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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_玉胡芦【完结】(158)

  这女人学她的娘,爱好,平时在家里和他怄气拌嘴儿,一旦来个客人立刻便笑脸相迎;出门前也要把全家都穿戴齐整,走出去叫人看了光鲜体面。庚武每次都由着她折腾,但能把她哄得舒心就行。她要不理人呀他也不急,因着她的这个小xing子,暗地里吩咐弟兄几个轮番来家里做客,那女人爱装,装着装着一不小心就假戏真做,等客人一走,再揽住她肩膀亲一亲、疼一疼,一肚子的气也就消了。

  他就爱她这一点,好哄,不cao心儿。

  一小家子五口上了马车,车轮子轱辘轱辘转,一忽而便转到了东茂大街上。

  “恭喜恭喜,开业大吉啊!”

  “庚老板儿女双全,生意兴隆,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商号门前鞭pào贺喜声不绝于耳。

  庚武清隽面庞带笑,谦然拱手应道:“哪里哪里,张老板谬赞,今后生意上还请多照应则个。”叫伙计带客人进去喝茶。

  “粑、粑、粑、粑……”甜宝卯着小嘴儿学,许是觉得好玩,又自己龇着小牙儿笑。秀荷便揩起帕子,给她拭了拭嘴边的一颗晶莹。

  那客人见了便夸:“哟,瞧这小千金,生得多伶俐!”

  “谢谢伯伯,甜宝给伯伯招招小手儿~”秀荷抱着甜宝倚在庚武身旁回礼。小丫头怕羞,见伯伯面生,红着小脸蛋直往爹爹的怀里扑,逗得一旁客人们哈哈大笑,眼里好不艳羡。

  街角落停着一抬小轿,厚布帘子半开,那轿内光影昏暗,一张红瘦的老脸隐隐约约在里头张望。看见对面后生英武,娇妻稚女粉莹莹,车篮里还有两个胖小子蹬腿撒欢儿,心里就非常不慡快。

  揉着青肿的腮帮子问连旺:“你可确定那天的是他?”

  连旺扶着半歪的脖子:“是他是他!那小子肩宽腿长,奴才看他腿一抬胳膊一伸,老王爷就被他搡去了墙根上。这身板准是他没错!”

  好么,臭小子,仗着有端王府撑腰,竟然敢在背后暗算老子。

  “哼,走着。”德寿便从轿子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

  姐弟三个在外头呆久了,秀荷怕着凉,叫阿檀推着一块儿进了铺子。前脚才刚走,一辆敞篷的轿椅就从对街横过来。

  “哎唷~~哎唷~~”那轿椅上瘫着个歪嘴斜眼的老头儿,痛苦的呻吟声打破周遭热闹。众人不由看过来,但见那八尺高的长竹竿身板、高耸的颧骨和薄片嘴唇,好半天了才认出来是醇济王府的老王爷。

  “哟,平日里八面威风,今儿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听说是被仇家打了,你瞧那老腿歪的,怕风一chuī都能折断喽。”众人不由悄声惊呼,戳戳点点。

  要的就是这戳戳点点,没人还怕不够热闹。

  “得咧,就这咯,伙计们把王爷放下吧!”

  连旺拍拍袖摆,几名穿黑衣扎白头巾的小厮便大刺刺地把轿椅一落。

  连旺扫了人群一眼,捂着皲裂的嘴角,“嘶嘶”地吸着冷风:“大伙可都看到了,这红鼻子歪嘴斜眼可不是随便就能装出来的,也没必要在这儿装。我们老王爷在京城那也是响当当有名望的王公世族,好么,一辈子良善为人,到了儿七老八十了还被人算计。今日趁着开业人多,大家伙给讨个公道,看看那灭人xing的畜生到底把他打成了什么模样?”

  叫人群围拢过来看,客人们不好不围,挤挤嚷嚷凑过来。那厢德寿见状,嘴一歪舌一抖,顿地淌出来一挂涎。也真够难为他,大冬天的裹一层绸薄中衣,有马车不坐,有棉袄不穿,偏叫人装在敞篷竹轿上抬出来。

  大家不由啧啧议论,附和老王爷被打得可怜,又狐疑地扫量起庚武和大张。

  “哼,那肇事儿的别藏着做缩头乌guī呀,有胆儿打人、没胆儿认账,这算什么英雄好汉?”连旺得意了,扶着脖子,含沙she影地横了庚武一眼。

  庚武悠然不躁,气定神闲地走上前打了一拱:“今日鄙店开张,老王爷亲自光临,真是令小处蓬荜生辉。不过您这是……?”顿了一顿,见德寿吭哧láng狈,又勾着嘴角命伙计:“阿恒,快去后头给老王爷拿chuáng褥子遮遮寒。”

  但看那láng眸熠熠、隽颜挂笑,这般风轻云淡,哪里有半分惊愕,不用猜都知道是这小子gān的。

  连旺太知道了,那天和老王爷一前一后被只小妖jīng勾引到死胡同里,还来不及回头看,背后两道英武的黑影就罩了下来,气场就和此刻的一模一样。

  连旺撇嘴冷哼道:“不用拿。庚老板您甭在这装了,你们南边做生意的这些商人,一个个滑溜得像条鱼儿,和你们耍嘴皮子咱耍不过。有眼睛的这可都看清楚喽,我们老王爷被打瘫了,打人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庚武庚大老板您!”

  庚武讶然挑眉,好不冤枉:“哦?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莫说无冤无仇,只单王爷您贵为皇亲国戚,就是借给庚某一千一万个胆子,庚某也切不敢妄动您一根指头……哪个不要命的卑鄙小人竟但敢在背后作梗,待他日查出来,定叫他在这京城地界再混不到一口饭食。”

  大张闻言也走过来,他的媳妇儿前天才刚接到京城,那刚俊的脸上洋溢着新婚燕尔的幸福,笑着附和道:“老王爷您这可是冤枉了,莫说我们大哥生意忙得分不开身,家里还有三个小娃娃要对付,匀不出时间去打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打,起码也要雇几个地痞打手,怎样也不会自己亲自出马。这要是给官府查出来,一下就查到了自个头上,谁也不是傻子,凭白给人留把柄不是?”

  “哼,给官府?就是为了不给官府线索查,这才要亲自出马。自己动手才能不怕走漏风声。”德寿yīn丝丝地磨着牙齿。但看着大张与庚武这两后生的身板,笃定打人的就是他两个。

  那天刚从戏院里看完小柳chūn出来,正自意犹未尽着,见前边一个小倌儿身板小小、屁股翘翘,忍不住就随了过去。怎么想随着随着却随进死胡同里,人也忽然不见了,正奇怪回头,忽然脑袋就被破麻袋蒙上。那小子出手可真叫个狠呐,láng撕人一把,忽然抬腿一踹,人还没站稳,屁股就挨了他一搡,一声“哎唷”没叫完,眼窝子又吃了他一闷拳。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

  ……还好qíng急之下抓了他脖子。

  德寿睇着庚武下颌上的一道浅淤,歪着嘴道:“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你就是化成了灰,本王嗅味道也认得出来。我问你,你脖子上那道伤是哪儿来的?”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庚武就笑了。庚武微窘地摸摸伤口,含笑自嘲道:“哦,叫王爷笑话了,媳妇儿管不住,被她挠了一把。”

  “媳妇……哼,你那小媳妇多大力气,她能挠成这样?”大雪天太冷了,老德寿歪着胳膊拭了把清鼻涕。

  “哈嚏!”

  一声喷嚏把那竹条样的嘎瘦身板震了一震,薄衣削着肋骨,看得实在可怜,众人不由窃窃私语,有些被说服。

  秀荷正在店内给花卷换尿布,看庚武一本正经的清隽láng脸,猜这事儿准就是他gān的了。这厮可坏,越是做了坏事,便越安之若素、应答如流。前几天回来晚了,问他去了哪儿,说是帮大张搬房子,看他脖子下有淤伤,问他被谁抓的,又说是野猫。野你个头啊,要不是三只崽崽缠着爹爹不肯放,险些都要把他挡去门外头喝风……竟想不到却是一声不吭地替自己收拾老王八蛋去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她闷了一晚上的醋。

  心里头对他又恼又疼,兜着花卷走过去——

  “喂,背着我叨叨什么呐。”秀荷剜了庚武一眼,娇羞地把花卷往他怀里一塞,回德寿道:“王爷您这可就说的没谱儿了,我们三郎实实在在的一个生意人,巴结你们做官的来不及,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那淤青确实是我弄的,具体怎么弄的我就不说了,女人家脸皮薄,您给晚辈留点儿面子。”

  说着脸儿就红,素净的手腕在庚武臂上一挽,羞恼地抿了嘴儿。

  好么,看那少奶奶气色娇好,一对儿胸脯娇娇满满,身旁年轻商贾清梧挺拔,夫妻两个四目相对间恩啊爱啊缠绵不断……怕不就是夜里头疼得受不住,在他下颌处吮得太用力了。

  一时间看客们的话锋又变化。

  德寿看得简直七窍生烟,好丫头,她倒是找了个如意郎君,又能赚钱又疼她,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唱起双簧来。

  又想起当年婢子娘那对母女,怎生得两个孤清凄傲的女人,传了两代竟生出来这么个叫人拿捏不住的。

  罢罢,她不认,那就别怪自己豁出去脸皮,反正老毒妇那边如今瞒也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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