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这话容易让人误会,继而改口:“……虽然只是作戏。”
话音刚落,瞥见两人的手还贴在一起,她“诶”了一声,终于急急忙忙抽离。
一边假意整理并不凌乱的药箱,一边感受着掌中的余温,庄青裁忽而又听见温皓白的声音:“你之前问过我,在国外修的是什么专业。”
她看向他,没明白话题为何跳跃至此。
温皓白兀自继续:“是Classics。”
“古典学?”庄青裁歪了歪脑袋,“好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念商科,或者是对管理公司有所帮助的专业。”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温皓白颔首,琥珀色的眸子里藏着得意,“这个专业是我自己偷偷申请的,不过还是被奶奶发现了,后来,她直接派人把我抓回国--声势浩大,全校留名。”
回忆片刻,他接着道:“所以才只读了半年。”
那些在异国他乡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的时光,依旧清晰、滚烫。
温皓白扬起唇角。
庄青裁也跟着笑:“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有叛逆期,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温皓白应声:“好了,你现在也知道了我那些丢脸的事,我们扯平了……心里好受些了吗?”
说这些题外话,原来是为了哄她。
庄青裁心尖微烫,很轻地“嗯”了一声:因厉春华出现而产生的不愉快,确实可以翻篇了。
见妻子恢复了往昔的精神,一贯冷峻的男人终是敛笑凑近:“说说看,我是怎样的家伙?”
鼻尖几近相贴。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宛如一对正欲温存的热恋情侣。
庄青裁因温皓白的主动示好而心跳漏拍,任由好些个形容词在舌尖滚动,琢磨着该先说哪一个。
但无论说哪一个,都无疑是蝴蝶振翅,足以掀起一场海啸。
屋外猝不及防响起关门声。
她蹭地站起来,强压下心悸,故意忽略了对方的问题:“啊,是我爸买卤菜回来了,我去看看,你……你也一起过来吧,快吃饭了。”
*
为了招待女婿,楚彤云几天前就开始准备菜谱,张罗了一桌子菜。
尽管庄涛主张要给这个“一次没见过就把自家女儿拐走的”不懂事女婿一点下马威,但当真见到了高大英俊、谈吐不俗、出手大方又知道心疼老婆的温皓白,他横竖挑不出毛病。
思前想后,唯一的不满便是--那混账小子似乎并没有办婚礼的意思。
破戒给自己倒了杯好酒,庄涛眯着眼睛久久回味:“婚礼还是要办的,哪怕办的简单一点,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理应要让亲朋好友都见证一下。”
她家哪儿还有什么亲朋和好友?
能收到的份子钱只怕都抵不上酒席钱……
内心明明白白,嘴上却不好戳破庄涛小心思,庄青裁给温皓白递了个眼神,抢在他开口前推脱道:“爸,我们不急着。”
庄涛咂咂嘴:“那可以先把酒店订下来嘛,现在搞结婚仪式都要看酒店的空闲排期,现在订,至少还要排个一年半载。”
庄青裁没吭声。
温皓白答得倒是顺畅:“我会尽快安排的。”
还是一副大BOSS谈生意的口吻。
庄青裁揉了揉太阳穴。
兴许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举起酒杯,别扭地挤出一句:“爸,我敬你一杯。”
庄涛连声说好,酒杯见底,还不忘抓起茅台酒瓶,一边端详一边“数落”女婿实在是太破费了、犯不着买这么好的酒。
当长辈的语重心长:“既然结了婚就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楚彤云知道自己拖累了女儿,可是当着头一回上门的女婿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随声附和。
温皓白很给面子:“不会让青裁受委屈的。”
庄青裁尴尬到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这个演技,用力过猛了啊……
还有,怎么听他管自己叫“青裁”就这么怪呢?
楚彤云见庄青裁只顾着自己吃,起身给温皓白夹了个红烧鸡翅,嘱咐他也多吃点,没想到筷子没夹稳当,鸡翅掉在了桌上,酱汁溅开小小的油花。
她赶紧又夹了一个:“脏的我来吃,来,皓白你吃这个……”
谁料,温皓白淡定地将掉在桌上的鸡翅夹起来放进碗里:“没关系,掉在桌上的食物,三秒钟以内捡起来是不会弄脏的。”
楚彤云和庄涛相视一眼,笑着称是。
庄青裁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止。
她想起那次在阿强餐厅,自己捡掉在桌上的牛蛙腿时就说过同样的话,温皓白彼时的眼神分明充斥着不理解与嫌弃。
但是今天他怎么就……
是被自己潜移默化了,还是仅仅出于人情世故?
她偷偷瞄了一眼温皓白,竟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
见家长这一关算是过了。
借口还要回广电中心录今晚的《城市晚六点》,吃过午饭没坐一会儿,庄青裁便想带温皓白离开。
庄涛和楚彤云也不好拦着--他们确实很想念女儿,但那些爱看生活资讯新闻的楠丰市民,也会想念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