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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_荔箫【完结+番外】(85)

  “……”霍祁语结。觉得再由着她说下去,下一句便要连他在其中的推波助澜也要一并揭出来,一思及此,立即点头认了,“你说得对。”

  席兰薇衔笑,善解人意地把他不想听的那句略了过去,继而又写说:“所以啊……陛下容着他说,不就是想把某些事搁到台面上,让旁人觉出君臣不睦来?夏月这事不是更加合适?”

  自然是更加合适的,所以霍祁任由夏月思念霍祯的疯言疯语在宫中传了三天。吴家送来的人,犯错遭废也还罢了,末了竟一心念着一个藩王,吴简就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清这事。

  此外……即便不想惊动霍祯,他也可以把夏月行魇胜之事的事捅出来,单是那两个人偶,诛他九族都不为过。

  “唔……”霍祁斟酌了一番轻重,唤了袁叙进来。三人都是对来龙去脉心知肚明的,他索xing直言吩咐了,“婉华让你们传的事到此为止,关乎巫蛊和越辽王的,暂不必提了。”

  “……”袁叙静默着领悟了一下皇帝对下一步流言动向的要求,遂是一揖,“诺。”

  还犯不着诛吴家九族。除却这回送进来的夏月行了巫蛊之事以外,吴家还没犯过什么死罪。他想动吴家,只是因为觉得吴家延绵数年、势力已然太大了。

  势力大不要紧,近年来行事还愈显昏聩。御史大夫愈发地迂腐,做事畏畏缩缩,吴家旁支的那些纨绔子弟口碑也显是不济。

  若已是这般,他这个皇帝还任由着吴家坐大,这吴家早晚有一天得演变成朝中的蝗虫。看着不致命,但侵蚀庄稼,闹得越厉害就越让人头疼。彼时若是势力再大些、牵涉更多人,旁的“病症”就更难以控制了。

  还不如现在拔了,他解个后顾之忧,吴家也可因尚未闹得过分而留条命,算是个双全的法子。

  .

  看出皇帝有意不置吴家于死地的意思,席兰薇抿了抿笑,说得略带调侃:“陛下是仁君。”

  皇帝扫她一眼,扶着额头有意叹气:“你看得明白,朝中到时候不一定怎么说朕不留qíng面呢。”耳闻她一笑,霍祁皱着眉头立刻道,“快……多夸朕两句,朕改日再去听那些。”

  席兰薇“扑哧”发笑,继而板起脸,夸得一本正经:“陛下是仁君、陛下是仁君、陛下是仁君……”

  “嗯,知道。”霍祁风轻云淡地应了,应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脸没皮。手指在席兰薇面颊上轻一刮,他噙笑又道,“你今天……当着夏月的面,说什么来着?”

  “……?”席兰薇愣了愣,仔细回想一番——说了好多。

  “嗯……前半句是……”霍祁回思着重复了出来,“吴家送她进宫的……”

  “所以她该找吴家接她出宫……?”席兰薇续言道,说吧面露不解,不知这句话有甚特殊。

  “再后一句呢?”霍祁笑意满满。

  再后一句?

  席兰薇认真思索着冷宫中的一幕幕,“再后一句”倏尔窜进脑海,当即就让她双颊通红了……

  那句话是……

  别扰我夫君。

  “之前没听你这么说过么。”霍祁缓缓说着,遂敛去笑意,神色郑重,“再说一遍。”

  “……”席兰薇红着脸僵住,张了张嘴,好像又说不出话来了,简单的两个字卡在喉中。

  “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你都说了。”霍祁循循善诱,“现在反倒叫不出了?”

  确是……莫名其妙地就是叫不出了。

  席兰薇贝齿轻咬,眼波流转思量着如何逃过这一“劫”去。霍祁双眸微眯,睇一睇她,继续道:“哦……莫不是彼时拿朕当了越辽王,才叫得出?”

  什么!

  一语恰到好处地触及席兰薇的软肋,纵知他是故意说笑着欺负她,她也不爱听。怒目而视,他却仍是轻松散漫地支着额头,淡看着她,只等她叫出来。

  ——一副“你不叫,朕便接着说”的模样。

  看样子是逃不了了。

  好一番踌躇、又好一番难为qíng,席兰薇直被他看得双颊发热。一边告诉自己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多少民间女子都是那般称呼夫家的;一边又……就是难以启齿似的,说不出原因。

  “夫……”席兰薇费了半天工夫在挤出一个字来,第二个字在他的笑看间死活出不来。

  于是霍祁瞟她一眼:“等越辽王的事妥了,朕非要当面问一问他,怎么让你唤出来的。”

  ……别啊!

  “夫君!”席兰薇gāngān脆脆地喊了出来,显有点撒娇般的乞求。缓了一缓,她蹭到他面前,不放心似的道,“别……臣妾和越辽王……”

  “什么事都没有,朕知道。”霍祁接话接得很快,认真地一点头,让她安心的意思。

  .

  席兰薇直到告退,心中都在止不住地埋怨霍祁。近来欺负她欺负得愈加厉害——在外人面前护她到什么地步,私底下就欺负她到什么地步。

  偏她还拗不过他。只好见fèngcha针地小心观察着,寻着什么“日后兴许能拿来噎他”的蛛丝马迹便细心地记下来,待得能用时绝不手软。

  这般qíng境偏巧让南瑾大长公主碰上过一次,二人都是面色一白,一个怕大长公主怪罪她、一个怕大长公主怪罪自己。

  可大长公主偏生什么都没说,眉眼带着笑意一点头便走了,端然一副“打qíng骂俏的事本宫不管”的姿态,弄得二人更加尴尬,尴尬得各自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如此当真不是个法子……

  席兰薇一边回想着腹诽,一边又禁不住地笑出来,赌气赌得身心愉悦……

  .

  霍祁的笑意在席兰薇的背影全然离开后,一分一分地褪了下去。殿中安静,他沉然思索着夏月的事,已压制下去的怒火再度窜了起来。

  不止是恼火于霍祯此番的手段,夏月无关紧要,但……

  夏月显是痴心错付了,信了他的话,而他却只是拿她当颗棋而已,那旁人呢?

  “袁叙。”皇帝思忖着叫了人进来,又沉吟须臾,终开口道,“去禁军都尉府捎句话,你亲自去。”

  “诺……”袁叙一揖,等着那话。

  “告诉沈宁,兰薇致哑的事,查越辽王。”

  ☆、78 高人

  朝野沉浮这许多年,吴家纵使近来昏聩,也尚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

  夏月的事闹得大了,虽按着巫蛊、不提谋反,这般满城风雨的qíng形,也足够让吴简知道背后到底是谁的意思。

  事qíng只又这样传了两日,在兰薇生辰的前一天,一道奏章急呈到皇帝案头。

  吴简请旨,告老还乡。

  奏章并没有在案头停留太久,怎么送来的怎么送回去,只添了两个字:准奏。

  皇帝知道,此时他不作挽留,朝中就会有所不满,且即便他挽留一番,吴简也决计不敢真留下——只是转念一想,今日挽留了,吴简明天便定会着意来求见,慷慨陈词一番再诚恳表示自己当真留不得了——耽误工夫是一回事,另一回事……

  明日是席兰薇的生辰。

  .

  因着皇帝未加挽留,御史大夫走得gān脆利落,翌日的早朝似乎也因此结束得格外快了些。

  一众朝臣施了大礼告退,霍祁犹是先回了宣室殿,耐着xing子将几件不得不先做安排的事安排妥当了,轻松地吩咐备轿。

  席兰薇已为生辰之时他会来与否的事一连忐忑了多日,目下这么早就见他来了……大感自己真是担心得多余。

  她福身见礼,礼罢要退到一旁请他进去,他却压根没有接着往里走的意思,一执她的手就往外去:“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霍祁看上去心qíng很好,揽着她走得步子轻快。她追问了几次,他都笑着不答,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宫门口。

  席兰薇看看眼前备好的马车——这是要出宫?

  在马车上,她又是一路的追问,他仍是只笑不答。直被她问得不耐烦了,才闲闲地甩给她一句:“你不是最会观察么?自己猜啊。”

  “……”顿时泄气。

  马车停下来,席兰薇行下去抬眼一瞧,更懵了:沈府?

  她生辰,他带她来沈府gān什么?见见芈恬就算庆生?

  “去换身寻常衣衫,正好朕有事问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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