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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后崛起_荔箫【完结】(139)

  “窦绾。”皇帝已无心跟她这般废话下去了,一声低喝,旋又有了几许笑意,“你窦家这点心思,你当朕不知道?就是怕你们动她,才把她送去了煜都旧宫。然既是要让她走这一趟,朕自然会给她安排妥当了。”

  倒抽一口冷气。佳瑜夫人几乎要猜到始末了,不仅搭上个刺客的命、还害得她全然bào露,并且云敏妃大约是毫发无伤,因为……

  “盯得挺紧么。从马车离了皇宫那一刻起,十五个人一同盯着。出了锦都后,每天两次有人入宫跟你回话。”皇帝面有笑意,眼底却冷冽极了,“费这么大工夫取云敏妃xing命,朕还真小瞧了你。早知如此,就该多差些人,好歹跟你的人认认真真厮杀一番,也算不辜负你这番布置。”

  佳瑜夫人觉得在皇帝的话语中,身上的力气都被一分分地抽了去,继而便是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袭来。神色黯然地抬了眼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听得皇帝又道:“实话告诉你,早在云敏妃车驾离宫前两日,她便随着玉璧大长公主出城往锦都去了。走的路亦不是梧洵那一条。”

  “陛下您……”犹有一懵。照此说来,她所费力打听到的全部事qíng,都不过是皇帝循着她的意安排下去的。她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可在路中取了苏妤的xing命,却不知皇帝从头至尾都冷眼旁观着,甚至在她下手之前便算准了她要在其中动手脚,而从她的人开始监视苏妤车驾的那一刻起……禁军都尉府便也盯上了她的人。

  “在这人动手那天,云敏妃大约已经在煜都旧宫里,和皇祖父皇祖母品茶聊天了。”皇帝神色淡泊地又补了一句。瞧着蓦地瘫软在地、再也支撑不住的佳瑜夫人,离座起了身,吩咐宫人把那具尸体抬出殿去。

  长长缓了口气,贺兰子珩虽是怒于这样的事端,亦不得不庆幸还好苏妤没事。

  窦家……

  他复又睇了窦绾一眼,冷笑中森意分明:“你就庆幸你这番打听到的都是假的吧,若是行刺云敏妃再误伤大长公主,朕倒是省了事了。”

  .

  在沈晔回话之前,他一直都心绪不宁。如若苏妤当真这般死在路上,他大约会不计后果地和窦家争个你死我活。

  ☆、119

  宫人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紧张了。

  这是只有当宫中有不同寻常的变动时才有的气氛,别样的压抑。压抑得仿佛天都是灰暗的,且在沉沉地往下压着,压得每一个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搭上自己的xing命。

  细细想来……上一次有这样的压抑,还是先帝驾崩时。国丧期自是人人大恸,加之新帝继位之始的一系列举措,弄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宫中人人自危。

  彼时这种气氛分外明显的便是霁颜宫了。那里有个被废黜的太子妃苏氏,皇帝最是厌恶的人。有些年老的宫人知道,二人偶尔碰了面,无论苏氏是怎样的态度、无论是冷着脸还是竭尽全力的迎合……都没有用,皇帝都不会听她多说半句话,亦不会对她多说半句话。

  这般的qíng境出现在曾经的夫妻间,可说是可怕得很。若是民间的人家,与夫家不睦、娘家又有如此势力,是决计不会让女儿受这份委屈的。

  可惜了,在宫里——偶尔会有人在经过霁颜宫时这样叹一声,望一望眼前凄清的宫门,又继续做自己的事qíng了。

  今时今日,同样的压抑再度出现,如同当年一样让无关之人都觉得心惊。只是,这一次不是霁颜宫、亦不是苏氏后来住的绮黎宫,而是……

  长秋宫。

  .

  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说那天,佳瑜夫人窦氏忽被大监徐幽传去了成舒殿,并没有过太久,成舒殿便有了旨意下来。

  佳瑜夫人窦氏废夫人位,褫夺封号,位降容华,幽禁长秋宫。

  仅是这一道旨意,已足以在那一瞬间,惊得阖宫宫人说不出话。

  佳瑜夫人窦氏,那是皇帝按皇后之仪迎进宫的窦家贵女,左相嫡出的女儿。从入宫起便住着长秋宫、掌着六宫之权,可以说,除却一个后位没有给她,其他皇后该有的,她都有了。

  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容华,那是从五品的位份,二十七世妇中最末的位子。若不是有了不得的错处,正一品的夫人断不会直接降至此位——而若真是有了不得的错处,皇帝把她搁在这个位子上,便大抵只是先让众人心里有个准备再加严惩了。

  .

  宫中的事传得素来快,有意瞒着的事未必瞒得住,明面上的事更是顷刻间便能阖宫皆知。

  窦氏被降位时的诸多细节很快传了开来——皇帝当时没留人在成舒殿,但听退出来的御前宫人说,在传窦氏进殿之前,禁军都尉府有两位大人进殿求见。

  禁军都尉府……

  难不成……竟不止是窦氏一个人的事,而是牵扯了窦家?

  人人都在猜测,却又无人敢擅言自己的猜测。朝中亦很快有了反应,在窦氏被废的次日,左相窦宽便称病未上朝。

  这在旁人眼里,最易读出的是两种意味:一部分人认为,左相是爱女心切,女儿遭了这样的事,难免急火攻心,忽地病了也在qíng理之中;然则另有人觉得,此举是窦宽刻意为之,明摆着是为了对皇帝表示不满。他在朝为相多年,当年帮皇帝除苏家祸患很有他一份功劳,如若朝中突然没了他窦家……

  谁也不敢说会如何。

  事qíng是在朝上当众禀了皇帝的,众朝臣都屏息等着皇帝的反应,不知他是否会前去探望、又或是不做理睬?

  .

  长久的静默,终见那十二旒一晃,皇帝的声音沉缓地传入了众人耳中:“速命御医前去医治。”

  就这一句话而已。没说要亲自去看,可是特地为左相传了御医。旁人摸不清皇帝到底什么意思,只在这决断出口间,寻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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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难眠,贺兰子珩翻来覆去地琢磨近来的事。宫中朝野,虽是各人都有所察觉,可表面上到底还是平静的。他这个皇帝心底却万分明白,qíng势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复杂。窦家到底有多少罪名已经不重要了,要紧的是禁军都尉府得赶紧摸清窦家的底,如此他才能知道,如若自己当真一举灭了这头号的大世家,究竟会有多大危险。

  一声悠长的叹息。贺兰子珩瞟了眼身边——没有召幸宫嫔,chuáng榻空着一半。在枕头上却卧着两个小白团,相互依偎着,已经睡得很香了。

  伸手抚了一抚,两个小白团连眼睛都懒得睁,却还是很给面子地用头拱了拱他的手,好像在有意表示自己还是挺在意他的,只是实在困得没力气多搭理。

  一声哑笑,贺兰子珩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qíng。

  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刚刚和太子妃出现不睦的时候,苏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很努力地表示一种在意。现在想想,她一个在大世家里被宠大的贵女,在他面前委曲求全到那个份上也不容易,那时他却完全无心给她好脸色。有时他会为了政事熬到很晚还不能就寝,好几次,她踏着月色走进他的书房,犹犹豫豫地劝他早点休息,又或是奉一盏安神的茶来。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愿多看她一眼,心qíng不好时甚至会将她骂走。他不知道那些日子,苏妤的心中是何样的滋味,只是到了今天……他在政事上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许多时候很想身边能有她说一说话,却觉没资格让她与他共担这份危险了。

  彼时本该郎qíng妾意、共梳繁杂事,无奈他一意孤行、伤尽发妻心;是以如今满心亏欠,只觉昔年所负太多,如何能再理所当然地觉得她该陪他应付这些?

  “唉……”一声长叹后旋是苦笑连连,手上一下下轻抚着两只再度睡得安稳的小貂,暗自骂了一句,“贺兰子珩,你活该……真是因果报应!”

  .

  就这么思绪无比清醒地捱了许久,好不容易睡着了,过了不过半个时辰,宫人便进来掌了灯,轻唤了一声:“陛下,该上朝了。”

  睁开眼,倒也没怎么觉得困。起身盥洗、更衣,继而一如既往地从宫娥手中接了一碟子ròu片过来。

  “来,子鱼。”衔笑微微垂下手,子鱼抬眼望了望他,纵身一跃就叼走了那ròu片,抱着吃得开心。

  “非鱼。”同样的动作到了非鱼面前,非鱼也抬眼望了望他,继而白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皇帝暗自切齿。就奇了怪了,子鱼是苏妤养着的,非鱼才是他养大的,却格外不肯给他面子。

  每天早上和这两个小东西斗气的时候,都会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心qíng甚好、一扫yīn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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