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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料峭_那只狐狸【完结】(21)

  “姑娘别客气,想来镇长也说过了罢,这真虚境内,所有东西都是共用。这些衣裳首饰,也是姐妹们闲暇做出来,或自用或送人。姑娘你初来乍到,自然先给你用。”妇人笑道,“还有住处。我们商议过了,住这儿虽好,却也不是长久之法。今早见过镇长,大家已经替你选了一处好地方,过几日就动土,给你造幢新房子。”

  仪萱越听越汗颜,忙道:“不敢劳烦大家。我只是到此求医,待师兄伤势痊愈,我们就会离开。”

  此话一出,妇人和那些少女都笑了起来。

  “傻姑娘啊,你已经寻得人间仙境,为何还要离开呢?只要留在此处,便能长生不死。更有衣食无忧,逍遥快活。男欢女爱,皆凭自由。多少人求之不得,姑娘岂能辜负呢?”妇人又叹一声,道,“姑娘啊,你且听我的话。好好留在这里,切莫再动离开的念头。踏出此境,万劫不复啊。”

  这段说辞,让仪萱又想起了骆乾怀他们。她勉qiáng笑了笑,不置可否。

  妇人也不再多劝了,几人寒暄一番,放下了衣物,又款款离开。仪萱总算松了口气,也没心思管那些衣物,继续去找苍寒。

  待到花园,她方才找到了他。出乎她意料的,他拿了她的佩剑,正练着套路。这是易水庭的入门剑式,派中统称“易剑十式”。仪萱自己也练过不下千遍,但如今看苍寒使出,她忽然觉得,他说她道行不济是对的。

  她从未见过,有谁能把这易剑十式使得如此好看。出招收势,皆gān净利落。迅攻徐守,俱端正优雅。剑起,如游龙惊鸿。剑罢,如断水凝霜。她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剑招,默念出那十式的口诀来:

  “江翻苍涛怒,霜飞流雪惊。凌渊白瀑悬,làng破海纳归。千古繁华逝水去,无极星辰殒复升。”

  十式练罢,他收剑入鞘,吐息归纳。而后转头,唤了一声:“仪萱。”

  仪萱吓了一跳,想自己并未发出声音,他如何察觉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她没有掩饰,开口就问。

  苍寒轻轻一笑,走上前来,将佩剑递还给她,道:“脚步太重。”仪萱无言以对,刚接过剑来,又听他加了一句:“佩剑太轻。”

  “是是是。是我不济好了吧……”仪萱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休息了一夜,好些了吧?”苍寒问道。

  “本来也没事。”仪萱倔qiáng回答。

  “那就好。我们走。”

  仪萱不解,“去哪?”

  苍寒的回答,坚定坦然:

  “回易水庭。”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好喜欢师兄这一款……_(:з」∠)_

  这不科学,我一直都是萌温柔忠犬的……_(:з」∠)_

  洗白过度啊……_(:з」∠)_

  仪萱妹纸你也看出来了吧 ,就算你逃避犹豫不敢面对真心,你家师兄若是看上了你,你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大雾】……

  咳咳,下章看点: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欢迎到时收看~~~

  ☆、十七

  回易水庭。——这个回答让仪萱想起了昨日的种种来。因为酒醉,当时的回忆略有模糊,但她还是记得,骆乾怀和那疯子神医是如何不可理喻,而自己借着酒劲说出的那番言辞又是何等决绝鲁莽。诚如先前骆乾怀所说,既然撂下了如此狠话,就不该再厚着脸皮留在此处。可是……

  “你的伤……”仪萱带了几分犹疑,问。

  “我既然醒了,就能自行调息恢复,不必再仰赖真虚境的灵气。”苍寒道,“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走。”

  他说完,举步往客房去,仪萱跟在他身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忙绕到他身前,惊讶问道:“师兄你能看见了?”

  “尚未。”苍寒答道。

  “那你……认路?”走得如此目标准确毫不犹疑,怎么看也是视力完好啊!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自己走过几遍。记住路径能有多难?”苍寒道。

  仪萱心生敬佩,见他继续往前,忙跟了上去,又道:“师兄,与我们同来的几位弟子还走失山中,不如再等半日,让我再去找一找。”

  “我们先出去,循着来路找,若再不见他们,也不必找了。”苍寒道。

  仪萱明白他的意思,真虚境外异象环生,苍寒有伤在身,她的道行又不足以制敌,贸然寻找不过枉然。但那些弟子道行尚不如他们,若是真遇上什么,只怕不能全身而退。如此说法,未免有些绝qíng。先前那永圣天宗的弟子倒是说过会施以援手,若昨日没跟骆乾怀呛声,还可去问一问,如今却……

  她有些懊悔,却又无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回了房,她着手收拾行李时,又看见方才那刘婶送来的衣物。她开口,对苍寒道:“对了,我们要走,也该先辞个行才好。我这就去。”

  “不必。”苍寒冷了声音,如此道。

  “我们虽在这儿不久,也受了人家许多照顾,怎能不说一声就走?”仪萱道。

  “我说不必。”苍寒重复一遍,十足命令的口吻。

  他语气中的qiáng硬让仪萱不悦,她想跟他争论,但话要出口时,却又咽了回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无力和失落来。其实他本就是这样的xing子,习惯了吩咐和命令,从来也不曾问过她的意愿。不满意又如何?到了最后,还是只能遵从他。他是师兄,这就是所有的道理了。

  她不再言语,将刘婶送来的衣物整理齐全,放到了chuáng铺上。触手之时,她方才发现,那裙裳的布料轻柔如云,舒适非常。衣上熏了淡香,闻来心旷神怡。如此细致周到,让她愈发感叹。但她终无二话,收拾妥当后,便同苍寒一起离开。

  走在他身后时,她不禁又回想起过去来。昔日在易水庭内,他一度位居坛主。卓绝武艺,jīng深道法,即便曾有过擅离师门的不经之举,派中也大有仰慕追随之人。而她,不过是庸碌大众中的一人。那时候,她也像这样跟在他身后,带着满心“不相为谋”,听他号令……

  她想得入神,冷不防苍寒停了步子,她一下撞上了他的后背。苍寒转过身,扶着她的手肘,道:“睡了一夜,酒还没退?”

  仪萱抽回手来,道:“不是。方才没看路罢了。没撞伤师兄吧。”

  这一声师兄,轻而短促,恭敬中带着疏离,又与先前不同。其中的敬而远之之意,苍寒听得明白。他yù言又止,只道:“前面的路你来带。”

  仪萱抬头,就见他们已出了陆信的宅子。这一路上也巧,一个陆信的家人都没碰上,倒也免了些许不告而别的尴尬。仪萱答应了一声,扶起苍寒,正要走。苍寒却也抽回了手,道:“不必扶我。”

  仪萱叹口气,也懒得跟他计较,正想权宜的办法时,他的手已然握上了她的。不给她心慌逃避的时间,他开口,道:“走。”

  仪萱低头,看看彼此相牵的手。想来他没有恢复听觉时,她常常拉他的手,再寻常不过的事,何必扰心?况且她怎么也是师叔辈的人了,哪里来这么多婉转纠结的心思?她自嘲一笑,安然牵着他,往真虚境外走去。

  昨日上巳,镇上大多数人都在湖畔饮宴,半夜方归,只怕这会儿都还在休息。直到走出境外,也没遇上行人。因苍寒说“循着来路找”,仪萱便带着他又回到了那片花海。

  微风轻拂,chuī下一片花雨,轻浮可爱。苍寒忽然站定了步子。仪萱回头看看他,又看看坠了他满身的花瓣,不由一笑。她正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听那麻木的声音响起,幽幽叹道:

  “为什么要出来呢?”

  仪萱这才明白苍寒站定的意义,她松开手,拔出佩剑,严阵以待。

  花雨之后,那灰暗苍白的男子缓缓浮现,他长发披散,比先前愈发憔悴。他也不靠近,只是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道:“真虚境不好么?”

  仪萱自然不答他的话,却听苍寒问道:“他是谁?”

  “他是永圣天宗门下,疯疯癫癫,丧心病狂,上次跟你jiāo过手。”仪萱回答。

  “好。”苍寒言罢,从仪萱手中拿过了长剑,循声上前,问道,“真虚境究竟是什么玩意?”

  那男子笑得凄然颓唐,道:“入我真虚境,脱尔凡俗身……枯骨生肌、亡者复活、不老不死、永享福寿……”

  “离开又会如何?”苍寒问得直白。

  男子一怔,睁大了双目。好一会儿,方才喃喃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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