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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_玉胡芦【完结】(73)

  “扑——”两名高壮的喽啰把秀荷放至地上,摘下她的头套,又踢了一脚让她清醒。

  秀荷迷糊中只觉肩背一痛,猛地从昏迷中觉醒过来。

  “嗯……”艰难睁开眼睛,头痛yù裂,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周遭的明暗。但这里是哪儿?那灰黑墙面上定着铁架,四角上有红绳捆束;底下空地摆一只矮木马,堆几件未洗的长裳,马背被磨得黝黑光亮;还有一只滚动的红球,不晓得拿来做甚么,球面上还沾着脏污的痕迹。

  空气中都是码头上的咸鱼味道,像乱了常纲的qíng谱,又像是腐生的霉菌。秀荷颤颤收回眼神,正yù扶着身旁椅背站起来,那椅子却忽如跷跷板一般前后摇摆晃动,一只翘着的二郎腿伸到跟前,耳畔袭来yīn浊浊的笑音:“呵哈,弟妹你来了~~”

  啊!吓得秀荷连忙把手收回来,抬头看到一片黑乱的络腮胡子——是码头上那个涩涩打量自己的疤脸老板。今次丝毫也无昨日体面gān净,穿一件对襟的无袖长褂,粗壮的胳膊上有青黑色夹带暗红的纹身,下面是一条金丝边的宽腿裤子,有罪恶张扬。

  “八老板?怎么是你……你无端绑我来这里做甚么?!”危险的味道遮掩不住,秀荷连忙挪着身子四下寻找出路。

  “哟,弟妹如何吓成这般?我与庚武兄弟乃是生死之jiāo,绑你,自然是要请你喝接风酒来了。”疤脸俯下腰身,伸手沿着秀荷白皙的脸颊徐徐往下勾弄。

  哦呀,果然是家养的香,你看那红唇上翘,明明眼睛里都是惊恐与惧恨,却偏生出一种不屈服的倔qiáng。疤脸便又想到了当日被抵在树杆上的小个子,那狗皮毡帽下的小脸可不就是这样,在苍天老林下一口一声:“庚武哥,庚武哥,救命——”

  呵呵哈,疤脸捻着秀荷的下颌,淌着口水道:“多么相似~~,那姓庚的真是享福,茫茫人海中轻而易举就找到个一样一样的。看这脸儿,这嘴儿……听说还喜欢拿乔么?那今天就叫老子也分他一杯羹。”

  说着,黝黑的手指便yù往秀荷嘴里戳进。秀荷咬着牙,死死不张嘴,那手指有一股道不出的浊咸味道,像码头上的鱼gān,只熏得她胃中忽然作呕。

  “啪——”疤脸话音还没落下,脸上就跟着挨了一巴掌。

  “你……八老板说的我不懂,什么叫一样一样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抓我来这里gān什么!”打小在chūn溪镇安静清居,那里民风淳朴,几时与外面人物打过jiāo道?秀荷指尖痛麻,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迫自己与疤脸怒视。

  那一巴掌打过来,却分明香风拂面。

  疤脸看着秀荷浅绿衣裳下起伏的呼吸,那娇娇满满,不过分大却一点儿都不小,隔着衣裳仿佛就已经嗅到内里的美妙……哦呀,有福气,越发勾起了馋虫。

  拂了把嘴角的血迹,涩涩发笑道:“来请你喝接风酒嚜,自然是用小娘子的嘴接着喝。你家相公这顿酒欠了老子可有半年多了。我疤脸这人有借必还、有债必讨,老子欠他的命用码头的生意还了他,但他欠老子的女人……自然就得用你来还了。”

  言毕探过身子,捻起秀荷的下颌一颗颗拆解起她的盘扣。

  ——“那小个子不过才与我相处短短三月,只因她太过弱小,觉得可怜,便叫她随在身边罢。平日里连话也少说。”

  秀荷想起庚武昨晚上揽着自己说过的话,用力拽回衣襟:“什么命啊女人和酒的,三郎除了我几时有过什么女人?那小个子不过只是随在他身边罢,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女人。你自己得不到的,如何能怪在他头上?无耻!”

  一边说一边步步往后挪。cháo湿的地板上铺着红布毯子,点点污迹斑驳,多坐一刻都觉得肮脏,忽而站起来就往门边跑。

  奈何太长时间被束缚,腿却软了,尚不及迈开二步,整个儿就已经被疤脸从后面捞住,箍进了他的座椅。

  那椅座好生奇怪,坐一个人还没甚么,两个人坐上去,就一颤一摇不稳重起来。身子被栽进他的胸膛,一股烟酒与胭脂浓香掺杂的味道只熏得人头晕目眩——“放开我……你……唔,真让人恶心!”秀荷拼命挣扎踢打起来。

  “恶心么?还没叫你喝老子的白酒,这就恶心了?”疤脸好整以暇地由着她打,这点儿痛算什么?不过是挠人痒痒,越挠越痒。

  疤脸隔着衣裳啃了秀荷一口,做同qíng模样呵嘿讪笑道:“哦,我的小白兔儿,看起来你还被他蒙在鼓里。没关系,我疤脸混江湖讲规矩,这顿接风酒一定叫你喝个明白……你被他骗了宝贝,他一定没告诉你,当初老子在林子里剥下小个子的裤头,被他一棍子打歪了脖子;他也一定也没告诉你,通铺多少个爷们,谁都想在散伙之前弄小个子一把,独独就他福气,和她一个被窝里搂到了天亮。男人那玩意儿可管不住心,抱都抱在一起了,他还能忍着不做嚜?我还听说有人看见,那小个子早在野糙丛里就帮他弄过……他若是自己不吃,我便当他是君子,这仇我便不找他报。他自己吃都吃了,却不叫老子分羹,你说老子还能忍么,嗯?”

  “独独就他福气,和她一个被窝里搂到了天亮……”

  “抱都抱在一起了,他还能忍着不做嚜?”

  “有人看见,小个子早在野糙丛里就帮他弄过……”

  “……不,我不相信!”秀荷万般震惊地摇着头,眼前掠过昨晚与庚武恩爱的一幕幕,他抱着她那样紧,那样倾尽心力的疼与宠,他们汗渍胶着,密不透风,他说他没有女人,从始至终只对自己如一……这叫她怎么能够相信,相信他在自己之前就已经疼过别的女人,更甚至他们曾抱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庆祝新生……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那样熟练。

  这突然听到的也许并不该相信,却听得秀荷心乱如麻,脑海中全是庚武jīng悍腰身抵着自己疼弄的画面,那画面却忽而又变作另一张不相识的脸,他也问那个女人:“喜不喜欢我疼你?喜欢就大声叫……叫给你男人听!”

  他的面目好生英俊,qíng迷时候láng野的气息只叫人心也沦陷、魂也无他不行。然而自古患难之jiāo总比后来遇到的叫人刻骨铭心,那个女人倘若真与他有过,则必是心心相惜,是沧海不复……她又怎么舍得与他分离?他又因何把她不要?自己又算什么呢?是他尘埃落定之后的随遇而安?

  “啪!”恍惚间只见盘扣被勾开,秀荷啪地打了疤脸一巴掌,指尖抓紧被挣开的衣襟:“我不懂,我也不想要懂,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我不认识什么小个子,既是他欠你的,你去叫他回来还你,这些又与我有什么gān系……放我走,啊!别碰我……”

  “小表子,还敢打我?”疤脸把秀荷手腕反扭,像一只夜半潜入家宅的huáng鼠láng,看着女人因为震惊和羞忿而变得楚楚苍白,便咧着嘴角狰狞涩笑道:“伤心了我的小白兔儿,谁叫他那张脸长得太迷人呢?不怪你被他骗……乖,所以你应该谢我早点让你知道真相。怪只怪你倒霉,偏偏做了他庚武的女人,这顿接风酒你便不喝也得喝。你放心,老子也说了,欠多少还多少,你乖乖听我摆布,让老子快活一次,回头就把你好好送回去还给他。但如果不听话,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说着,忽然一把拽起秀荷的外衫,把她扔去身后的大chuáng之上。

  那chuáng褥霉湿,布面上依稀有污滞未净。秀荷脑袋被砸得晕眩,还来不及坐起身子,便看见疤脸已把褂子褪了下来,一股道不出的咸水味道,只熏得人胃中泛呕。这一刻秀荷把庚武恨极了,可这堇州府人生地不熟,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晓得,哭天叫地不灵。

  “呵哈哈~我的小可怜兮兮,听说你娘可是当年的红戏子,一样的三教九流你怕甚么!”

  “啊——,无耻,你不要过来!”见疤脸跪走上来,秀荷连忙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

  ……

  “云熹号”上,庚武等了许久不见阿康到,叫去催的大张也不见回来,心中莫名焦烦,便叫小黑先带弟兄们下船吃饭,吃完了尽快上来换班,准备自己亲自回去一趟。

  小黑肚子饿得咕咕叫,闻言拭了把汗道:“嗨,大哥就放心吧!一个阿康一个大张,多大个头的俩汉子护着,嫂子肯定不会出事。走咯,吃碗面就回。”嘴上这么说,到底也奇怪去了这么久还不见人影,招呼弟兄们赶紧下去填肚子。

  船舱内顷刻间安静下来,空气当中好似只余了男子身上清慡的味道。阿晓头一次与庚武单独且近距离地呆在一起,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清梧背影,不免有些气息不匀,还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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