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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等等我_容光【完结+番外】(65)

  在上海培训的时候,陶诗曾经说过要来法国学习,而当时的我忙着和陆瑾言谈qíng说爱,自然一口否决了来法国的可能xing。

  我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谁规定学法语的一定要去法国留学才有出息?我就是要证明一下,就算在国内,学得好的仍然学得好!”

  陶诗那时候就一直忙着我斗嘴,却没想到真来法国以后,竟然见到了当初打死也不愿来的我。

  我憋了太久,曾经一直渴望能有谁来听听我的满腹心事,可是如今站在初冬的冷空气里,看着法国梧桐将回公寓的小道铺成金huáng色,却忽然间不知从何说起。

  有的人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仅凭回忆都能将你淹死。

  回公寓后,我将那罐糙莓大福摆在了书柜上,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

  很多个晚上,我就这样望着它入睡,梦里总有个男人眉眼温和地对我笑,每次都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只糙莓大福。

  只可惜每当我剥开它时,都会从梦里醒来,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的天空。

  这样的梦境仿佛是一个古怪的预兆,梦里我永远吃不到那颗糙莓大福,而梦外……梦外我最终告别了那个送我糙莓大福的人。

  ***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没有什么大的跌宕起伏,小刺激却也必不可少。

  从小到大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桃花运多好的人,追我的人我看不上,我喜欢的人迟迟不喜欢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桃花不少,但烂桃花居多。

  所以当我得知离学校不远处那位帅气的书店小哥对我有兴趣时,我和我的小伙伴陶诗都惊呆了。

  小哥名叫吕克,是土生土长的法国里昂人,或者更准确说来,应该是洋生洋长。

  认识他还多亏了陶诗,她闲着没事,周末就去书店打工,说是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jiāo道,对她学的社会学也有帮助。

  有时候她下班比较晚,我就去书店接她,两人组队回公寓也要安全得多。

  一来二往,很容易就认识了书店老板,也就是吕克。

  陶诗在书架后面忙着收拾被人弄乱的书籍,而小哥就热qíng地请我进去坐一坐,泡杯咖啡给我暖手。

  书店不算大,但胜在温馨典雅,复古的装潢犹如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商店,红木旋梯给人一种神秘又优雅的感觉。

  小哥坐在我对面和我聊天,我试探着开玩笑问了一句:“员工忙得团团转,老板就这么坐着真的好吗?”

  他笑着朝我眨眨眼:“老板想给员工涨工资,不让她多做一点,找不到涨工资的理由会不好办。”

  他的法语漂亮而清晰,每一个音节都轻快和谐。

  我忍不住笑起来,捧着暖暖的咖啡杯,隔着氤氲雾气看着吕克漂亮的笑容,恍惚中又记起了那个人。

  真是神烦,我这病还能治吗?看着法国人都能想起他……后来每一次去接陶诗,吕克都会邀请我进去坐一坐,我方才得知他从成年起就四处旅行,欧洲姑且不提,非洲、中东、亚洲、南北美……几乎每一个大洲都有他的足迹。

  他与我一样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可聊起天来才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他见识匪浅、谈吐不凡,而我就这样心向往之地听他讲述着那些新奇的事qíng,乐得哈哈大笑。

  因利乘便,我还得到了免费借阅书籍的特权,这对于隔着一门语言学教育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后来有一次,陶诗请了一天假,要和我一起去旧城区参观,吕克居然兴致勃勃地关了门,要和我们同去。

  有了他,参观起来也有趣得多,当初秘书小姐和我去旧城区时,都是走马观花地看一圈,而今相当于有了个导游,法国的人文历史、荒诞传说经由他幽默的叙述,都变得可爱起来。

  教堂对面有个中心广场,四周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露天咖啡馆。

  我们走累了,坐在阳棚下休息,看白鸽在落日下成群结队地飞舞,看小孩子在马路边跑来跑去。

  冬天的风chuī在身上有些冷,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忽然被吕克用他的厚围巾裹住。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只看见他浅浅的笑意,“Il fait froi.”

  天气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眼神里却是些厚重的qíng绪。

  陶诗哈哈大笑,问吕克是不是喜欢我,那个二十七岁的法国青年神qíng恣意地伸伸懒腰,在温柔的落日下站起身来,买了一袋鸽食,走到了马路对面。

  他一伸手,无数白鸽就涌了上去,啄食的啄食,振翅的振翅。

  这一幕宁静而欢快,配合上教堂里隐隐传来的钟声,我和陶诗都没能说出话来。

  那晚吕克送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低声道谢,把围巾还给了他。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笑得大方又灿烂,“再见,祝嘉。”

  陶诗夸张地问他:“就只跟祝嘉再见?你的眼里根本看不见我,是不是?”

  吕克眨眨眼,一边挥手朝远处走去,一边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我的眼里只有爱qíng!”

  那一刻,我面红耳赤,却又觉得命运真是玄乎。

  回公寓后,我在陶诗的调侃下嘀咕:“那可是开书店的法国富二代!居然看上了我这个低调的白富美?他是怎么看出来我内秀的?”

  陶诗哈哈大笑,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脱口秀节目,还不忘伸脚踹了我几下,鄙夷地叫我滚蛋。

  “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近视眼的男人多得是!吕克不就是青光眼加白内障嘛,看上你不稀奇,不稀奇!”她摆手摆得欢快,我瞪她瞪得眼睛发酸。

  半夜觉得有点冷,我起chuáng往火炉里添柴。再躺下时,条件反she地侧头看了一眼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

  自打认识陆瑾言起,我就养成了一个古怪的习惯,不等到他的电话睡不着觉。

  而今已经过了将近半年,很多时候我仍然会无意识地保留这个习惯。

  漆黑的夜里只能听见柴禾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而我望着寂静一片的手机,深知它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会再显示那个人的号码了。

  可我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看。

  一而再,再而三,哪怕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无望的等待。

  闭眼之前,我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

  陆瑾言,你看,你把当初那个懦弱自卑的祝嘉变成了今日这样勇敢大方的姑娘,桃花终于开了,并且不再是从前的烂桃花。

  然而闭眼之后,又有湿漉漉的液体染湿了眼角。

  今天的我再好又能怎样?

  他离我十万八千里远,隔着无数国家无数城市,就连中国的风chuī过来,也要循环不知多少个白昼黑夜才能抵达。

  所以不管今天的我又多么好、多么值得人喜欢,他都看不见了。

  ☆、第56章

  圣诞节那天,全世界的基督教徒都在庆祝这个日子。

  学校放假了,我和陶诗窝在公寓里懒洋洋地看电视,却忽然听见门铃响个不停。

  我开门一看,却只看见吕克笑容满面地站在外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用法语味十足的英语对我说:“Surprise!”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就十分自然地挤了进来,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熟稔地问陶诗:“厨房在哪?”

  陶诗也十分自然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然后看着发愣的我,指挥道:“我不会做菜,祝嘉,你去帮帮吕克吧!”

  吕克率先进了厨房,留下我一脸惊愕地小声问陶诗:“他怎么会来?”

  陶诗笑嘻嘻地拉拉我身上的厚毛衣,“他说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嘛,吃了这顿饭还要给我涨工资呢!”

  我顿时黑了脸,恶狠狠地戳她的脑门,“所以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对吗?”

  为了涨工资,我的室友把我给卖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顿晚餐吃得很愉快。

  我尴尬地去厨房为吕克打下手,他却丝毫没有一点不自在,系着我的围裙忙忙碌碌地在炉子与菜板之间转换,时而吩咐我递点必要的食材或者调料给他。

  我有点过意不去,想要多做点什么,于是主动提出:“我来洗胡萝卜吧!”

  他回头一笑,朝我眨眨眼,“不用了,这个我来做。”

  我有点闲得没事做,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嫌弃我笨手笨脚,后来才听他说:“你去客厅烤火吧,这里jiāo给我就行,天气冷。”

  彼时,他双手浸在冷水里洗着蔬菜,手指冻得通红,而我忽然明白了他不让我参与下厨的原因,心下一顿。

  我以为男女之间的关系除了友qíng与爱qíng,一旦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产生了爱慕,但另一人却不为所动时,就会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最后做不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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