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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_假面的盛宴【完结】(231)

  老夫人的丧事就在衡水胡同里办了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除了陈家、沈家及薛氏的娘家意思xing来了人,几乎没有人来吊祭。严凤哭得死去活来,也无济于事。

  人死了就死了,人死如灯灭。

  停了七日的灵,就匆匆下葬了,就埋在严霆衣冠冢的前面,与过世的老侯爷毗邻相居。

  许向荣本是想瞒住严霆的,可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严霆本就大病初愈,知晓这个消息后就倒下了。人醒来之后,硬撑着让人抬他上了马车,马车在衡水胡同三房住处的对面停了整整一个晚上。

  到了老夫人下葬这日,自然所有人都到场了,连严嫣和骆怀远也来了。

  事罢,严嫣和骆怀远上车准备回府之时,远远的看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黑漆平头马车。

  这种外表普通的马车,京城到处都是,让严嫣侧目的是,早在之前她就在衡水胡同那处见过这样一辆马车,此时居然又见着一辆。

  是同一辆,还是她看错了?

  “怎么了?”骆怀远问道。

  严嫣摇摇头:“无事。”

  这件事只在严嫣心里引起一阵淡淡的涟漪,并未往深处去想。

  ……

  待所有人都走后,那辆停在远处并不起眼的马车终于驶近。

  离着老远便停下了,马夫下来放下车凳,并掀开车帘。

  马车里响起一个声音。

  “我让人扶你下去。”

  “不用。”这是另一个男声。

  紧接着,从马车里出来一人。

  此人面容苍白似鬼,双颊下陷得厉害,似乎只剩了一把骨头。其行动颇为困难,简简单单一个下车的动作,便让他磨蹭了许久,并出了一头冷汗。

  车夫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扶了他一把,他避无可避的下得车来,差点没一头栽过去。

  “你的腿伤——”

  严霆艰难的拄着木质拐杖,另一手挥开身后想搀他的手,“你滚,你滚开!”

  他的神qíng颇为激动,双目下陷,眼下一片黑青,两只眼睛满是红血丝。乍一看去,就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一拐一拐的往前行去,每走一步便痛入骨髓,可他却打从心底泛出了一股慡快感。

  娘,娘,不孝儿子来看你了!

  许向荣从马车里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须臾,他下了车来,跟在其后缓缓向那处走去。

  严霆完全是拼着一股劲儿走到坟前的。

  那次坠崖之后,他的右腿受伤太重,据说被人找到他时,他的右腿骨直接□□在外。之后寻访名医,才将他的腿接好,大夫说需得好好养着,倘若不然以后会落下残疾。

  按理说,此时严霆不该逞qiáng下地走动的,可他作为人子,从未曾好好尽过孝道,亲娘死前未在身边,孝子摔碗打幡他也不在,甚至下葬之时,他也不能露面。严霆好不容易从求死的yīn影中走出来,好不容易升起了一点求生的念头,此时完全被老夫人的死给打碎了。

  即使明知,生死乃伦常,老夫人的身子早就不好了,估计得知自己的死讯后,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承受得住这些!又经历从住了一辈子的威远侯府里搬出来,这又是一项打击!老夫人会不好,是可想可知的。可是严霆此时想不到这些,即使想到这些也不想理会,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自己老夫人才会死得这么早,这么凄惨,若不然老夫人定然会安享晚年。

  严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扔掉手里的拐杖。

  随着一声悲痛至极的‘娘啊’,他匍匐在地,将自己所有的哀恸全部哭了出来。冷风呜呜的chuī着,白色的纸钱被刮得随风起舞。许向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手背在身后,敛衽为礼。

  严霆就那样跪着,就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塑。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雨,雨下得又细又密,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地面。

  许向荣上前两步,去拽他起来:“走吧,该离开了。”

  静默已久的严霆,一把挥开他:“你滚!”他歇斯底里的吼着,宛如许向荣就是他的仇人。

  许向荣嘴角抿得很紧,面部线条僵硬。

  “我再说一次,该离开了!”

  严霆并不理他,他又伸手去拽他。许向荣并不会武,若是严霆身体还好的时候,自然拉不动他,可他如今病体刚愈,又添心伤,腿脚也不便利,许向荣一拽,便将他拽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你还不如让我死了,我不会感激你的……”

  严霆像似疯了似的,死命挣扎着,雨哗哗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不一会儿头发便湿漉漉的贴着人脸上。

  “你够了!闹什么闹!”

  许向荣忍耐不住,一把将他惯在地上,见他摔着地上样子láng狈,又觉得不忍去抱他。

  “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别问我什么要救你这种蠢问题,既然我把你救了,你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许向荣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严霆往马车那边行去,车夫赶忙上前帮手将他抬到马车上。

  严霆面容极为láng藉,满是泥泞瘫倒在马车上。他嘴唇冻得青紫,面部线条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弧度。

  “你恶心,你真让我恶心!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此番境地!”

  许向荣从柜子里拿出一条gān帕子,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又慢条斯理的拭着手上的泥水。

  “是的,我恶心,我卑劣,这些你说过无数次。即使你表面曲意逢迎,心里也是这么骂我的。你愿意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别忘了一件事,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你以为我是你救回来的,我便要感激于你?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严霆冷笑道。

  话音还未落下,严霆就发现自己下巴上多了一只手,那只雪白修长的手紧紧的捏住他的下颚,像似要掐碎它。另一只同样雪白修长的手拿着一块儿帕子,缓缓地擦拭着他的脸,动作很轻缓,但这动作与眼前这张脸,却让严霆忍不住的胆寒。

  薄薄的、呈淡白色的唇上下开合:“我发觉人真是不能给脸,我给你脸,你不要,以后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了。想死是吗?”

  许向荣的声音很轻,像一阵烟,“我说过,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想死?可以!我记得你还有个亲弟弟,还有几个儿子,不想你们严家断子绝孙,不想你那娘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你就给我老实些!”

  严霆的脸一瞬间变得死白。

  可眼前此人的语气与他惯常的为人却告诉他,他真gān的出来这种事。

  “许向荣,你这个卑劣无耻的恶鬼!”

  许向荣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光芒,并不理他。

  *

  转眼间就到了骆怀远出京的日子。

  早在之前,云王府便准备开来。该挑选出来带走的人俱是挑拣了出来,这些年府里上下差不多也被骆怀远命人排查了底朝天,那些别人的眼线什么的自然不能带走。

  喜公公年老体迈,就不准备和骆怀远前往藩地了,留在京中云王府里看家。骆怀远明白他的意思,很慡快的将‘解药’给了喜公公,也算是让他了了一桩心事。

  离京这日,车队延绵数里,看似声势浩大,却是与晋王齐王出京之时不能比的。

  沈奕瑶、严陌还有严茹严玲以及柳淑怡夫妻二人都来送严嫣了,镇国公府倒没有来人,因着头两日严嫣两口子已经去府里见过外公舅舅舅母。这会儿正是万众瞩目之时,还是低调些好。

  上了车辇,远远丢在身后的是生此长此的京城,而等在严嫣前面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处。

  “别担心,云州那处就是冬天冷点,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界,以后想做甚做甚。”

  骆怀远自然是宽慰严嫣的,藩地虽是藩王的领地,但也少不了有朝廷的监视和各路藩王互相的防备。

  只是人嘛,总要乐观一些,事在人为!

  *

  云州,地处北方。

  算不得极北之地,但天气也是比较寒冷的。

  此时正值十一月,还未进云州境内,便是漫天大雪,虽到不了大雪封路的境地,但行走也颇为困难。

  幸好这是藩王就藩,幸好骆怀远姓骆,所以一路皆是有官府迎送。即使遇见了路不通,也有官府命人清雪开路。

  要知道,皇子们一旦有了封号,就不再只是皇帝的儿子,还是藩王。朝廷对藩王历来管理甚严,比方说什么时候出京,什么抵达藩地都是有限期的,超过了限期就是抗旨。

  虽这种qíng况也到不了要砍脑袋的境地,但免不了朝廷那里会问责,是时藩王必须上奏辩解一番,极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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