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下后，乔楚再也没有抬头。
整个人匍匐在那里，哭得不能自已。
“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
“爷爷，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爷爷……”
乔楚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可她真的很不舍。
老爷子养了她这么多年。
她却没有尽过一日的孝道。
甚至还让老人家失望、伤心、难过。
乔楚的声嘶力竭的话语，让在场的几人都不忍，好几个村民别过脸去，偷偷抹泪。
尚思思走过去，扶着乔楚的手臂，“乔乔，起来吧，给爷爷敬酒。”
乔楚扶着尚思思的手臂站起来。
晶莹的泪珠挂在脸上。
她哭泣的模样让人看着不禁跟着心疼。
乔楚走到装满白酒的盆前。
拿着酒杯连着敬酒。
一杯落下。
乔楚低喃，“爷爷，您多喝点。”
第二杯落下。
乔楚又语，“爷爷，以前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我总不让您喝酒，现在您已长眠，就多喝一点。”
第三杯酒落下。
乔楚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爷，孙女不孝，下辈子，我再孝顺您。”
乔楚退到了一旁，静静看着棺材里的遗体。
按照习俗，林老爷子的遗体现在盖着白布。
乔楚却很想把白布掀开，去抱抱爷爷。
哪怕他已经遗体僵硬。
哪怕他已经对外界没了感知。
但乔楚不能这么做。
老一辈的人说，遗体是不能沾上眼泪的。
不然，对方会走得不安心。
乔楚便跪在火盆旁，开始给爷爷烧纸。
火盆里的星星火苗瞬间跃起，越烧越旺。
灰色的烟雾缭绕。
乔楚木讷地朝着火盆扔纸。
外面的村民对于她死而复生，现在出现在老人家的葬礼上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乔楚全都听不见，只是在这里一遍一遍地烧纸，又一遍遍地磕头。
她念叨：“爷爷，收钱了，收了钱，你可以在九泉之下买自己想要吃的想要喝的，可以跟奶奶到处去旅游了。”
“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你可以安息了，以后啊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乔楚低低念叨着。
想起了很多的过往。
她毕业后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爷爷花钱，给她买了一双高跟鞋。
说是女孩子在职场上不能再穿运动鞋了，得穿上高跟鞋，别人才会赏识她。
她也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给爷爷买了一套西装。
乔楚还记得爷爷说过，想要定制一套高档的西装。
等她结婚的时候，他就穿上。
让她挽着手，带着她走长长的红地毯，亲自把她交到那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手上。
乔楚都还记得。
她现在有能力给爷爷定制高档的西装了。
可老人家已经不在。
子欲养而亲不待。
乔楚心痛得难以复加。
“爷爷，多收点钱，在下面多买几身新的衣服，不要再那么省了。”
老人家为了她，省了一辈子。
最后却……
乔楚絮絮叨叨。
乔歉与温孤屿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分别敬了三杯酒。
最后，他们陪在乔楚的身边，跟她一起给老爷子烧纸。
尚思思站在一旁。
听着乔楚的絮絮叨叨。
她别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第199章 当年之事
葬礼的最后一天。
林老爷子的遗体被运到殡仪馆进火化。
火化过后，所有的骨灰都被装进了小小的盒子里。
人来时，也不过是一个盒子能装下的事情。
人走的时候，归宿也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
乔楚捧着这个小盒子，坐着殡仪馆的车，来到了墓园。
墓园的位置是林老爷子生前就买好的，是在奶奶的旁边。
乔楚披麻戴孝，抱着小盒子来到坟墓旁。
她把小小的骨灰盒放在村民帮忙挖好的坑。
泪眼朦胧地看着铁锹一把土一把土的填埋，最后封上水泥。
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乔楚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表情忧伤。
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乔乔，结束了。”尚思思捧着她的脸，拿纸巾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乔楚没什么反应。
只是矗立在那里，如一座雕塑。
参加葬礼的村民陆陆续续离开。
他们都对乔楚说，“节哀。”
她站得笔直，木讷地点头。
乔歉与温孤屿这两天一直陪着她。
她没动，他们也跟着没动。
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尚思思抬眸看了一眼。
她低声说：“乔乔，我们得回去了。”
“要下雨了。”
乔楚微微动了动。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阴沉的天空现在是乌云密布。
乔楚又低头看着坟墓，“雨会淋到爷爷吗？”
“不会的。”尚思思摇头。
“封了水泥，雨水不会淋到爷爷的。”
乔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