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平静地说完,妈妈已经哭倒在床边。
继父低着头,用手指头抹了抹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
妈妈哭了一气,又从床边爬起来,拼命拍打着继父:“就是你,都怪你,孩子给你害成这样!我要是知道小枫这样的处境,我怎么都不会问她要钱!”
继父耷拉着脑袋,被妈妈推搡地东摇西摆的。
南枫幽幽叹口气,手术报告收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继父已经花白的头顶,心里也有点凄楚。
“叔叔,我的底线是,你不要再赌,不要再打我妈,好好过日子,无论多难我都会养你们,怎么养我妈我就怎么养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再打我妈,你再赌,我就是拼上我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南枫说完了,嗓子干的要冒烟。
她拍拍哭的气都喘不过来的妈妈:“别哭了妈,已经过去了。”
她迈步往门口走去,妈妈忽然抱住了她的腰,把湿淋淋的脸贴在南枫的后背:“小枫,小枫,你这样,妈心疼啊。”
南枫顿了顿,忽然鼻子有点酸。
忽然眼睛有点热。
有液体要往眼睛冲,她拼命忍,才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忍住。
她很久都没哭过了。
连做流产手术,拿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像她这样的人,连哭泣都没有时间。
她做一切事,时间成本都太高了。
她后背绷的僵直,过了会轻拍妈妈的手臂,语气淡的吓人:“妈,我还要去找工作,别哭了,有些事哭也没用,不想拖累我,你就让我安心工作。”
第42章 原来我一直是个凯子
南枫几步走出病房,关上门的瞬间立刻用纸巾按住眼睛。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但还是流出来了。
只要不落下来,哪怕隐灭在纸巾里,她都可以当做没哭过。
她使劲吸鼻子,再把纸巾从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消失了。
她拽了拽裙摆,又理了理头发,正要向前走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在这样炎热的夏日,看着心里仿佛堵了一块黑色的碳。
烧的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在医院里又遇见了桑胤衡。
她不知道他来医院做什么。
前几天他们算是已经闹翻了,用恩断义绝来形容也不为过。
今天又见到了,她在想,要不她当做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是,当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唤了一声:“桑先生,这么巧?”
后者没有回答她,他目不斜视,像是一块长在走廊里不合时宜的墓碑。
她得不到回应,自觉无趣。
她头一低,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忽然,桑胤衡开口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凯子。”
她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许刚才他听见了她和她继父的对话。
其实那番话,只是说给她继父听的。
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又闭上了嘴,低头看着脚上米白色的细带凉鞋发呆。
无所谓了,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
她仰起头来,浅浅地笑了:“桑先生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什么都有明码标价,我也有,而且我收的一直都不贵,桑先生不亏的,你知道我跟你是第一次,现在那种地方开苞费也是不菲的。”
她不怕把自己说的更不堪。
“那你的标价是多?拿掉孩子两百万,陪睡一次呢?”
她都已经迈步了,又听见他在耳边说。
她抬起的脚无奈地落下去:“桑先生待我不薄,我们好聚好散。”
“再买一次。”他忽然捏住她的肩头。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疼的皱眉。
可开口说话还是轻飘飘的:“桑先生有未婚妻了,还需要在外面偷腥?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再缺钱也不至于不要命。”
“那多久?一个月?”他抓着她的肩头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那我就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来找你,卖谁不是卖?嗯?”
他说完了,猛地松手。
剧痛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慢慢地消散。
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桑先生别找我麻烦了,你妻妹盯我盯的紧,我一个小小老百姓,不是你们大财阀的对手,桑先生, 给我留条活路,看在我以前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嗯?”
她仰着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
和以前一样明艳动人。
他垂眸,再抬眸。
其中的情绪,仿佛已经千折百回。
可是南枫看不懂,也看不透。
他只是极嘲讽极嘲讽地笑了笑。
唇角的涟漪,一点点掀起来。
“一个月后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厌倦了你。”
说完这句话,唇角的涟漪,又慢慢垂下。
消失。
第43章 找工作
桑胤衡走了。
南枫在后楼梯站了一会,嘴巴苦的厉害,在包里找到了一颗奶糖吃了。
吃完了才觉得味道不对,看看日期,已经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