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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_玉胡芦【完结】(26)

  张锦熙想起下午梅孝廷那一声“秀荷”,容色更青了。只不动声色叱责道:“你不要乱说,影响妯娌关系。大少爷既然娶了她,不管她先前和谁好,都只能是大少奶奶。今后看见她,你得管她叫大少奶奶。不爱听也叫,见面就叫。”

  天黑下来,秀荷看着房间里红蒙的景致,抵着墙壁大口呼吸。

  “秀荷……秀荷!爷终于和你成亲了秀荷……”那屋檐下却忽然热闹,看见梅孝廷喝醉了被扶过来。

  “哎呀,一喝多就说错话,这孩子,快把他嘴堵上!”叶氏在旁边又是擦脸又是捂嘴。

  大少爷抚着轮椅静悄悄地随在后头,那轮椅上的手背青筋突起,冷俊的面容上却波澜无惊。叶氏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听不听得见,只是将儿子往新娘院里推。

  秀荷连忙将裙裾拢起,藏进了角落。

  黑暗中梅孝廷的凤眸中含着笑,一脚把门踢开,便匍去chuáng边掀新娘的盖头。他醉语喊着“秀荷”,张锦熙却也与大少爷一样,端着腰谷在盖头下默然矜持。张锦熙也不介意。

  秀荷知道和梅孝廷的缘分尽了。忽然一瞬间,怎么心反倒变得空空静静下来。

  她刚才多傻,幸亏没有单枪匹马跑出去和叶氏理论。你看那么多家丁,随便哪一个过来,轻松就能将她绑去隔壁。梅孝廷一喝醉就认不得人,不会有人去救她。

  “孝廷……”秀荷拭了拭眼角,最后再看两眼,狠咬一口下唇,悄悄摸着墙面跑了。

  后院下人倒泔水的小门未关,家仆们都在灶房里收拾酒宴剩下的残局,秀荷掩门而出,一路沿着梅家后门往河岸边跑。她不敢回家,怕梅家打着灯笼上门去抓人。

  河边风大,将她的发髻钗鬟chuī得凌乱,脑海中一幕幕晃过去都是那个不堪的局,叶氏混糊不明的笑,老太太忽然挑绣女,大少爷给自己夹菜,梅孝廷说:“母亲再欺负秀荷,儿子还去庙里做和尚好了!”……

  怎样努力都是不可以,他的母亲根本不让,那么她以后就也不再欠他。

  但叶氏不能这样骗,她可以看轻,可以鄙薄,没有关系。秀荷也可以忍痛割舍掉少年时候的青梅竹马。可是叶氏不该为了撮合自己儿子的婚事,就把她骗去给大少爷。

  “啊……”一座荒废了上百年的斑驳旧桥,坑坑洼洼都是碎石。秀荷脚下一崴,河边摔了一跤,手被割出血痕。

  前方黑暗中大步而来一道身影,那身影魁梧清长,着一袭臧青长裳,衣摆被夜风chuī得凛凛后扬。暗夜下的俊颜如若刀削玉琢,看不清他表qíng,只一双目光如炬。

  庚武……他醒了?!

  秀荷步子一顿,一整日的心疚忽然瓦解,眼泪掉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好好地站在那里,就忽然忍不住想哭。

  愣愣地伫在河边,却又想到了先前不应该,连忙咬牙把伤口藏进袖子,头一低,只作不识不见。

  女人娇秀的身躯蓦然擦肩,一股混合着cháo湿的花糙味道沁入鼻翼,庚武余光睇着秀荷凌乱的钗鬓:“一个人是准备往哪里去?”

  他的嗓音低沉而微涩,冷峻的面庞上鼻梁英挺,薄唇勾着冷漠,整个人像一堵高墙笼罩。

  百米外的金织桥头忽然灯笼火把明亮,秀荷揩着红裙仓惶跑起来:“欠你的都还不够,你又来管我做甚么,反正我不回去。”

  傻女人,欠我的还不清了。

  庚武却哪里再容她跑,蓦地把秀荷的胳膊扭转过来:“管你?爷为你差点从死里走过一遭,来就是为了管你一辈子!”

  久病方醒,气息尚且不匀,猛一弯腰用力,把秀荷扛到了清宽的肩膀上。秀荷踢他打他,他都不肯再放。谁叫他一出láng群就被她把魂魄掠去,魂一丢,心就不能自已了。明明被她几番绝qíng推开,下一回还是割舍不下。倒不如拴在身边,是好是坏都是他命里注定。

  脚底下空空落落,秀荷哭起来:“庚武你放开,我这样对你,还要牵累你做什么——”

  夜风把新嫁娘的红裳覆上发髻,看起来就像是拢了一面红盖头。里头的白色斜襟小裳呼呼鼓起,看到她一截樰白细腻的肌肤。腰真是细,胯儿就像一张盘。

  “别动,再动这里就把你办了!”庚武气息一紧,匀手把秀荷的衣裳拢好,大步将将向那废桥边走去。

  第022章暗厝留人

  chūn溪镇早先的时候有两座桥,一座在密林边,供打猎砍柴的乡民进山用,后来那条路着了野猪的灾,死了不少人,就废弃了。人们搬离开这一段,围绕金织桥住了下来。桥底下几座多少年不曾翻修过的老厝,木头都长了青苔,瓦片歪斜,传闻闹鬼,又被行巫问卜的女瞎子做了长居地,平日入了夜少有人来。

  星光罩着鹅卵石路,乱糙丛生,庚武一路扛着秀荷走到老厝下,女人的绣鞋儿早先还在肩背上乱晃,渐渐地却安静下来。他知道她一定在哭。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惹急就眼眶红红的。

  心中气她傻,屡屡被那梅家老二吃透,却又怜她受了委屈,新嫁入人家就遭谋算……狠心不宽慰她,叫她吃点儿教训。

  “那边去看看!跑不了多远,总在这一片躲着!”忽然一束火光透过破桥扫she而来,有家丁粗犷不耐的喊话。

  “要去你去,那边闹鬼,除了瞎子敢去,她一个姑娘家家不要命了?”

  “狗日的,叫你去,你就过去看看!把她抓回去给大少爷办了,女人一办就老实,回头二夫人少不得赏大家伙酒喝!”说话的应是那家丁中的头目,像是把谁人踹了一脚。

  那被踹的语气讪讪:“酒有什么意思?大少爷冷清清的像个死人,不如大伙帮他把新娘子睡了,也给他省点儿力气!”

  “正经地先把人找着再说!”头目用石头扔了他一屁股。

  一间僻静的废弃老屋,扑面而来糙木的清湿。几道光线畏畏缩缩地靠近,庚武一瞬把秀荷抵进了墙角。

  那家丁边走边言语粗俗,秀荷屏住呼吸,心中都是后怕,下意识地抓住庚武的衣袖。少腹却被他抵弄到痛,想到这一路上蹭来蹭去,必然又是和上回一样难受了,秀荷脸颊蓦地涨红。

  “你怎么总对女人这样?说你不听。”

  贴得太近,两个人不得不四目相对,庚武凝着秀荷的眼睛,隽颜亦有些泛红:“我也不知为何,一靠近你便如此……我对别人不会。”

  “别人是谁?”秀荷问完又后悔了,他的私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才不要知道,问一问他一定又想太多。

  果然庚武长眸中略过一丝笑意,秀荷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回答:“从无其她,就只有你一个。”

  他竟是很乐衷于这样的回答,尤是那句“就只有你一个”,大丈夫对小妻子似的宠溺。

  秀荷真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圈子了,卷着衣角:“汉生那一砖头也没把你打趴下。”那硬顶得人莫名花房发热,不罢不休,非迫着你忽视它不能……又是那羞于启齿的弥空。秀荷暗暗往墙角里缩了缩,假装不晓得他正自难受,也怕他发现自己某些隐秘的变化。

  庚武睇着秀荷轻颤的眼睫,染了新娘红妆的她娇妍yù滴,唇儿就似一朵初绽的花瓣。庚武想起那个未完的成亲之梦,气息蓦地有些紧:“是讨厌我,还是要我管你?讨厌我就走了。”

  夜色下他的脸庞瘦削而英挺,一双朗眸灼灼泛光,依稀又可看见那旧时少爷的清隽。每一次被人欺负了,总是他恰恰好地现身解围。

  秀荷想起先前狠心打他的那一幕,把视线瞥去墙角:“什么都不想,人没死就好。”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不喜欢庚武,可是隔着远远的听到他不好了、出事了,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自疚。她想要他好。旦离他一近,却又怕,就像那水里攀缠的水糙,一近他就乱,心不由己,一往而深。打完他,她自己也发虚。

  和梅孝廷一起却不同,喜欢他就喜欢,不能喜欢了就藏起来,收放自如,一点儿也不似这样出离掌控。

  “看我。”庚武无声地把秀荷扳过来,不让她的眼神继续躲闪。方才家丁那几句rǔ没字字钻心,若非怕她被自己的另一面吓着,此刻便出去与他们教训一番。

  低头看着秀荷娇满的胸襟,颗颗眼泪落在她的红妆之上,她在哭,是因为怕他死么,那她还打他做甚么……

  “傻女人!”气息炽热间忽然便倾下薄唇将秀荷的唇儿含住。

  “唔……”秀荷恍然捶打,不敢发出声音。只那唇齿轻呜间,庚武早已探入进去,将她的馨香含住,重重地吃啄起来。他的身量修长,看着虽瘦,实则jīng腱,整个儿轧住秀荷,秀荷便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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