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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后不贤_繁华歌尽【完结+番外】(31)

  如今庙堂之高,狭路相逢,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述尽?

  但定远将军秦桓峰已死,世间再无此人,或许宇文瑾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桥段,显然绝不会发生。

  便在煌煌天都,巍巍高台之上。

  两个世间极出色的男儿,曾经同袍而战,如今势均力敌。

  喧闹热烈的奏乐之声轰鸣鼎盛,将周遭万物所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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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子落座时,他已是恢复如初,丝毫没有痕迹可循。

  太子妃一身正红色吉服,裙摆两尾流苏悬垂,摇曳生姿。温颜妆容艳丽,如开chūn勃发的桃花儿,娇艳yù滴。

  再看满场莺莺燕燕,竞相争妍。

  但太子却始终没有放手,径直牵了陈婠坐在身旁,只是对太子妃略一颔首,以示见过。

  陈婠亦施米分黛,乌云缵珠髻上,cha着皇后赠予的七宝钗,淡淡的腮红衬面若chūn晓,水绿色的对襟穿花襦裙套在身上,绣臂上纹着色泽略深的芙蓉花,袖口如藕荷般微微开大,露出一双玉白的手。

  满堂红艳中,她正如一枝嫩芽,峭立枝头,温婉秀丽,清灵流转。

  一颦一笑,仿佛泼墨的山水画。

  平素向来温柔不起眼的陈良娣,今日甫一出场,便登时吸引了各方目光,水样儿的美人,竟有艳冠群芳之殊色,教人眼前一亮。

  难得是她即便坐在太子身边高位,也丝毫没有得志的意味,反而平静如常,十分自如地观看乐舞。

  瑞王先上前一步,端了酒樽敬上太子,两人私jiāo甚好,自是举宫皆知的。

  陈婠在旁听着,三言两语,左不过是些不关紧之言。

  她一抬头,却从对面远处触到那道锋锐的目光。

  宇文瑾在昭王下首而坐,玄衣深步,在满场锦绣藩王中,独显的与众不同。

  陈婠浅浅扫过,反倒是一派清明从容。

  封禛转头,替她斟了一杯清酒,“让孤猜一猜,你现下心中在想何事。”

  陈婠端起酒,抿了一口,“殿下定然是猜不住的。”

  “想来婠婠之前,已然见过他了,或许,就在北宫。”封禛握住她搁在案头的手,微微用力。

  陈婠莞尔一笑,“不对,殿下再猜。”

  “孤不应再猜,却该打一副镣铐,将你锁在重华宫内,才会少生事端。”

  祭祀大典完毕,皇上病体不适由龙撵抬着,返回正阳宫,跟着进去的,还有三位藩王。

  封禛走下玉阶,宁chūn面色焦急,悄声附在耳畔,“回殿下,暗卫来报,城外安王大营秣马厉兵,有所异动。”

  封禛一边闲庭信步走着,陈婠还跟在身后不远处,他低声道,“速诏洛昭训去南门玄武门,如今孤只信得过她。”

  第26章满城风絮尽飘摇

  回到重华宫,陈婠在外殿整理书册文墨,回想起方才宁chūn的话,便可想如今形势严峻。

  三位藩王皆是携兵力而来,即便并非谋反篡位,但搅乱政局,趁此分杯美羹的想法却不会少。

  太子从回来起,就将自己封闭在内阁审阅折子,陈婠偶尔进出几次,见他端坐在案台前,凝神不语。

  面前摆放着一方狭长的乌木盒子,良久,他终是伸手去拨弄开关机括。

  恰此时,洛昭训未经任何通报,径直疾步入内,显然是极其熟悉的。

  她先是瞧见了陈婠,不由地一愣。

  “殿下。”她声音低沉,而后望了一眼身旁女子。

  陈婠岂会是这等不识趣之人,她便收敛衣袖,yù要退下,“妾身先回玉露阁。”

  就在她走到门前时,封禛的声音忽而从后传来,“无需回避,你一同过来。”

  洛昭训虽心下不解,但仍是表qíng淡漠,对太子的吩咐绝对服从。

  此时的她,眸光越发谨慎锋利,毫不像是太子的侍妾,更像是他的亲信卫尉!

  “当初妾身去天河城寻兄,只怕当时饿死路边的洛昭训是有备而来。一切的巧合相助,都是一个设好的圈套,只等妾身自己往里跳,对么?”陈婠声音轻柔,踱步过去,踞坐在案前,抬眼在两人身上目光流连。

  洛昭训仍是冰山般的面容,分毫未动。

  封禛将木匣打开,四两拨千斤地只道了一个字,“是。”

  原来这洛昭训,一直都是封禛暗自栽培的贴身暗卫。

  陈婠淡笑,“殿下此举心思缜密,将洛昭训放在身边做个妃嫔,既能掩人耳目,又可出入皇宫探听消息,令人佩服。只是这些,为何要教妾身知晓?”

  一低头,匣中之物,陈婠瞧得分明,那是半块虎符印信。

  “按孤原先的安排,东宫送去正阳宫侍奉父皇之人,原该是洛昭训。”他凝眸,神色微微一滞,“但母后却擅自做主,选了你过去。”

  陈婠按照他的思路往下想,遂更见心惊。

  如今文昌帝病危,但凡有丝毫差错,越是近身之人,便越难逃gān系…

  她抬眼,得到的是封禛同样肯定的眼神,“婠婠你虽然心思灵慧,但到底涉世未深,不懂得宫中厉害gān系。就比如沉香的死,并非孤不愿还你公道,只是一切,都未到时候,孤必须隐忍。”

  陈婠始终望着他,心头五味杂陈,这一番话能出自他如此骄傲之人的口中,是她不曾想过的。

  从前,两人缱绻qíng浓,齐眉举案,但心中却相隔千里,从没有jiāo心而谈。

  是以猜忌、多疑渐渐疏远,最终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今时今日,他如是说。

  就连暗卫的身份也bào露在自己面前。

  望着他潋滟眸光,看不清他眼底究竟还藏了些什么。

  陈婠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他一回。

  “还有半块虎符,就在你大哥的手上,”封禛言语淡淡,却已然暗含肃杀之意,“只要孤的口谕一至,京都百里便会化作修罗场。”

  殿中三人,各怀心思,一时静默非常。

  陈婠唏嘘,上一世惨烈的宫变犹在眼前,太子调兵,皇城外兵戈相向,兄弟手足相残,血染朱雀大门。

  血泊横尸遍野。

  安王被诛,昭王、平王入狱,后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世流放。

  虽然封禛赢得了这场夺权政变,登基帝位。

  但损伤太重,也终究留下了弑兄bī宫的污点无法抹去。

  尽管这污点,在他后世的昌平之治中被渐渐淡忘,却逃不过青史一页的口诛笔伐。

  洛昭训单膝跪在案前,线条分明的脸容上,秀眉深蹙,“安王野心昭然若揭,兵力已经bī近护城河三里之处,láng子野心,其心可诛。”

  “人心可叹,父皇还未病去,孤的好兄弟们就已然迫不及待了。”他冷言冷笑,将那虎符握紧了一分。

  放在裙面上的手,被他握住,“一会儿出了重华宫,孤便会下旨宣称,你突染风寒,无法侍疾。你安生待在玉露阁,远离是非,不出宫门,和这一切都再无关系。”

  温婉的面容,还挂着一丝柔柔的笑,“殿下,妾身却有不同的看法。”

  封禛疑惑地挑眉,她便道,“妾身来看,安王此举并非当真发兵,而是以发兵之意引得殿下动兵。一旦殿下动用虎符,那么…”

  她的话点到而止,相信他已经透彻。

  “皇帝病危,太子bī宫,这个罪名孤担不起。”他面上薄有寒意,如将至的风雪。

  “是以,妾身会按原先安排去正阳宫侍奉,”陈婠动了动指尖儿,在他掌心中轻轻划过,“想来殿下和兄长,会保妾身万全无恙。”

  她的声音轻若鸿羽,但却在此时大殿中,显得掷地有声。

  “禁宫卫尉严密监视三王,九营按兵不发,蛰伏于叛军驻兵五里周围,按兵不动,待孤旨意。”

  洛昭训拱手称诺,旋身离去。

  陈婠福了福身儿,腿跪的有些酸麻。

  衣袖被人从后面轻轻握住。

  她回盼,封禛凝眸,问道,“如今,他回来了。可还恨孤qiáng留你在宫中?”

  陈婠挽袖颔首,“是。”

  但并不是因为宇文瑾。

  封禛缓缓松开她,哂笑,“其实孤心中一直都明白,但孤,绝不会放手。”

  他不再抬头,专注于案头,直到陈婠翩然离开,他才猛地合上虎符匣子,环视着空dàng的高阁大殿,烛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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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皇后在云光殿设家宴,所有妃嫔、藩王皆要列宴。除此之外,几位重臣也在邀请之列,包括温良媛的父亲镇国将军和陈婠的父兄。

  陈婠在浴房沐浴换洗,安平将用的玫瑰露、鲜花瓣,还有润发的蔷薇膏都准备好,盛放在小盒中。

  “小姐,您要的敷面用的青柠片,这些天去内务府一直都领不到份例,仍给的是银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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