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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御膳房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番外】(175)

  徐世水可没想到,歇了这许久之后,冷不丁地捅到面前一差事……就是这么大的事!

  他面色微白地缓了好一会儿才qiáng定下心,问豆沙:“御医怎么说?阮娘子qíng况怎么样?”

  “御医说娘子qíng况挺好的。”豆沙如实道,语中一顿,又还是添了一句,“但毕竟这么大的事……”

  她也说不准到底在担心什么,总之就是事大,心里怵得慌。

  徐世水复静静神:“不管怎么说,参汤先备上,这事费力气。你回六格院吧,娘子那边万一要用你呢?”

  豆沙现下自己全没了主见,他说什么是什么,听言立刻福身应“诺”。

  徐世水又看向福贵:“你去,去宣政殿前头等着,陛下出来你就亲自禀过去!”

  福贵也应了声“诺”,转身一溜烟似的就蹿了,好险没跟门槛那儿跘一跟头。

  再想着接下来要吩咐的话,徐世水的心都悬紧了。心中飞快地将轻重又掂量了好几番,才看向那几个大宫女:“挑二十个力气大的宦官,把后宫能过来的道全看住了!敢有一个想摸来六格院的,直接关起来,等这边太平了再说下头的事儿!”

  几个大宫女直听得神色一震,刚yù劝他多思量一二,他已低着头负手往外走了。几人互相瞧瞧,还是先照办去为好!

  徐世水出了院门,正对着的,就是六格院正院的大门。

  他的目光稍往南挪了几丈,左边这道院门现下宫人进出更频繁,看来产房是设在这边了。

  他便直朝着南院而去。

  这几个月来,他不是不急,知道自己这么被“晾”下去不是个事——宫里不缺宦官,师父手底下的这个位子从来不是非他不可。他被晾得久了,早晚得有新人上来,早晚能把他顶了。

  到时候可就真没活路了。

  他早想再为自己寻个机会,一直没有。现下,这机会来了……

  徐世水到了院门口,才发觉自己没什么能cha得上手的地方,方才是心中太急切,直奔着这边就来了。眼下看看,只能在门口候着。

  但愿刚才那番布置没错吧,能入陛下和师父的法眼更好,那样他就有出路了。

  徐世水闷头想着,乍闻斜后方有小孩的啼哭——并不是刚出声的婴孩。

  他走到正院门边探头一看,心里又是一亮。

  .

  宣政殿中,早朝在巳时一刻时散了。

  朝臣们施大礼恭送圣驾,皇帝稳步出了殿门。还有三五步便下完长阶时,却见底下的等候的宦官再也等不及似的迎了上来。

  “陛下!”张福贵刚到皇帝眼前扑通就跪了,匆匆磕了个头,抬头便道,“娘子要生了!”

  陈冀江心中一悸,稍抬眸瞧去,方见陛下脸色都白了一层,一言不发地就往殿后绕,足下快得生风。

  皇帝一路都没说一个字,神色凝重得好像不是去等将降生的孩子,而是要赴刑场似的。一众宫人便也不敢吭声,死死低着头随着……

  踏入六格院南院大门的瞬间,一声尖锐而稚嫩的婴孩啼哭传入耳中,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产婆跪地叩首道贺,面带喜色,“是位……”

  “雪梨怎么样?”皇帝恍若未闻道贺地一睇她,产婆后面的话生咽了回去,转瞬又很快反应过来,喜色不减:“母子平安,娘子连jīng神都还不差。”

  离得近的宫人几乎能清晰地听到一声松气声。谢昭袖中紧攥了一路的拳松开,手指触了触手心里滑腻的汗,遂终于有了点笑,举步朝屋里去。

  房中才刚收拾得差不多,染了血的被褥虽换下了,但还扔在地上没能及时收走。宫人们一见圣驾到了连忙叩拜,皇帝脚下未停地径直走到榻边,定睛一看,母子俩居然状态差不多。

  ——榻上枕边,襁褓中的婴孩很有力气地哭着;稍往里一点,雪梨侧躺着,一边轻拍着哄他一边也在抹眼泪,脸上两道泪痕怎么都擦不gān净,一抬眼看见他,顷刻间涌得更厉害了。

  他苦笑一声在榻边坐下,她原还闲着的一只手立刻从被中伸出来握他的手,他反一握,旋即听到她哽咽着跟他说:“真的……特别疼。”

  这句话一出她的泪水就决堤了,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谢昭忙叫奶娘来把孩子抱走,自己坐到枕边,一搂她的肩头让她倚到膝上,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心绪太复杂了。他原以为迎接孩子降生的时候,他一定是高兴的,但刚才那一路他都只在想万一她过得很凶险怎么办。

  甚至有那么十几步路的时间中,他连神思都有点恍惚,混乱地觉得自己在往那个御令卫训练的小院去……

  一切都是熟悉的,熟悉的忙碌、熟悉的嘈杂,而后他无可遏制地在想象,一会儿来报噩耗的场景也会是熟悉的。只不过,报的不是陆夫人的噩耗,是她的。

  那些画面太可怖了,只有他知道刚才这明明走得很快的一段路在他的感觉中有多长。

  眼下见她好好的,他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qíng绪——这回好像是彻头彻尾的喜悦了,但他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就捏捏她的手,热乎乎的;摸摸脸颊,也是热乎乎的。

  她自然不知道他刚才有过怎样的胡思乱想,只顾卧在他膝头抹眼泪:“特别疼!每一块骨头都疼!连骨fèng里都疼!”

  雪梨莫名觉得好委屈——虽然心里知道必经这一遭、而且是为自己的孩子经这一遭,也还是委屈。

  她报复似的在他衣裾上蹭眼泪:“吓坏我了,做着做着梦就要生了……我好怕会死!陛下也不在阿杳也不在,我要是死了身边都没有人……”

  她抱怨得也有点乱,好像说什么都是要紧事,重要的是要把这些委屈借着话语和眼泪宣泄出来。

  是以她也并未顾得上在意他有没有回答,呜呜咽咽地说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一吻抵住她的薄唇。

  “……唔!”雪梨话语辄止,杏目圆睁和他对视。

  “视”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惊觉自己被他双臂紧环着,继而觉出他竟浑身都有点发抖。

  “我也吓坏了。”他的嘴唇挪到她耳边,低语间带着点自嘲。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哑笑,“你没事就好。我刚才想到陆夫人……”

  她也是因为想到陆夫人,所以心里怕坏了!

  雪梨倏尔被激出了点“心有灵犀”的感觉,感动不已地又在他怀里磨叽了好一会儿,擦gān眼泪,扭过头望向豆沙,问她阿杳在哪儿。

  “帝姬早就闹着要过来了。”豆沙欠身笑叹,“醒过来听到这边的动静就闹着要过来,哭得四个奶娘一起哄都哄不住,后来徐大人正好赶过来……给帝姬变戏法来着,这才好些。”

  雪梨一听,立刻要人把阿杳带过来。话传出去后不过几息,阿杳就疾步跑着冲进来了,先往她身上一扑然后手脚麻利地爬上榻,闷头就要往被子里钻。

  “阿杳阿杳别……”雪梨赶紧拦她。虽然被褥都换了gān净的,但她自己还一身血腥味呢,不想让阿杳沾上。

  但阿杳才不管呢!qiáng钻进被子一躺就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一边自己抹眼泪一边哄她:“娘不哭、娘不哭……”

  这傻孩子,到底谁在哭啊?雪梨边是揶揄边是心疼地搂过她,柔言哄她说:“乖哦,娘没事。你以后就有弟弟啦!”

  .

  这一天,谢昭推开了所有的事qíng在六格院陪她。正事不耽误就是了,他在她睡着后料理也是一样,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雪梨的jīng神当真算挺不错,小睡了一会儿后就觉得饿了,让小厨房下饺子送来,点名要jīròu香菇和鲜虾的,多配醋!

  其实辣椒她也想吃,但听说会回奶就忍了——虽则奶娘早就挑好了吧,但她还是想隔三差五自己喂一回,毕竟那是她的孩子。

  半刻后饺子就送来了,整整两大碟,显然不是照一个人的分量备的。于是榻桌支过来之后雪梨很大方地推了一碟饺子给皇帝,一起吃胃口更好。

  好香啊……

  热气腾腾的,面香馅香一起往外溢,再加上醋碟里的那点酸香,真是把雪梨的食yù勾得不能忍了!

  袖子一撸执箸就夹,她存着要风卷残云的心……

  无奈刚吃了十二个,医女就上前一福把盘子端走了。

  医女神色凝重:“娘子,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吃太多,吃撑了对身体无益,您忍着点。”

  雪梨死盯着那盘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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