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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_荔箫【完结+番外】(242)

  “才不是……”晏然委屈地念叨了一句,便回道,“今天舒韶夫人送来的宫女来啦,在外面候着呢,殿下要不要见见?”

  郑褚暗瞪着她,忍不住地腹诽:我怎么就这么想抽你呢?

  太子“哦”了一声,答说:“一会儿吧。”又继续看书。

  晏然不怕死地追加了一句:“殿下,外头冷。”

  太子就放下了书,看向郑褚:“先让她进来吧。”

  “……诺”郑褚应得无奈,转身出去叫那新来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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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她,太子第一句话也理所当然是:“叫什么名字?”

  “奴婢……”她滞了,求助地看向郑褚,郑褚笑道:“等殿下赐名。”

  旁边的晏然和怡然开始怯怯私语,太子瞥了她们一眼,想了一想,便道:“叫婉然吧。”

  这边她还没回话,就听得那边怡然一笑出声,伸手就拔了晏然髻上的一只簪子:“我赢了!”

  郑褚瞪过去:“叫什么叫!”

  太子扫过去:“什么赢了?”

  “这个……”怡然垂下头,将簪子握在手里,犹自沉浸在胜利地喜悦中笑道,“奴婢和姐姐打赌,奴婢说殿下给她赐名必定有个‘然’字;姐姐说不可能,说奴婢也不过是名字正好碰上了,若是殿下赐名才不会特意用这个字呢。”

  太子笑看向晏然,晏然怒瞪着太子,怡然摆弄着手里新得的簪子甚是欣慰。

  婉然盈盈一福:“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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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婉然就觉得,在府里混得更好、更了解太子心思的一定是怡然,当晚她就去了怡然房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套着近乎,显得颇是亲昵。

  亲昵道她自己心里都在感慨,自己好深的心思。

  怡然却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和她聊得开心,晚上还留了她在屋里一同睡,两个小姑娘又聊到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她们起chuáng后,她却不忘多问怡然一句:“不叫晏然姐姐么?”

  “姐姐早起了。”怡然回身一笑,“她总起得早,殿下上朝前她就过去侍奉了,差不多是寅时。”

  “寅时……”婉然啧了啧舌,“那么早?”

  “是,殿下也劝她多睡一睡,不过她觉少,劝了也白劝。”怡然便拉着她往外走了。这会儿天已经大亮,宫中早下了朝,她们走到书房前的时候太子刚好下了朝回来也往这边来。

  远远地就听到晏然的声音,很是带着些懊恼:“不管!殿下就得赔奴婢簪子!”

  继而就是太子带着笑说:“俗话说愿赌服输,晏姑娘你很是不磊落啊!”

  “殿下成心让她赢,怎么还成了奴婢不磊落!明明是殿下不磊落!”晏然不依不饶,殊不知数步之外的书房里二人正侧耳倾听着。

  “我哪儿不磊落了?”太子驻步一拍她额头,一本正经道,“我这是教你学好,哪有打赌还去买通人的?你活该输给怡然。”

  “殿下你仗势欺人欺凌弱小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丧尽天良。”晏然快语如珠,婉然在屋里吓得直捂嘴,怡然则是不住地翻白眼:“这是把学过的成语全用上了吧?”

  愣神腹诽间二人踏进来,怡然和婉然一惊,连忙福身:“殿下大安。”

  “免了。”太子笑看着怡然,又看向婉然,一副“叫你话多”的表qíng,端得是幸灾乐祸。

  天知道那天太子府的书房里,晏然尖刀般的目光是如何在太子与怡然间划来划去,换来的是太子的淡然和怡然的得意。

  那年,婉然八岁。她进了太子府,获得了日后要陪伴她很久、后来又被她亲手断送的姐妹之qíng。

  那天她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qíng绪在心里滋生着,过了好几年她才知道,这种qíng绪大概叫做嫉妒。可她却是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的心思,比那二人要yīn得多了。

  似乎是天生就有的。

  .

  过了一年,太子大婚。那年,婉然十岁。

  这一年里她一直过得小心,从没犯过什么大错。太子对这三个人都不错,她的日子也挺滋润。

  头一个大错就是打翻了婚礼所用的牢食2。

  虽是厨房新备了一份且什么都没耽搁、太子一时甚至都不知qíng,但还是不能改变婚礼前出现这样的事不怎么吉利的事实。

  她就被罚在前院跪了一夜,那天她望着星夜,入府以来第一次哭了。晏然和怡然也跟着心qíng不好,去求了郑褚几次,郑褚也不敢直接饶了她,还得等次日让太子或者太子妃发话才是。

  可婉然看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她只觉得晏然和怡然都不在、独留了她一个人,定是把她忘了自己休息去了。

  她甚至一时连夜里不能随处走动的规矩都忘得gān净。

  心里就有了怨,却什么也不敢说,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昏昏yù睡。

  新婚次日太子并不早朝,这是太子要带太子府入宫拜见皇后和舒韶夫人。她想喊一声,但一夜病下来,嗓子已经发了哑,就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离开。郑褚一时忙忘了这事,也没提醒一声。

  是以她一直跪到了两个时辰后,太子和太子妃从宫里回来。晏然怡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虽没同她说几句话,她也看得出二人神色的焦急,但想起昨晚自己独自跪了一夜,心里竟是半点感激也没有,只冷冷地想:虚伪。

  太子回了府,入府见到在这儿等自己的晏然和怡然,便觉得定然有事。二人垂首一福:“殿下大安、太子妃大安。”

  “怎么了?”太子妃疑惑地看了看她们,笑问一句。怡然开口就要答话,晏然犹豫地拉了拉她——这是关乎婚礼的事,焉知太子妃不会怪罪?还是私底下跟太子求个qíng好。

  太子妃也识趣,瞧她们这个样子觉出是有自己不便听的话,又知她们都是府里得脸的侍女,朝太子一福便道:“臣妾先回去歇息了。”

  太子颌了颌首,太子妃便向里去了。太子淡看着二人:“说吧。”

  “殿下……”晏然斟酌着言辞,总是没勇气告诉太子婉然打翻了牢食,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道了一句,“婉然她是无心之失……”

  “什么无心之失?”太子不解间转头一看,终是看见了跪在院子一边哭得眼睛通红的婉然,便走了过去,问她,“怎么了?”

  “殿下……”婉然俯身一拜,惊惧地抽噎道,“奴婢知罪了。”

  太子睇一睇她,复问“怎么了?”

  “殿下。”晏然和怡然一边一个蓦地跪了下去,“求殿下饶了她。”

  “晏然。”太子轻蹙眉头看着晏然,“你说清楚了。”

  晏然不自觉地缩了一缩,道:“她昨天……不小心打翻了殿下和太子妃的牢食……”说着看一看婉然又睨一睨太子的神色,“都跪了一夜了,一直到现在。”

  太子听罢淡看了她半晌,好像在犹豫要怎么做才好。弄得她心中不安又不敢多说话。

  须臾,听得太子一喟,伸手扶了她一把:“起来吧,回去歇着。”

  那天,照理是晏然和怡然替她说了qíng才得以救了她一命,九岁的她却并不知感激反有些怨。不知感激却又对二人千恩万谢,弄得二人直不好意思。

  .

  隆庆十九年,皇帝驾崩了。那年,晏然和怡然十二岁、婉然一岁。她们就这样进了宫,同是御前女史的位子。

  十一二岁的年纪,做到这个位份算是很不易了。不过三人虽则年纪小,却规矩全,做事也机灵,宫人羡慕却不敢有太多不服。

  进宫的第四天,晏然就病了。婉然知道,晏然身子最弱,平常吃得不多睡得也少,总是时不时就病上一场。太子时常会去看她,又或者在她没病却没胃口的时候威bī利诱她多吃些东西。

  这些在太子府里都见惯不怪了,可现在是在皇宫。

  一连两日,皇帝没见到晏然在跟前,就知她不是寻常休息,随口问怡然:“晏然呢?”

  怡然答也答得惯了,一福身老老实实道:“病了,告假歇息了。”

  皇帝便搁下了笔:“带朕去看看。”

  这是刚安顿下来不久,皇帝尚不知晏然的住处。婉然和怡然就一起打着宫灯带着他去了。到了门口,怡然欠身说:“陛下,到了。”

  皇帝信手推开门,屋里烛火亮着,婉然只往榻上一瞧就惊得心里“咯噔”一声。

  只穿着中衣裤的晏然在榻上睡得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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