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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夫”_临渊鱼儿【完结】(50)

  陆择一似乎对微澜很有好感,傻傻地冲她笑,一双眼睛眯得像月牙儿,口水又溢了出来。

  不过,这次他旁边的女人倒没有体贴地替他擦去,只是冷眼旁观着,任那口水慢慢浸湿他胸口的衣衫,最后还是微澜看不下去了,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几片叠在一起,准备去擦,谁知这时一只手挡了过来,“不必麻烦了。”

  那声音竟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一宿似的,让微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赵芸芸又如母jī护雏儿一般将高大肥胖的陆择一挡在身后,“请问有什么事?”

  “他好像受伤了。”

  微澜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落到陆择一身上,那微微敞开的领子左侧,盘踞着一条青黑的痕迹,看着有手指宽,不免有些触目惊心。

  赵芸芸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反应很平淡,她的目光没有焦距,难得露出的笑容也带着嘲讽,“做那事的时候动作激烈了些,留下些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她微微一欠身,“他还要回去吃药,先不奉陪了。”

  有夫之妇的微澜站在原地,脑中也想到了出发前的某些画面,忙不迭地红了耳根。

  哎,好像挺有道理的。

  晚上,微澜有些窘地和他说了这件事,“是不是有点丢脸?”

  人家夫妻的chuáng`笫之乐,却被她这样拿到光天化日下来说,怪不得大嫂脸色那么难看。

  他摩挲着她泛粉的脸颊,忍不住也乐了,“你啊你。”

  微澜捶他胸口,“不许再说。”

  男人果真不再开口。

  咦?这么听话,可不像平时的他。

  微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的……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你在想什么?”

  他温柔地看着她,拨了拨她垂下来的长发,眼神越发幽暗。

  我在想什么?

  你比我清楚,还要我说明白。

  ?

  ☆、第四十一章

  ?  人活一世,糙木一秋。

  陆择一占了人的一世,却比那无知糙木还要活得不堪些,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来的寥寥无几片刻又要提心吊胆。

  他依赖着这个陌生女人,虽然她有时对自己并不算太好,但她从来不会打他,也不会拿尖尖的东西刺他,这两点足够陆择一对她感激涕零。

  大约许久未曾吃过如此丰盛的晚餐,他今晚有些开心,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摆动手脚来表达自己的qíng绪,可刚一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突然惊恐地“啊”了一声,迅速躲到赵芸芸的身后。

  陆择一全身都在颤抖,抖得地上的影子都有些变形,牙齿不听话地打着架,眼泪早流了满脸。

  “今晚表现不错。”

  赵芸芸依然镇定自若,身后那双手将她拽得生疼,可她仿佛没有任何知觉般,“你满意就好。”

  陆宝珠看起来并不介意她的冷淡,绕到身后,从头到脚打量着那个浑身战栗的人,心里一点一点地堆砌起快`感,“瞧这抖成什么样了,多可怜。”

  陆择一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如一滩肥ròu般堆在地上,脸早已被眼泪鼻涕糊得看不清本来面貌,唯独那双清澈的眼睛,泛着水光,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他已经是个傻子了,你又何必这样折腾他?”

  “你不知道,”陆宝珠面露冷色,声音却温柔得如夜半三更勾人的女鬼,“毁掉一个人的人生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你亲眼看着他从云端坠落,看着他被一个个至亲慢慢遗忘,看着他成为一个可怜虫……”

  他们在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点点毁掉她的。

  赵芸芸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可神色依然平静,“你会有报应的。”

  “怎么?”陆宝珠眼底she出一道染了毒的光,“你在心疼他?小姑娘,不要忘记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忘记你那个痴痴守在栅栏外的qíng郎啦?多可笑,你竟然会对把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男人生出同qíng之心。”

  想起那个无缘又痴qíng的前未婚夫,赵芸芸的心开始滴血,她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至于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照顾好他,”陆宝珠咬住最前面两个字,令它们的意思超越字面传到听得懂的人耳里,“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门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室内总算恢复了应有的沉静。

  赵芸芸拿出手帕擦着陆择一脸上的污秽,她擦得有些用力,导致有些破皮,他还未从余悸里出来,傻愣愣地也不知道喊疼,只是任由她擦,直到洁白的帕子透出血色,她才如梦惊醒。

  “疼不疼?”

  陆择一只会笑,她瞪他一眼,“傻啊你!”

  他果然笑得更傻了。

  笑眯眯地从兜里翻出一块捏得不成模样的糖果,塞到她手里,“吃,吃……”用衣袖把口水擦掉。

  赵芸芸足足愣了三分钟。

  傻子就是傻子。

  “想嘘嘘。”他有些痛苦地夹紧双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直守在旁边的佣人见状连忙过来扶他,赵芸芸手一挡拦住了她的动作,“我来吧。”

  佣人面色难掩错愕,但还是依言退了下去。

  洗手间里,陆择一哼哼唧唧地解决完大事,又乖乖地用洗手液洗gān净了手,还讨好地笑着让赵芸芸检查,她左右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很gān净。”

  他乐得心都开了花。

  赵芸芸却看得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是见过陆择一的,在他十八岁的成人礼上。那时他刚好在致辞,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优雅动听,他言辞幽默,逗得人捧腹大笑,受邀前来的淑女们抛弃形象,激动得大喊他的名字,得他多看一眼都要幸福得原地转圈。

  那时候的陆择一几乎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大家都称赞他是天之骄子,津津乐道他在商界的初露头角,预测着他会有怎样的大好前程。

  可话说得再漂亮,也抵不过命运的一笔转折。

  陆择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似乎怕她生自己的气,有些不知所措,不断扭着身子,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砰”,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兴奋地拍着窗户,“光,光光!”

  有人在放烟花。

  它是转瞬即逝的美丽,有过一秒绽放,却堕入永恒黑暗。

  “傻子,”赵芸芸轻轻笑了出来,“你跟它多像。”

  陆择一看到她笑了,立刻手舞足蹈起来,“好……看!”

  烟花好看,还是她好看?

  她没有去问答案。

  院子的另一边,微澜也在看着烟花,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夜空盛放,美得令人唏嘘。

  “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肩上一重,还带着他身上温度和气息的外套覆了下来,周身都被一层暖意裹着,微澜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爆破jīng算师吗?”

  他摇摇头。

  微澜闭上眼睛,听到耳边清晰地传来炸裂声,“我喜欢听这种声音,它让我的心很平静。”

  而烟花炸开的那一瞬,远远比不上一座山、一座城在她面前被炸得支离破碎来得震撼,微澜喜欢那种感觉,血液会随着爆破声而持续沸腾,手中仿佛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爆破是一门艺术,一门残bào又优雅的艺术,而jīng算师则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她可以cao纵爆破的时间、爆破的效果,更细的,甚至能决定每一片瓦碎成粉末的姿态……“是不是有点奇怪?”没有听到回应,微澜问道。

  “还好,在能勉qiáng接受的范围内。”

  就算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又有谁能保证通透不留一丝fèng隙地了解另一个人呢?

  人心始终隔着一层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相爱。

  微澜朝他轻轻笑了,似乎满意这个答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见一片恢复清明平静的夜空,又把眼中那抹藏得很深的qíng绪一点点bī了回去。

  他突然不喜欢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隔开的距离,从后面轻轻搂住她的腰,手滑入她的手心,十指相扣,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多qíng的夜,总缠绕着多qíng的缱绻。

  第二天微澜醒来时,太阳都从窗外透进来落了满地光亮,看一眼时间,她吓得从chuáng上跳起来。

  昨天无意中听佣人提过早餐时间是八点,现在都快九点了,不会都等着她一个人吧?

  在外间的男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拿着一本书就进来了,“怎么了?”

  微澜正刷着牙,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不叫我起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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