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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后崛起_荔箫【完结】(15)

  她看到窦绾在辉晟殿中,一身红黑的礼服,与他同席而坐、同案而食。祭①、ròu、酱、稷②……他们一起尝过一道道牢食,然后,行合卺礼……

  自太阳xué掠起一股剧痛,倏然窜进心底,她猛然捂了额头,痛苦不已。旁边的齐眉大长公主一惊,连忙身手扶住她,语气惊惑:“阿妤?”

  “舅母……”苏妤一阵目眩,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的画面却仍在继续。画面中的她,也唤了一声“舅母”,继而便忍无可忍地哭了出来。哭得痛彻心扉,她似乎能真真切切地体会那种心痛。

  她看到自己躺在榻上,伏在齐眉大长公主怀里哭得不管不顾,面颊上依稀有几道清晰的指痕。

  那是在……皇帝打了她之后?

  “舅母……我心里难受,他怎么能……”她听到自己哭着说出这句话,齐眉大长公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你别太难受,陛下也是一时气急。”

  “不是的……”她哭得声音发虚,摇着头嘶哑道,“他大婚了……要与别人同牢合卺……他明明娶了我为妻。”

  这是顺着梦境发展便会发生的事么?皇帝会打她,她会躲在自己宫里痛哭一场,却不是因为自己受了掌掴之rǔ,而是因为他要娶别人为妻。

  苏妤心中一刺。对……她确实会因此而难受,当初听说皇帝要册窦绾为后的时候她就有无可抑制的委屈和痛苦。但在皇帝改册窦绾做夫人的时候,这种痛苦就不复存在了。说到底不过添个妾室而已,根本就无所谓。

  那现在这种痛又是怎么来的……明明不该存在,却那么真实地在她心中撞着,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如若他娶旁人为妻她会是怎样的痛苦。

  分明是并未发生、一时也不可能发生的事带来的痛苦,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真实……

  真实得就像……她似乎曾经经历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郭中硕鼠的地雷~~~

  谢谢妍子的地雷~~~

  谢谢菲菲的地雷~~~

  谢谢粉红色的黑疯子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o(*≧▽≦)ツ

  注释

  ①【祭】同牢礼中的“祭”指的是肝之类的内脏类食物……

  ②【稷】这个“稷”指的是米饭……

  ☆、晕厥

  步辇稳稳落在椒房殿正门前,苏妤缓了一缓,齐眉大长公主犹扶着她,关切道:“阿妤?身子不适么?舅母给你传太医来。”

  “不用……”苏妤摇了摇头,深深沉了一口气,搭上折枝的手下了步辇。

  .

  辉晟殿主殿,一派肃穆,一切皆是按册后之仪而设。正行着同牢礼的二人都很安静,一道道品过漆案上放着的各样牢食后,搁下碗筷仍是静默不语。

  宫娥奉上了合卺酒,呈在一切为二的匏瓜中奉与二人。合卺礼所用匏瓜味道微苦,酒从中一过便也染了苦味,夫妻二人各饮一半后jiāo换再饮一半,之后将两半匏瓜合二为一,以红线系住便礼成,意在夫妻二人同甘共苦。

  匏瓜呈上来,皇帝与佳瑜夫人各自饮下一半,忽听得殿外有动静,似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

  天子大婚,谁敢如此吵闹?

  皇帝微蹙了眉头看过去,见一宦官正疾步行来。他心下微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自挑给苏妤做掌事宦官的郭合。他吩咐过,如若苏妤有什么事,郭合可直接来禀。但目下毕竟是正行着昏礼,什么样的事能让他此时闯大殿?

  “……陛下?”窦绾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轻轻一唤,皇帝未有反应,仍是看着郭合来的方向。

  郭合行上御阶,在帘前深深一拜,在这样的气氛中有些犹豫:“陛下……”

  皇帝的口吻是如常的淡漠沉着:“怎么了?”

  “苏贵嫔娘娘……”郭合气喘吁吁地道,“苏贵嫔娘娘在……在椒房殿门口晕过去了……”

  贺兰子珩仍持着那半个匏瓜的手一颤,其中余酒倾洒出来。他垂眸看了眼被酒沾湿的手,毫无迟疑地将匏瓜扔在桌子上,便要起身离座。

  “陛下?!”窦绾大惊,未及开口,皇帝已从御阶上走了下去。

  .

  正观礼的百官,看见的便是皇帝蓦地掀了帘子出来,疾步向殿外行去,衣袍夹风。

  众人都齐齐愕住,竟是谁也没来得及问上半句。

  郭合追着皇帝一并行出殿外,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贵嫔娘娘已送回霁颜宫了……”

  “朕知道。”皇帝脚下未停。

  “可是佳瑜夫人……”窦绾得去长秋宫接受内外命妇拜见,按理,皇帝得同去。

  “先让内外命妇觐见。”皇帝扔下这句话,坐上步辇,沉冷道,“去霁颜宫。”

  .

  这是自皇帝继位以来,霁颜宫最忙碌的一次。没有人知道苏妤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然后就发了高烧。齐眉大长公主立时传了太医来,郭合思量半天,觉得这样大的事他若是不及时禀给皇帝,一旦问罪下来他担待不起。

  是以就在这阖宫上下都忙成一团的时候,皇帝踏进了殿门。

  一众宫人齐齐地见了礼,免礼后又继续忙碌起来。皇帝行到榻前向齐眉大长公主一揖:“姑母。”

  齐眉大长公主浅蹙着眉头看向他:“陛下不是该行着昏礼么?”

  贺兰子珩此时却没心思同她解释自己扔下辉晟殿中众人赶来的事,见躺在榻上的苏妤仍昏迷着,面色苍白如纸,急问她:“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齐眉大长公主紧锁着眉摇了摇头,“在去长秋宫的路上突然身子不适,刚下了步辇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

  眼前的苏妤,毫无生气。让他恍然想到……割破了手腕的她,也是这样苍白的面色,倒在他的眼前,鲜血流了一地。

  “阿妤……”他定了神,颤抖着探出手抚上她的额头,确实好烫。昏迷中的苏妤动了一动,眉心微有一跳,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

  “舅母,我心里难受……”苏妤的梦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个场景。重复的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意识到她被梦魇住了。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无力地任由着自己被困在那个梦里,浑身酸痛。

  “他怎么能……”她和梦中的自己一起呓语着,来回来去都是这几句话,不受控制,“他大婚了……”

  “他明明娶了我为妻……”

  昏厥中的苏妤说得激动,齐眉大长公主听得神色慌张,看向皇帝,皇帝却仍面色平静,未显怒意。

  “阿妤。”齐眉大长公主坐在她身边温声唤着,不知她能不能听见,只想让她怪别说梦话了,谁知一会儿还会说出什么来。

  病成这样再惹恼了皇帝,只能是自讨苦吃。

  “阿妤。”梦中的苏妤听到了这声轻唤,继而正安慰着她的大长公主的话语继续了下去,“你想开些……陛下总要册后,窦绾总好过叶景秋,你……”

  然后大长公主语中一滞,看向正躬身进殿的一个宦官。她的哭声也陡然顿住,来人她认得,是御前的宦官。

  “齐眉大长公主安、苏贵嫔娘娘安。”那宦官重重一拜,沉稳禀道,“陛下旨意,苏贵嫔娘娘既然身子不适,连拜见皇后也去不得,往后就好生在宫中歇息吧。”

  苏妤觉得自己的神色茫然极了,看了他一会儿,才从心底慢慢地生出了狠意,切齿道了句:“禁足……”

  .

  听到这两个字的贺兰子珩身子一震。他记得上一世时,他在这天因为礼服的事失手打了苏妤,听齐眉大长公主身边的宫人禀说“苏贵嫔身子不适”,细问下去,是苏妤自回了霁颜宫后就一直在向齐眉大长公主哭诉。

  原因不必细究,总之是迟迟没有起驾去长秋宫见礼的意思。是以他清冷一笑,吩咐宫人说:“去告诉苏贵嫔,既然身子不适到连皇后也拜见不得,好好在霁颜宫歇上一个月就是。”

  说白了就是禁足。

  .

  齐眉大长公主始终惴惴不安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面色忽地一变,连忙劝道:“陛下,阿妤病着说胡话,陛下别计较。”

  “阿妤?”皇帝却忽然神色一喜,齐眉大长公主看过去,竟是苏妤醒了过来。

  苏妤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尚穿着昏服的皇帝。苏妤冷冷地与他对视了许久,只觉脑中那些画面仍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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