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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后崛起_荔箫【完结】(84)

  皇帝这是……要这样当众让她领旨册封么?

  苏妤脱列而出,到徐幽面前稳稳跪下。旁的嫔妃互相看了一看,到底是有圣旨在,也随着她跪了下去。

  徐幽慢条斯理地读着,一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不过是些晋封时常用的夸赞言辞,最能让众人各怀心思的,说到底还是昭仪这位份。

  这边徐幽读着,皇帝慢悠悠地“逛”进了椒房殿。也未打断徐幽,就立在门边静看。

  徐幽免不了神色一动,倒也未停,继续如常地读了下去。苏妤瞧见那一抹玄色衣裾更不免轻有一颤,却是守着礼数没敢抬头。

  那以“上谕”为始的旨意终以一句“钦此”落了音,苏妤行礼叩拜,曼声道“谢陛下”。徐幽自然而然地退到一旁——既然皇帝在,这礼当然该皇帝来受。

  皇帝伸手一扶,随口就道了句:“客气。”

  ……客气?!

  皇帝在场的宣旨封赏并不少见,倒没听说过谁谢了恩后皇帝说“客气”。

  苏妤眼眸轻抬,没话找话地笑言了句:“陛下今日……下朝下得早?”

  “嗯。”皇帝一颌首,“今日没什么事。”

  一众嫔妃都还跪着,苏妤向侧旁让了半步提醒皇帝,皇帝叫众人起了身,便问佳瑜夫人道:“夫人可还有事么?”

  佳瑜夫人微微一怔,低首答说:“无事……”

  皇帝又看向娴妃:“那娴妃呢?”

  娴妃一福:“臣妾无事。”

  两个执掌宫权的嫔妃说了无事,皇帝方是一笑,牵着苏妤的手就往外走。

  “陛下您……”苏妤被他弄得无所适从,手上qíng不自禁地挣了一挣,遂被皇帝笑觑了一眼:“生辰么,庆生去。”

  ……不是说提前册封算是庆生、省得备礼了么?

  觉得她的手还在挣,皇帝脚下未停地继续往前走着,一壁走一壁说:“不许说不去,朕今天特意免朝来着。你若敢说不去,朕就让文武百官都知道是为你免的朝。”

  然后她就要被说妖妃祸国……

  苏妤不敢吭气了,乖乖地跟他走。

  皇帝回到成舒殿换了身纹饰普通的常服,就带着她再度出了殿门。已有马车在殿门口候着,苏妤一看,偏头问他:“要出宫么?”

  “嗯。”皇帝蕴笑一叹,“今年的雪下得实在好,在宫里憋着可惜了,出去看看。”

  马车驶出皇宫、出了皇城,驶进了一条小道便停了下来。皇帝一笑,解释说:“大好雪景,不坐车了,下去走走。”

  便自行下了马车,苏妤也跟了下去。城里的雪积得很厚,苏妤的脚一踩下去,雪地上便出了两个不浅的坑,雪松松地将她的双脚埋在底下。两旁落进坑的雪花中有些直接掉进了她脚上的翘头履中,丝丝凉意沁来,苏妤轻一吸气:“好凉!”

  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有点凉不怕,可雪太厚,脚落下去便陷进雪中,j□j再往前走,一步步走得颇是艰难。刚走出两步,皇帝回过头瞧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将手递了过去。苏妤正专心致志地“走路”,下意识地就握了上去。

  小心而缓慢地向前走着,她注意着脚下的路,皇帝却只注意着她。面朝着她、背对着前路,她往前走着他便是稳稳地往后退着,凝睇着她被斗篷镶毛边的帽子包裹的脸颊,觉得她的样子实在好玩。

  借着他的力走了老远,一直到了雪不再那么厚的大道上才反应过来。蓦地一松手,却被他反应颇快地同时反捉住。

  皇帝看了看前面的走道,噙笑说:“雪厚难走,雪薄不难走却滑。”遂回过头来睇着她,手上一错,将她的手完全握在了掌中,“别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表示表白过程忒丢人了,于是彻底没脸没皮好了

  ——《大燕日报》发表社论:爱qíng中,总要有一方先耍流氓——

  ☆、第70章 雪天

  “来。”皇帝不再询问她的意思,挽过她的胳膊,小心地继续向前走去。

  仍有雪花稀稀疏疏地飘散下来,落在道路原有的积雪上,融为一体。街上比平日里安静多了,这样的天气,大约人么更愿意在家中取暖吧。

  城中的一坊、一屋、一树,皆被一片洁白覆盖着,比往日少了两分严肃,却添了不一样的温馨和威严。

  偶有几个小孩子嬉笑着跑过,穿得厚厚实实的,和同伴们一起叫着喊着、打着雪仗。苏妤有些失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长大的——纵使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不会这般在街上玩,可下雪的时候,府中也是由着她嬉戏的。

  那时候她和苏澈时常从秋天起便日日期盼一场大雪,然后在第一场雪袭来时,合力堆一个很大的雪人。

  直到她出嫁。

  她在十五岁那年的元月嫁入太子府,相安无事地过了七个月,中秋还没来时就已和太子闹僵。那年的冬天,是她头一次觉得……寒冬当真凄凉。

  尽管任何人都是毕恭毕敬地称她一声“太子妃殿下”,可那时,她仍是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嫁过。

  “怎么了?”皇帝的声音沉沉的,打断了她的神思。苏妤抬起头,望了一望他,衔笑摇首。

  “总是有话不肯说。”皇帝低笑,审视着她,笑意不减分毫。

  “不 肯说,是因为臣妾知道陛下不会想听。”苏妤轻轻笑着,颌首道。一架马车从旁边的大道上驶来,行得颇快。皇帝循声瞧了一眼,似是无意地从她身后绕到了道路外 侧,将她挡在里面,才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朕不想听?”他说着一睇她,“朕现在最想听的,就是关于你的每一件事。”

  苏妤一哂,半开玩笑说:“如是大不敬的事呢?”

  “朕说过想让你做朕的妻子。”皇帝说,“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大不敬。”

  苏妤终是点了点头,缓缓说起方才想到的事qíng。皇帝安静地听着,听着在那个冬天发生在他府里、他却从来不知道的事。

  她说,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堆雪人。

  从前有苏澈、还有其他世家的贵女一起。可那年她已是太子妃,见不到苏澈,妾室们对她这个遭太子厌恶的正妃避之不及。

  “堆 得慢极了,从早上到中午,才勉勉qiángqiáng堆完了个身子。”苏妤含笑回忆着,“冻得双手冰冷,冷到疼,可算是有了个合适的理由哭一场。”她是太子妃,总是要当心 着举止。那阵子每天都过得委屈。她在自己屋子里哭过,躲在被子里,谁劝也劝不住。但又委实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哭一次,冻得双手疼痛不已的时候可算给了自 己合适的由头。蹲在院子里、蹲在那个堆了一半的雪人前,“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时臣妾真的想家了,纵使家里规矩也严,严到让臣妾在家时天天想赶紧嫁人。”苏妤喟叹着微有一笑,“可是在家里,父亲就是对臣妾再严,出了事也还是会听臣妾一句解释的。”

  不像他。

  “陛下不知道吧?那时候臣妾很希望能再犯个大错,直接让陛下……或者直接让先帝下旨,命陛下休了臣妾。”皇帝微怔,她又续道,“可是臣妾到底没那个胆子,不敢再做错什么了。”

  她笑意凄迷,皇帝问她:“为了苏家?”

  “是,为了苏家。”苏妤点头,继而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他道,“陛下说要臣妾再做陛下的妻子,那如是苏家当真犯了滔天大罪呢?”

  她问得认真,问得皇帝一噎。

  这是他不能给她的承诺。

  他重活了一世,真心实意地想待她好,但是苏家……

  如真是“滔天”大罪,那许就是祸及朝堂亦或是动摇大燕根基的事。皇帝知道她是想要一句“恕苏家无罪”,但这话他却是说不得。

  他的补偿,不能搭上祖辈的基业。

  “阿 妤,你父亲的野心你比朕更清楚。”皇帝叹息沉重,“你也知道,朝堂上的事,从来不是朕一人说了算的,朕不能跟你轻许这个诺言。”皇帝缓然道。语中微有停 顿,又道,“但朕可以担保的是……如有朝一日苏家当真罪无可恕,朕也会顾着你的心思尽量为苏家减罪。能流放便不赐死,能以罚钱抵罪便不流放。”他说着,哑 笑有些无奈,“只愿你父亲给朕这个机会。”

  苏妤沉默,好像在仔细斟酌他的话,这样的神色让他有些不安。思量着要不要再解释些什么的时候,苏妤却突然抬了头,眉眼浅弯成弧线,一笑说:“那臣妾便信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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