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坐下,她便轻轻翘了一下嘴角,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她反倒不害怕了。
她斜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怎么?不打算做个自我介绍?”
那俩男子也显然没有预料到她出乎寻常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领头的墨镜男清了清嗓子,将身板使劲挺了挺,道:“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实话告诉你,是勇哥叫我们来的。”
“勇哥?”她摇摇头,“做什么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有事,而且,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我?”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不禁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你忘了,之前你跟你的好妹妹逛街的时候,不是带了话嘛,让我们有事直接找你说啊……不过你也真是的,也不留个联系方式,姓怀的还看你看得那么紧,找不到你,就只好找你妹妹了……”
什么?!
原来,是他们害了小雪……因为自己……
她的心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沉向了深渊,如同被扔进了热带雨林,闷得喘不过气……
她的声音透着冷漠:“所以,你们最初想害的,是我?”
那人摆摆手:“诶,可别这么说,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我们无缘无故的,害你做什么?”
“哼,拿谁的钱,消谁的灾?”
那男子脸一沉:“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也不用啰嗦,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所以,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你父母我们也不会留!”
他忽然提高了音调,满脸的横肉也随着他的话音颤了几下。
他本想唬住她,可她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威胁而换过什么脸色。她仍是冷沉着脸,看不出任何恐惧或是慌乱的情绪。
她不做声,只是顿了顿,随后反而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身体自然地靠上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一只手也顺势展开,在沙发的扶手上落下,两根手指来回地在上面敲起了有节奏的节拍。
她冷眼扫视着眼前的两人,神情中却满是嘲讽之色。
对面的两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比他们想象中好太多。
那黄毛男子有些发怵,暗暗戳了戳一旁的墨镜男,示意他快想办法。
而那墨镜男也显得有些局促,只见他直接起了身,径直走到她旁边。
他握紧拳头,对着她吼道:“你他娘的别不识抬举!”
应昕瞥他一眼,才又缓缓开口道:“再问你个问题吧。”
“说!”
“那个骗她去面试的人,是你吗?”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便如实回道:“那个人,就是我刚刚说的勇哥啊,哦,不对,在你们那儿,他应该叫貔子才对。”
貔子……黄鼠狼,果然,人如其名……
应昕只知道怀氏出了个叛徒,但却不清楚那人的具体信息,现在,他人不知躲在哪里,怀远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以,在他们敲响家门时,她便意识到了是他,所以才轻易放他们进来。
或许是曾经开枪杀过人的事壮了她的胆子,现在,他们自己送上了门,她竟有些难忍的兴奋……
她不禁冷笑一声:“是吗,那快给我看看,大名鼎鼎的勇哥,到底长什么样。”
眼前这女人越发奇怪,问了他们大哥的名字还不够,还要看他的模样,他不觉失笑,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不过,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弱女子,能翻出什么花呢?他不屑地轻笑一声,随后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张他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应昕刀锋般的目光狠狠刺向他,一个干瘦,皮肤有些黝黑的年轻人的样貌便出现在她眼前。这个男人……她似曾相识……
忽然,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她记起了他。在她第一次被怀远带到会所与阿诚赌色子的那天,这个人,还曾嘻笑着跟阿诚打趣自己。
这一幕,越来越清晰,清晰到, 她甚至回忆起了当日在那里的每一个人的脸,而在那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她曾见过的人……
在和小雪逛商场的那天,那个跟踪她们的男人,也曾出现在那个会所中……
她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怀氏的叛徒,不止一个……
她被往事绊住,怔怔地僵了好一会儿,而那男子见她像是失了魂,马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看好戏的姿态。
“怎么?吓到了?”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些,但她那双纯净的眼眸,却在憔悴之下更显温婉动人。
她如此楚楚动人,他竟一时起了色心,只见他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一只丑陋的手,覆在了她的肩头。
他俯身凑到她眼前,贼眉鼠眼道:“其实,你要是害怕,不如跟了我,我保证能留你一条命……”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胸膛前面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他有些疼。
他愣了愣,才低头往下看去,这一看,却差点将他吓得跌倒在地。
他心口的位置,正被一支上好了膛的手枪死死抵着,而操控着它的人,就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天真简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