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呢？”
“见完我心里就踏实了啊，不然每天都在担心家庭狗血剧会不会演到自己身上。”
沈微明说的一本正经。他最近也纳闷，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年执行任务时神经绷太紧，搬来厦门后他常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境还都是家长里短棒打鸳鸯，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我爸很难搞。”林听小声警告，“你好奇怪，第一次见主动要求上门的。”
“嗯？你之前还有几个不愿意上门的？”沈微明抓住重点。
“我只有你。如果真的有平行宇宙的话，那么大概每个世界都是跟你在一起。”林听不假思索张口就来，边说边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给林永年打电话。
插科打诨的玩笑话突然夹杂这么一句正儿八经的表白，沈微明承受不住，捂着胸口，“林听你现在说情话太拿手了，我比不过你。”
林听扬扬眉，“出息。走吧，我爸说在家。”
进门才发现家里还有客人。
谈话声率先传来，林听捏捏眉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嘀咕，“你还真会挑日子。”
坐在客厅的林永年满面春风正在下棋，“你们俩先坐会，我和梁帆这盘棋还没下完。”
被点到名的年轻人昂起头，颔首招呼。沈微明不明所以礼貌回敬，再毕恭毕敬接过姜艺文递过来的茶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棋。
林听一见梁帆就头疼，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厌恶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甚至假模假样问了句，“你是我爸新学生吗？”
梁帆摸着后颈，漫不经心回一句，“不是，林叔叔和我爸是朋友。”
“哦，这样。”寒暄完毕，她一屁股坐沈微明旁边，毫无顾忌地依偎他臂膀。
林永年斜眼瞥到，落子的手顿了顿。第一次见女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亲密的模样，胃里涌上来一股股复杂情愫直抵喉咙，让他想说些什么。清清嗓子，再睨一眼梁帆，不动声色压下心中的惋惜。
沈微明饶有兴趣看棋并不觉得无聊，姜艺文端着果盘笑盈盈，林听预见到接下来的对话走向，抢先开口介绍了沈微明的基本情况。
和他们心中的“优质女婿”自然相差甚远，但也算说得过去。
“大学城那边店铺很贵的。”姜艺文不由得抬高音调，“什么时候开业？”
沈微明端正坐姿，“租的店铺，大概要到国庆。”
“蛮好。我们家在那边有房子，需要的话…”
“妈，我们不需要啃老，谢谢。”林听不耐烦地打断。
本来就容易尴尬的场合，现在还混进来一个外人，气氛更加怪异。
好在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寻找话题避免冷场，林永年下棋时也不忘应付几句。
一局棋散，梁帆见势告辞。林永年苦口婆心，“一起吃饭吧，菜都备好了。”
沈微明怎么会看不出林永年对那个年轻人的青睐有加，一开始只当是长辈间的交情使然；等再听几句又琢磨出别的味道。
“听你爸说你还没找女朋友，得抓紧。”林永年端端正正坐在主位，拿腔拿调颇有领导的架子。
“这个得看缘分。”
林永年瞄了林听一眼，“有时候还是多听听父母的意见，总归都是为你好。”
梁帆嬉皮笑脸场面话脱口而出，“小林的男朋友就很好啊，一表人材。”
林永年不置可否，夹了个大鸡腿到林听碗里，“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挑的，我们做父母的祝福就好。”
难得通透，通透的都不像他本人。
林听一心吃饭不插话，必要时候就摆出营业式笑容。这饭局和之前几次比起来已经够和风细雨，至少林永年从头到尾端着笑并且肯正眼瞧沈微明。
沈微明的第一次上门，因为有梁帆这个外人在场，应付起来比想象中容易。
下了楼他洋洋自得，“我觉得你爸妈算好说话的。你爸虽然是院长，却也没太端着架子。”
“你知道梁帆是谁吗？”林听起了坏心，想打击他的膨胀感。
“你‘以前’的相亲对象？”沈微明斜瞟她一眼，且了一声别过头去。
“你怎么知道？？”林听拽住他衣角，努力掰正他的脸，“这条时间线都没发生的事情，你也吃醋的呀？”她说话时故意嗲声嗲气拖着尾音，像是在哄小朋友开心。
沈微明额头顶了她一下表达不满，“你爸对他可比对我热情多了。”说话间手臂一挥捞她的细腰，自我安慰道，“再热情有什么用，你是我的跑不掉。”
两个人伴着月色散步，说些情侣之间没有意义却百听不腻的情话。
“喂！前面两个黏在一起的，都到门口了不进来坐坐不厚道吧？”浑厚的声音传来，粗犷的汉子站在 Holiday 门口两手叉腰横眉竖眼。
“这不是怕打扰周老板做生意，刚才看你还端着酒杯敬酒。”
老周呸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我今天还偏当电灯泡了。”
聊的当然是林听耳熟能详的 Vacation 那边装修的事情。
最后她举起手示意，细到地板颜色，灯带光板，大到墙上的画，都凭着记忆描述了一遍。“就这样装修，你们看行不行？”
“太行了啊，和我想的一模一样。”老周拍着大腿，“沈微明好福气，你家这位审美一绝。”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自夸。