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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_荔箫【完结+番外】(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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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我睡到很晚,起chuáng时惊觉已错过了晨省的时间。所幸现在我与琳仪夫人并位,也就算不得什么过错了。梳妆时,从镜中瞧见宏晅进了殿,还未起身,便被他在肩上一按。他挥手屏退了宫人,沉沉向我道:“晏然,母后的事……朕信得过你。”

  我浅一颌首:“多谢陛下。”

  “但朕要给六宫一个jiāo代,必须传她们同来。”他顿了一顿,笑意轻轻地带着宽慰,“你放心就是,如若真的推到你身上说不清楚……朕也安排好了,自能给你翻盘。”

  我放下手里正把玩着的一只檀木簪子,站起身转向他,肃然一福:“陛下信得过臣妾便好。旁的事……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需要陛下为臣妾做什么。”

  我与静妃之间的恩怨,到底需要我们自己来了断。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了怎样的安排,虽则感念于他信我,却到底不想就此又放过一个除掉静妃的机会——我清楚,他的安排必定会避开静妃的,因为他是那样看重帝太后的遗旨。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先前的布置,一点一点揭开那件事qíng,让她同时背上毒害皇后和毒害太后的罪名。

  并且……就如她当时对我做的一样,我也要她的罪行当众被揭出,不给她半分翻身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大约……恩……

  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吧~~~

  240

  六宫已很有些时日不曾这样严肃的齐聚了。

  成舒殿里,我与琳仪夫人分坐他左右两侧,静妃坐于琳仪夫人下首。她神qíng平平静静的,我始终端详着她,毫不费力地从她平静的面容下寻到了一缕轻笑。

  今日这一聚,她死或是我死——我原以为是这样,但今晨宏晅的话改变了的想法。她死,或是谁都不死,才会是这一聚的结果。

  我做得如是够顺,她就逃不过了;而她如是想除我,就要绕过宏晅的安排。

  众人各自沉默地等待全部宫嫔都到齐,包括一些久不露面、我都不怎么记得住是谁的人。

  殿里坐了那么多人,却生生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终于到齐了。

  他环视众人,沉沉地开了口,却仍带着几许清浅的笑意:“近来的一些事,估计六宫都听到了些风声,亦有人把消息透到前朝去,弄得大臣们都时有议论。”他说着淡瞥了静妃一眼,继而又续道,“也说不清是哪儿起的话,说敏宸夫人害了帝太后。宫正司好生查了一番,今日就来说说结果。”他说着指了指殿门口的一道帘子,我们望过去,帘后有两个人,依稀是外臣的装束,他又觑了静妃一眼,继而笑道,“结果如何,朕不做隐瞒,也不劳谁再往外透。那两位大人自会一五一十地记下来,让众人知晓。”

  任谁也知道他烦极了前朝gān预后宫的事,静妃竟还在他眼皮底下与外头通气,这是摆明了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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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褚传了宫正司的人进来,十数人一并进殿,恭恭敬敬地叩首一拜,口道大安。

  墨兰长跪于地,眉眼微垂着,朗声肃然禀道:“月余前,瑞贵嫔景氏在宫正司禀出,敏宸夫人曾威bī她一起毒害帝太后;十日前,宫正司司正张氏在晳妍宫里寻得此物……”她说着将一只木盒呈上,“内有瓷瓶一只,敏宸夫人与景氏的书信若gān。”

  宏晅只挥手让她把那东西呈给我看,我未动那瓷瓶,只随手抽了一封信出来看了一看,冷声一笑:“本宫就算要和景氏一起毒害帝太后,也不过是在宫里走动走动的事,何必留下让人有据可查的书信?”

  墨兰如实道:“据景氏所言,是因夫人与她yù互相牵制,故而用了此法,为的是对方皆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倒也算个理由。”我轻轻笑着,“景氏供出,是敏宸夫人寻得的此毒,毒xing极慢,用得时日长了则能杀人于无形……”

  墨兰语中一顿,垂眸复道:“据此,奴婢严审了长宁宫的宫人,宫娥安云供出,是景氏让她下的毒……”

  两名宦官押了个宫女模样的人过来,她瑟瑟缩缩地一拜,颤抖禀道:“是……陛下……是景氏让奴婢把这药粉加在帝太后每日用的茶里。她说……她说量要控制好……”

  我一挑眉,这才取了那瓷瓶出来看,拔开塞子扫了一眼即禁不住地笑了出来:“你说的当真是这个?”

  她抬眼看了看那瓷瓶,似是仔细分辨了一番,肯定道:“是……帝太后去后,奴婢又把剩下的jiāo还给了夫人。”

  “荒谬。”我止不住地冷笑,“你当本宫是傻子还是当帝太后是傻子……本宫怎会让你把香饵加进帝太后的茶里?”

  “香饵?”安云猛地一怔,惊疑不定地望着我。我将瓶子搁在面前的桌上,淡淡道:“喏,你要不要自己拿去看看,这可是你说的药粉么?”

  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静妃,她的神色间终于有了压不住的慌乱。宏晅听得一声哑笑,问墨兰道:“这怎么回事?”

  “这也是奴婢所疑惑的。”墨兰欠身道,“因着供词与证物对不上,故而……奴婢为防翻供便未再问,只等今日来对质。景氏与这宫女说的皆是以药粉下毒,且木盒、瓷瓶、书信皆对得上,唯独这瓶中之物对不上……不过这香,亦是能取人xing命的。”墨兰说着,面上深有疑惑。

  忽听得殿中有人“咦”了一声,我挑眉看去,见一女子带着满面探究走到墨兰身边,仔细看了看她手里捧着的那只盒子:“这盒子不是……”

  我蹙了眉头低喝道:“才人娘子,圣驾面前怎能如此没规矩,还不快退下!”

  “不是的夫人……”秋禾福了一福,又仔细看了那盒子一番,才道,“陛下,臣妾见过这个。”

  宏晅神色一凛,淡问她是什么。她道:“晳妍宫起火那天,臣妾本想去找夫人,在宫门口瞧见个宦官拿着这盒子往里走,走得匆匆忙忙的,一不小心和臣妾撞了个正着。盒子里的东西摔了出去,臣妾还顺手帮他捡了。”

  “才人娘子好记xing啊。”静妃轻然一笑,“就瞧了一眼的东西,竟能印象这般深刻。”

  “没办法印象不深刻。”秋禾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因为臣妾当时觉得奇怪极了,盒中每一封信都写着‘敏妃亲启’或是‘晏昭训亲启’,那宦官身上的腰牌却写着荷莳宫。”

  她似无意的一番叙述,让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静妃。静妃神色陡然一凌,怒目看向我,我只垂眸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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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起火那天,我在火被扑灭后去看望秋禾。是她把这盒东西jiāo给我,告诉我说看到一个宦官鬼鬼祟祟地进了我的寝殿,她悄悄跟进去,在他走后,找到了这盒东西。

  我打开那盒子,里面就是这些信件和一瓶药粉。信件必是假造,看也不必多看;那药粉我却曾见过,那是江湖游侠常用的东西,兄长在给我介绍一堆奇药时曾告诉过我,这个能杀人于无形——我独对这一种印象颇深,因为这药有一股独特的茶香。

  彼时景氏一死,要这样置我于死地、连我兄长也要拖下水的,只能是静妃。

  所以我告诉秋禾:“你把里面的药粉倒了,瓶子洗gān净晾gān,然后把这个换进去,盒子放回原处。”

  我jiāo给她的,是用一方帕子包着的香饵。

  那取了皇后和帝太后xing命的香饵,我从长秋宫找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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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妃会把这些东西放到我宫里,只能是为了栽赃,我就顺水推舟地让她栽赃便是。她安cha在宫正司的人会按她的意思去把这盒东西搜出来,却不会想到里面已不是她放进去的药粉。

  我再度执起那瓷瓶,轻轻一嗅,露出了惊意:“陛下……”

  “怎么了?”他看过来,我缓了缓神,道,“陛下可记得红药么……就是从前臣妾身边那宫女……”

  他一点头:“记得。”

  “她说她哥哥被迫给皇后娘娘下毒……”我惶然望了望瓷瓶,“直到她出宫前……她才跟臣妾说是往皇后娘娘的熏香里下毒……就是这熏香,臣妾和陛下同去长秋宫的时候臣妾见过!”我紧握着瓷瓶的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带着无尽的惧意,“这香味太罕见了……臣妾决计不会记错……”

  在座众人神色俱是一凛。我当然不会是自己认下了给皇后下毒的罪责,哪怕这盒东西是从我宫中搜出来的。我有些恍惚地看向墨兰,嗓子因为恐惧而有些发了哑:“女官……你带人去查,长秋宫的香炉里……那些香饵没有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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