顾淮南蓦地抬起头来,晦暗的眼睛霎时盈满cháo-湿。“我病了……”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过话,嗓音嘶哑的像沙漠中的沙砾。索世奇一怔,被这个女孩死一样的眼神震慑得心里竟是一涩。他带她回到自己的诊室,给了她食物和水,问她的名字。

  顾淮南嘴里的东西嚼了一半,停下来像是在思考,脑中只浮现陈南承叫她时候样子。“南南。”

  索世奇当然知道那不是她全名,温温一笑。“南南,现在开始请尝试相信我,我叫索世奇。”

  顾淮南看了他一眼,眼里无波,木讷的嚼着,最后竟悉数吐掉。

  她厌食和失眠的严重程度以及手臂上的针眼让索世奇吃惊。“你的家人呢?你的爸爸妈妈,或者男朋友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他只问了这一句,面前这女孩立即流下泪来,gān涸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几下,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她终于有了表qíng,而那表qíng让索世奇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长久的沉默过后,他握住她枯瘦的手。

  “别怕,我会帮你。”

  ……

  人,最怕认真、专注,对事对人,都一样。

  把自己的一切,包括不可预知的后半生都不设防备的jiāo给他人时,失掉的不仅是jiāo出去的那些,更是唯一的自我。每个人都是完整的,不是谁的另一半。

  这是索世奇后来以朋友的身份告诉她的几句话。

  “你以为错的是他,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最先抛弃你的人并不是陈南承,是你自己。”

  尽管治疗前期无比艰难,索世奇从未有放弃的念头。他把她从幻觉中带回现实,帮她找回失去的骄傲和自己,甚至帮她联系学校让她去念书。在顾淮南人生之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索世奇是唯一陪伴她的人,顾淮南感激他,在他身上尝试重新信任。

  【作者有话说内容到此结束】

  +++我++是++分++割++线+++

  60

  这是顾淮南最不愿意回首的往事,最耻rǔ的过去,最堕落的一面,甚至比索世奇病例里记录的还要清楚,如今一字不落的像讲故事一样说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军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