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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_那只狐狸【完结】(46)

  俞莺巧知道,若是赵志博一死,那幕后黑手的线索便断了。她不免自责,却又无法,只能静待结果。

  到了这日下午,倒是来了个好消息:梅谷散人来了。

  俞莺巧欢喜难当,跟着众人一起出门迎接。但见那鹤发老者,着一袭玉色长袍。其形轩秀,若临风修竹。其神凛严,似傲雪寒梅。虽历岁月,却无老态。端得是一派道骨仙风,清雅绝俗。

  众人知道救人要紧,也省了寒暄,径直领着梅谷散人往诊室去。片刻后,殷怡晴也得了消息,开门相迎。未等梅谷散人近前,她跪下身去,行礼拜道:“弟子无能,劳动师尊,请师尊责罚。”

  梅谷散人微微蹙了眉,只道:“不必做这虚架势与人看。近之现在如何?”

  殷怡晴站起身来,应道:“弟子医术粗浅,师尊亲见便知。”

  梅谷散人听罢,也不再多问,大步跨入了诊室。

  眼看诊室大门缓缓阖起,俞莺巧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是落了地。

  ……

  之 后几日,逆贼余党基本肃清。虎蛟帮功成身退,早早离开了。前来参加琴集的客人验过身份之后,都可自由去留。余下的伤患,依据病qíng轻重,有留下医治的,也有 自行离岛求医的。肖让的伤势经梅谷散人医治,已无大碍。只是还不宜移动,故而暂在岛上休养。他没有痊愈,俞莺巧始终放心不下,自然随他留在岛上。俞济远深 知女儿脾xing,也不劝阻。他留下了几名镖师,自己领了人先行回返,处理镖局事务。又过了几日,赵志博也已醒转,出于种种考量,南陵王押着他离了岛,审问之事 只怕在暗中进行。官兵走后,班主一行才敢上岛来接清音。但清音却执意陪着俞莺巧,班主只好随她留了下来。弄珏山庄损毁严重,少不得翻建修葺,雷韬遣人外出 采购土木器材,一时间,山庄内愈发冷清。又过了几日后,云蔚渚上的客人只剩下了俞莺巧一行,班主和清音一众,梅谷那三师徒,还有,符云昌……

  想起符云昌,俞莺巧有些愧疚。连日来,事qíng层出不穷,倒是冷落疏远了他。她正想去找他,他却拉着梅谷散人先来了。

  “老神仙,就是她了。不知怎么的,她就说不了话了,你快给她看看。”符云昌老不客气地拽着梅谷散人的衣袖,拉着他大步走进俞莺巧的房间,如此说道。

  俞莺巧见他如此唐突前辈,尴尬不已。无奈自己发不出声音,也难以提醒。梅谷散人倒是不以为意,到底是出世高人,不拘于凡俗礼数。他听了符云昌的话,略点了点头,对俞莺巧道:“来,坐下,让我看看。”

  俞莺巧点点头,老实坐下。

  梅谷散人细细诊视了一番,又让她咳嗽了几声,听了听音,而后道:“喉咙胸肺皆无异状,看来是心病……”

  “有这么邪门吗?”符云昌在一旁cha话道,“那女人也说是什么惊恐所致,莫名奇妙的,这要怎么治?”

  梅谷散人叹一声,“看来跟你是说不清了。”他不再理会符云昌,转而对俞莺巧道,“既是心病,想必姑娘自己知道病因吧。”

  俞莺巧垂眸,默默点了点头。

  “那就只能由姑娘自行寻药了。”梅谷散人笑了笑,“老夫帮不上忙,先告辞了。”

  眼看梅谷散人悠然离开,符云昌皱眉,不悦道:“不是吧,还以为他是神仙来得,竟然还有治不了的病?”

  俞莺巧一笑,冲他摆了摆手,唇动无声,道了句:别这么说。

  符云昌会意,也是一笑。他在她身旁坐下,道:“我也没说错啊,那么多大夫,没一个靠谱的,如今连这个老神仙也是……好歹开上几剂药来吃吧?”

  俞莺巧依旧含笑,默默又道:不打紧。

  符云昌叹了一声,“唉,那姓肖的都好了,你却还这样……对了,你还没去看过他吧?”符云昌说到这里,一脸嫌弃,“哎,不去也罢。他那个人啊,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都那样了,还惦记些奇奇怪怪的事qíng!看着来气!”

  俞莺巧有些好奇,却又没法细问,只好笑着点点头。

  符 云昌见状,顾忌她不能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多说了。可不说话,偏又尴尬。他稍坐了一会儿,一脸挫败地起身告辞。俞莺巧送他到了门外,他又想起什么,开口 道:“虽然那姓肖的行事奇怪,但他是伤患,不跟他计较。你我多多少少都欠了他人qíng,不去看望也说不过去。你有空时,还是去一次吧。况且你这病……那姓肖的 医术也不差,又是熟人,指不定有法子。”

  俞莺巧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符云昌笑着,又嘱咐道:“别去得太迟,他休息得早,再晚些就该睡下了。”

  俞 莺巧听他这么说,只觉人qíng温厚,甚是暖心。待符云昌走后,她也没有回房。时近huáng昏,轻红霞光遍染天际。她估摸着时辰,微微有些犹豫。经过那日之事,她蓦然 明白,一个人在她心里能占多重的分量。只因他,她经受诸多欢喜伤心,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思虑纠结。这般患得患失,这般不由自主。全部qíng绪都为一人掌握的感 觉,让她有些害怕。若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叹了口气,又惊觉自己又没来由地叹了气,不禁感到可笑。她半靠着门框,看着天色,时不时 又叹气。眼看晚霞渐收,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迈步出门……

  她走到诊室之外,要敲门时,却又犹豫。正当这时,殷怡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哟,这不是俞姑娘么?”

  俞莺巧吓了一跳,转身看时,殷怡晴端着晚膳和汤药,正施施然走来。

  “我 前日还跟师弟说起你呢。好没良心呀。我师弟受伤还不都是因为你,按理说,你该不眠不休地照顾他才是呀。你倒好,竟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真叫人寒心呢……”殷 怡晴边走边说,语气极尽戏谑。待走近些,她将端着的东西往俞莺巧手里一塞,道,“如今既来了,就没有放过你的道理,赶紧送进去吧,别凉了。”殷怡晴说完, 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俞莺巧想要叫住她,偏偏又不能说话。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只得叩响了房门。她等了片刻,未得回应,心想肖让兴许睡了。她推了推房门,见未上锁,便轻轻走了进去。

  先 前因肖让要留在云蔚渚上疗伤,雷韬便尽力凑了些家具来。如今这房中桌椅chuáng榻俱都齐全,更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些字画玩器,一一陈设安放。待俞莺巧走进内间,更 是惊讶不已。原本放置着数张病chuáng的房间,已然收拾一新。房中摆着一张雕花大chuáng,挂着轻纱幔帐。chuáng边的矮几之上,置着一个青瓷花瓶,瓶中cha着几枝含苞待放的 蔷薇。

  俞莺巧忆起符云昌说过的那句:“都那样了,还惦记些奇奇怪怪的事qíng!”,这才完完全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即使在病中,也不愿将就啊……

  俞莺巧心生笑意,悄然走到chuáng边。她不想吵醒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要离开。却听帐中传来几声轻咳,肖让的声音虚弱,却依旧温柔,道:“帮我倒杯水……”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俞莺巧已觉心弦微颤。她不敢多想,照着他的话倒了一杯水来。她伸出手,正要挑起chuáng帐,却又顿住。她看着青纱之后那朦胧的身形,积累了全部的平常心,抿出最淡然的微笑,而后,方才有勇气挑起帐子。

  然而,在chuáng帐掀起的那一刻,惊讶畏怯的人,却是肖让。他看到俞莺巧的时候,竟有些许慌乱,开口就道:“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里,大有疏远抗拒之意,让俞莺巧也尴尬起来。

  肖让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还以为是我师姐……”

  俞莺巧一笑,点了点头,将水杯递了过去。

  肖让笑着道了谢,却不伸手接,只道:“还得麻烦你扶我一把。”

  俞莺巧忙放下了水杯,伸手扶他。触碰之下,她才察觉,他竟又清瘦许多,单薄得让人心疼。她扶着他坐起,重又端起水杯递给他。

  肖让含笑接过,慢慢啜饮。

  俞莺巧看着他,久久无法移开视线。他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浅淡许多。眉宇之间隐着些许憔悴,全不似往日般神采飞扬。那般伤势,一定很痛,想必现在也还痛着。若然可以,她多希望能替他承受……

  肖让察觉她的目光,抬眸笑道:“你这样盯着我看,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俞莺巧一惊,当即敛睫垂眸。

  肖让见她这般反应,迟疑了片刻,叹道:“病中也未曾好好梳洗修饰,不该让你看到我这样子才是……”他自嘲道,“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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